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拜年电话？”杨棠这才算明白了来龙去脉，“难怪老妈的笑容那么僵，敢情是一直笑，笑过头了，脸颊肌肉有点抽筋，真是麻烦！”说着，他人已窜出了餐厅。
雷厉风行来到座机旁，也不管老妈是不是正说着话，杨棠找到电话线，一把扯了下来。
“哎？怎么没声了？”杨妈妈其实都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她跟人讲电话完全就是在梦呓，“个臭小子，你把电话线扯断干嘛？”
“这样子您跟爸就不用烦了，吃饭啦！”杨棠理直气壮道，“妈~~想想以前，咱们家过年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电话？恐怕你以前的同事还有学生知道您现在住的是高档别墅区，所以都上赶着巴结，这就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杨妈妈却不大赞同道：“哪有什么富不富的，你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这句，她起身带头往餐厅走。
杨棠跟在杨妈妈身边，反驳道：“咱们家现在有上亿的财富是事实，你跟老爸的同事，还有以前的学生巴结着拜年这算是人家未雨绸缪，反正电话打过来又花不了几个成本，万一以后有事麻烦咱们家，你和爸最少也能想得起有这号人物，不然临了再拉关系，太急促也太露骨，就算是花大钱办小事都不一定能办成。”
杨妈妈闻言一愣，随即道：“小宏，谁告诉你这些的？”
“自己琢磨的啊！”
实际上，杨棠前世，他妻子最初做生意的时候，有一年零几个月，想送礼都找不到门路，哪怕是妻子小学同学的父母当了个屁大点官，但十几年没联系了，妻冒然登门拜访，人家都不肯收礼，怕她是对头派来下套的。
“你成天到晚瞎琢磨什么呀！”杨妈妈回身抬手戳了下杨棠的额头，“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你爸被推选他们那个系副主任的时候落选了，可能就有你说的这方面原因。”
只是杨妈妈说后半截话的时候，杨棠跟她已经走进了餐厅，杨爸就在不远处坐着，自然将杨妈妈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脸当即就垮了下来：“小蓉（杨妈妈小名），你又跟小宏胡咧咧什么呢？”
“说你当年那档子事儿，做为你们系学术水平最高的教授，连个副主任都上不了，你还有脸凶我啊？”杨妈妈不甘示弱道。
杨爸有点无语，可还是苦口婆心道：“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在心里？”
“正因为是陈年旧事，而我们俩都退休了才要说，这些都是斗争失败的经验知道吗？不说给孩子听，万一小宏将来……”说到这儿，杨妈妈倏然顿住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赚了不少钱的杨棠恐怕是不会走入教育体制去当什么大学讲师、教授之类的了。
杨棠看出父母在提系（副）主任这事儿上有点心魔，连忙转移话题道：“妈~~好汉不提当年勇，眼下大过年的，咱开开心心吃饭吧！”
杨爸也附和道：“对对对，小宏说得对，吃饭吃饭，说那些往事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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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好汉不提当年勇，眼下大过年的，咱开开心心吃饭吧！”
杨爸也附和道：“对对对，小宏说得对，吃饭吃饭，说那些往事干啥！”
杨妈妈扫了爷俩一眼，冷声叱道：“哼，你们两个不长进的东西，被你们气死了……扑哧！”结果没绷住脸，笑开了花。
杨爸见状叹道：“乐吧乐吧，反正咱俩都退了，还争那些干啥！”说着，他端起二两杯，滋溜闷了一小口白酒，“啊……小宏，你弄来的这云台酒真是越喝越有滋味！”
没等杨棠说什么，杨妈妈又说泄气话道：“喝吧喝吧，早晚你得喝出个酒精肝！”
杨爸当即瞪眼道：“小蓉，你这是咒我呢？还是咒我呢！”
“我咒你干什么……去年体检你肝功就有些不正常，体检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用得着我咒？”眼见杨妈妈不提当年工作上的糟糕事了，又改提杨爸近年来糟糕的身体状况。
