第二种,贪而有才型,这种贪官,也是有贪污底线的,但是他们比适可而止型还要先进一点,他们贪了钱财,是会为老百姓、为朝廷办一些实事的,他们不仅会办事,还会让百姓认为他是一个好官。这种贪官,虽然贪了,却也为社会做了一定的贡献,这种贪官,在历朝历代其实是最多的,这种贪官,其实是可以用的,值得叶思文拉一把。
第三种,贪而无才型,这种贪官,贪污起来是没有底线的,不管什么钱都敢收,不管什么银子都敢截留,他们不仅贪污,还会做一些愚蠢的事情,搞得天怒人怨,害人害己,这种贪官的破坏力极大,是要坚决往死里整的。
叶思文之所以要不厌其烦的接见中层贪官,为的就是分辨他们是哪一类型的贪官,然后用他手中的毛笔决定他们的命运。
官场其实就是这样,就算你有再大的权利,再大的能力,可是你不能把所有的贪官污吏杀了,能做的,只是减少他们对社会的破坏而已,仅此而已,无论哪个朝代,若是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可以开创一个盛世。
第七十一章、夜游秦淮河
等到叶思文处理完中层贪官的时候,天色已晚,此时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不过今晚上的南京城却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和活力,秦淮河两岸的秦楼楚馆,秦淮河里游荡的豪华画舫,今晚的生意,惨淡无比。
造成这一切的,不仅仅是白天叶思文下令全城戒备,南京城的人心惶惶,更重要的是,南京城的消费主体都被叶思文请去了南京巡抚衙门。
叶思文走出会见中层贪官的大厅,伸了伸懒腰,对身边的杨云和石金峰道:“老杨、老石啊!今晚上秦淮河的生意不是很好啊!走,我们去秦淮河逛逛,来南京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好好逛逛繁华的十里秦淮呢!”
“对啊!我还是刚出身江湖的时候游逛过秦淮河,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回去过,真不知道现在的秦淮河是什么样子。”石金峰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向往。
“走,我请客!”叶思文豪爽的挥挥手,道:“老石,你去把把阎虎、二愣子他们都叫上,还有李晓得和龙飞宇,问问他们还能下地不?能下地就和我们一起去,我们今晚上好好的乐呵乐呵!这么多天了,都在紧张谋划之中度过,可把人憋坏了,再说了,做皮肉生意的也不容易,我把他们的生意都搞没了,总得给他们点补偿才是啊!”
石金峰说:“好叻!少爷,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们。”
看得出来,石金峰是很高兴和兴奋的,作为叶思文安全的主要负责人,一个多月来,他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叶思文少,整天提心吊胆的,因为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动手了,所以一个多月了,石金峰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终于,现在把所有的幕后黑手都被抓了,所有的危险也都随之解除了,现在是该庆贺和高兴的时候。
“可是伯爷!”
待石金峰离开之后,杨云才在叶思文的身边说道:“伯爷,偏厅里,可还有几个大官没有审呢!难道今晚上就把他们这样晾着?”
“是哦!”叶思文点点头,道,“他们都应该等得不耐烦了吧!老杨,你去,给他们说,今晚上,我请客,请他们去游秦淮河。”
杨云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道:“少爷,他们现在可是阶下囚啊?请他们游秦淮河,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叶思文笑了笑反问。
叶思文倒是明白杨云的意思,现在他是主审官,而他要请的人却是被告,有什么原因会让主审官请囚犯呢?不消说,当然是主审官想要向被告索贿。
杨云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眼看江南的事情马上就结束了,再被人抓住小辫子乱整一通,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杨云拱手,道:“伯爷,我只是担心对你的名誉影响不好罢了!”
“老杨啊!你多虑了!”叶思文笑着拍了拍杨云的肩膀,道:“老杨啊!我发现你并不适合当官,因为你不懂得官场的潜规则,老杨,你想不想知道官场的潜规则是什么?”
杨云先是摇头,随即向叶思文作揖,道:“还望伯爷教我!”
叶思文用做了一个“七”的手势,道:“老杨,你记住,官场的潜规则很简单,就七个字,花花轿子人人抬!”
“花花轿子人人抬!”