杨棠一听，顿时心头打了个突兀，暗忖：我已经给爸妈服过两回延年益寿的宝物了，怎么老爸会肝功不正常呢？
这想法刚在心底掠过，明悟蓦然升起：「延年益寿不等于不得病！」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令杨棠心头狂震。他听过多次明悟提示，自然明白其中暗藏的猫腻——“延年益寿不等于不得病”这话，完全可以理解为，本来一个人得了病该七十岁死，但由于他服用过延命宝物，导致此人从七十岁或更前面一些的年龄开始就病魔缠身，病情时好（益）时坏，一直拖了十多年，到八十二岁才死，这也算延寿了。
所以，真要论起来的话，什么长生不死、长生不老，都是可以病魔缠身的，只要死不了，容颜体内器官不老化，便算长生。
其实对于身无残疾的正常人来说，通常意义上的长生完全可用“青春永生”来概括。于正常人而言，他一直拥有年轻时的体魄，就很难生病，即使不幸染病，青春活力也能令这些个病痛很快痊愈，此正是年轻的优势和潜力。
故而，有些事千万认真，千万别抠字眼，不然很多事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你还说我，你自己肺不好，还天天净往厨房里钻……”杨爸显然不是一味遭妻管严的主儿，当下里就反唇相讥了。
不过对于他说的话，不止杨妈妈，就连杨棠听后也是一愣，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杨棠上小学低年级那会儿，他好像还有点印象，杨爸是抽烟的，只不过后来怎么怎么就不抽了，原来根子在这儿啊！
“我往厨房里钻，我往厨房里钻还不是为了给某些鸡手鸭脚的家伙做饭吃！”
“那照你这么说……”
“好啦好啦，老爸老妈，今儿初一耶，新年头一天还能不能开个好头了？”杨棠这话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杨爸杨妈俱都一怔，然后不吭声了。
的确，没谁家里乐意在春节拌嘴吵架的。
“来来来老妈，您说爸喝酒，您也来点儿呗，我这可是上好的红酒！”杨棠说着话，也不等自家老妈反对，便在二两杯里给她斟了半杯，“据研究表明啊，这每天一两高品质红酒，不仅美容驻颜，还防癌防心血管疾病。”
正想拒绝喝酒的杨妈妈话都已经到嘴边了，闻言一愣，转而问道：“驻颜美容？小宏，你可别骗我？”
杨棠同样一愣，心说老妈，你把重点搞颠倒了好吧？但转念一想，天底下哪有女人不爱美的，咱家老妈同样无法免俗，也就释然了。
“妈~~您放心好了，绝对的……这驻颜美容得从内到外，如果内里调节得不好，外在就是用再多的护肤品那也是白搭！”杨棠半真半假道，“当然，我这儿得多问您一句，您肝肾功能没问题吧？”
没等老妈答话，杨爸已抢答道：“小宏，这点你放心，去年第四季度学校（雾大）组织体检的时候，你妈除了肺部的老毛病，还有就是心脏功能偏弱以外，别的指标都正常。”
杨棠闻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心下里又泛起了嘀咕，看来事情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延命的宝物吞服下去，到底是完全健康的多活几年还是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年，恐怕完全取决于各人的身体状况，反正宝物只需把吞服者原本七十岁的寿命拖到八十岁甚至八十好几，便算成功。
“小宏，还愣着干嘛，赶紧吃菜、吃菜，不然都凉了……”说着话，杨妈妈还主动给杨棠夹了两筷子莴笋豆腐干炒肉丝。
杨棠听话的埋头吃了口辛辣（菜里有胡辣壳）中带着清香的炒肉丝，又刨了两口饭，胃口大开之余，正欲大吃大嚼，结果手机响了。
红后同时用脑电波通知他，舒芫来电。
本不想接，杨棠又怕舒芫这名“周仓”有啥急事，所以瞅着放在旁边窗台上的手机犹豫了。
“谁的电话呀？”杨妈妈问了一句，她坐的位子离窗台也不远，于是随手拿过了杨棠的电话，扫了一眼：“芫姐？女的啊？”
杨棠愕道：“对啊，姐不是女的，还男的啊？”
“那你还不赶紧接？”杨妈妈催促着把手机硬塞给了杨棠，“诶对了，这芫姐大你几岁啊？没到三十吧？”
杨棠当然知道杨妈妈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当下翻了个白眼，随手接通了电话：“喂…”
对面传过来的却是廖婳的声音：“喂，杨总吗？我手机打您电话怎么打不通啊？说什么用户忙，可芫姐手机一打就通！”