杨云仔细的咀嚼着这七个字,随后他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向叶思文拱拱手,道:“伯爷,属下受教了,属下这就去请各位偏厅里的几位大人游秦淮河。”
官场其实就是这样,当你风光的时候,当你权势滔天的时候,人人都巴结你,奉承你,不管你犯了什么错误,都会被人谅解,都不是受到别人的非议。
但是,当你倒霉的时候,当你失势的时候,你会发现,在你风光的时候,巴结你、奉承的人突然都没有了踪迹,更有甚者,当时巴结你、奉承你的人,这个时候有可正是踩你踩得最厉害的人,这个时候,哪怕你只是犯了一点点小错误,那也是致命的,没有人会原谅你,也没有人会理解你,你会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人见喊打。
此时,整顿了江南官场、为朝廷查处几百万两税款的叶思文就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人,而被叶思文搞垮的江南贪官们,则是那个权势尽失、人见喊打的人。
可以预见,叶思文江南之行之后,又将升任,就此入阁成为大明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此时叶思文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都是正确的,那是不容置疑的,也没有人去质疑,只要叶思文不犯欺君罔上,随便做什么事,都是可以谅解的。
江南官场和商场的大地震,让往日繁华的秦淮河迎来了几十年来第一个淡季,无论是腰缠万贯的大商人,还是公款吃喝的贪官,都不见了踪影。
既然注定没有生意,秦淮河两岸的秦楼楚馆和河上的画舫当然也没有了等下去的理由,往日整晚通亮的红灯笼开始渐渐熄灭,秦淮河两岸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虎威伯有令,由于伯爷今晚上要犒劳大伙,所以今晚上,秦淮河两岸的青楼,还有秦淮河中的画舫,伯爷全部包了,大家不要忙着关门,伯爷很快就带客人来了。”
正当秦淮河的全体画舫准备歇业的时候,一个高昂的声音让他们重新挂起了红灯笼。
很快,秦淮河两岸再次热闹起来,凡是在南京城里的,除了当值的官兵,城北大营剩下的官兵全部都涌进了秦淮河中的青楼,叶伯爷说了,今晚上无论吃多少,玩多少,全都算在叶伯爷的账上。
不多时,叶思文带着一大队人来到了秦淮河停靠画舫的码头上,叶思文带的人中,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兴奋,他们当然是虎威营和虎牙大队的人,危险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们也终于可以放松了。
只有少数人,垂头丧气的,好像死了亲爹老娘似的,不消说,这些人当然是叶思文抓来的大贪官,陈国栋首当其冲,杨岳自然也没有逃过,和陈国栋站在一起,一脸的迷茫,他们两个是这群大贪官领头人物,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很快,叶思文一行人便分别登船,叶思文将兴奋的弟兄一一送上画舫,他亲热的拍着兄弟们的肩膀,嘱咐兄弟们吃好、喝好、玩好。
弟兄们一队一队的上船,画舫一艘一艘的离开码头,直到最后,码头上只剩下一艘最大最豪华的画舫,那是叶思文给自己和贪官们准备的。
待叶思文把所有的弟兄送上画舫之后,叶思文这才转过头,一脸笑意,向等待多时的贪官们道:“各位大人,请吧!”
叶思文说完,在几个士兵的护卫下,登上了最后画舫。
事到如今,贪官们自然也么有什么说的,只好在虎牙大队士兵的枪口下,跟着叶思文登上了最后的画舫,不过人心惶惶的贪官,并没有发现,这艘画舫,正是他们正月十五请叶思文游玩包的那一艘。
待所有人上船之后,最后一艘画舫解开缆绳,船工摇动船橹,画舫慢悠悠的向秦淮河的中央游荡。
画舫开动的时候,船舱里面的节目也开始了,舞姬们优美的舞蹈、歌女清越的歌声、靡还有靡的丝竹之音,它们共同构成了青楼里特有的声调。
节目很精彩,美酒很可口,菜肴很精美,但是这一切,贪官们都没有了兴趣,也许放在昨天的这个时候,它们还会毫无顾忌的享用这些东西,但是今天,他们已经失去了享受这些东西的欲望。
此时,这些贪官正在考虑自己的命运,叶思文做的这一切,都让贪官们觉得,叶思文这是在给他们送行,叶思文将会把他们都杀了,给他的岳父唐先瑞报仇。
也许,再过一会儿,我就会被扔进秦淮河里吧!扔了也好,免得受叶思文严刑拷打,妻子儿女也免去了充入教坊司衙门的命运,其实这样死,是一种幸福。贪官们如是想。
叶思文坐在主座上,他的兴趣没有在精彩的歌舞上,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神态各异的贪官,贪官们现在的表情,简直就把人生百态都显现出来了。
坐在叶思文旁边的,是江南商会会长陈子玉和南京巡抚赵克文,由于他们两个在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所有他们免去了当阶下囚的命运,不仅如此,他们的地位和官位也再一次得到了上升。
一曲终了,叶思文起身,举起酒杯,道:“各位大人,本伯知道大家都等急了,不过现在,且让我们满饮此杯,这杯酒之后,本伯自然会告诉大家,你们的结局。”
该来的终于来了!知道结局将要来临,贪官们反而放下心来,举杯,和叶思文干杯。
叶思文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道:“各位大人,本伯此行来的目的,于私,本伯是来为老丈人报仇的;于公,本伯是为朝廷查税,整顿官场。现在两件事情都差不多完成了,杀害我岳父的凶手,现在已经伏法。江南的税务,有了陈老板的协助,也差得差不多了。”
贪官们看了看陈子玉,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暗骂陈子玉是个见风使舵的叛徒和小人。
叶思文继续道:“各位大人请放心,本伯也是当官的,所谓官官相护,本伯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你们,但是,本伯需要给陛下一个交代,所以,你们当中必须要有人出来对这段时期发生的事情负责!至于是谁负责,你们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