杨棠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他让红后把廖婳的手机号给屏蔽掉了，但这实情却不好说出口，于是他忽悠道：“方才真有人跟我打电话拜年呢，刚挂芫姐这电话就进来了。”
“是吗？”廖婳的语气中透着半信半疑。
杨棠不容她多想，直接问道：“廖总，你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儿吧？不会也是想跟我拜年？”
“不是不是……不对，这年我得拜，我先在这儿给杨总您拜年了，祝杨总一家子合家欢聚、春节快乐！”
“完啦？”
“不是杨总，您别挂，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讲……”
“那就说重点，别扯什么不着四六的场面话！”
“是这样杨总，咱们公司《疯狂的石头》今天是第一天上映，这上午第一场的全国票房已经统计出来了……”
“噢？第一场电影，还全国票房？”杨棠很想说，这又不是首映曰票房，才一场电影你就跑我这儿来报讯，有没有搞错，“那你说说看吧，票房多少？”
“是这样，京城呢一百零七万多一点，申海一百一十二万，羊城一百……”
“你这要念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杨棠不耐烦道，“你直接报个总数就行！”
“哦哦，那好，我这就报总数……《疯狂的石头》第一场的全国总票房是，一千六百三十万！”廖婳说到这里，声音已变得极度高亢。
“哦，我知道了，这么来看，咱们公司投资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至少应该不会亏钱才对，好了，先这样吧！”说着，杨棠已然挂了电话。
正在一家餐厅里和舒芫叶芝欣一起等上菜的廖婳顿时懵了，杨棠这算什么反应？第一场电影的全国总票房超一千五百万，他应该兴奋，高兴得不亦乐乎才对呀，怎么这么平淡？！
见廖婳一脸懵偪样儿，舒芫莞尔之余，不禁问道：“天哥那边什么反应？有没有提起我跟他的赌注？哎哎哎，你倒是说话呀你！”说着，忍不住推了下廖婳。
“啊？哦哦，你刚说什么？”廖婳回神问道。
舒芫白了她一眼，撇过螓首，懒得再重复什么。好在叶芝欣帮忙圆场，把舒芫的大概意思，重说了一遍。
“他没提打赌的事儿，就连我给他票房报喜，他的反应也平淡极了，仿佛一千六百万的票房一场电影不算什么！”廖姐沮丧道。
闻言，舒芫和叶芝欣也不禁无语对视。
可惜仨女不知道的是，杨棠前世被不知多少部票房过十亿的电影震惊过，现如今一千六百多万票房只是小意思，甭说超十亿还任重而道远了，就是回本也还有一段距离啊！
要知道，《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拍摄成本加上演员片酬也就大几百万不到一千万的事儿，但后续的宣发费用花了两千多万，总的成本大概在三千五百万上下，而按照这个标准乘以三，如果票房过不了一亿，那就等于亏损了，只能从后期卖影碟中慢慢回本。
幸好此华夏对盗版的打击一向严厉，因此卖影碟还是能赚到不少钱的，但这部份收入都是慢收入，并不是快钱，而投资电影，其实就是为了赚所谓的快钱，由赚快钱变成赚慢钱，实际上已经算投资失败了。
这就跟炒股一样，本打算炒短线，快进快出赚钱，结果一重仓进去就被套牢，变成了炒长线，就算最后解套时赚了一点钱，那也得不偿失。
或许有股民觉得，庄家也是长线，它的收益率跟你差不多，可你不想想，人庄家的资金有多少，你自己的资金又有多少？同样的收益率下，庄家运作半年赚了两亿多，虽然收益偏低，但人家赚的钱足够发一百个操盘手的奖金，可你全副身家砸进去半年解套才赚了一万零点，还不如老老实实打工半年挣得多，这不是扯淡嘛！
正是因为这种种因素，杨棠对廖婳报告的所谓第一场全国票房一点也不关心，他只关心电影上映几天后能达到一亿票房，如此一来，再往后的票房就都是纯赚了。
杨棠是真的不在意第一场的全国总票房，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这个数据，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就有报纸披露了《疯狂的石头》上午第一场电影放映完后的全国票房。
一千六百三十万华币！
这个数据不止惊到了广大吃瓜群众，同样惊到了一众华夏娱乐圈里的大鳄们。他们倏然觉得，春节档，真的好吸金好赚钱呐！
只可惜，今年的春节注定要属于彩虹娱乐，就牠妈这个公司远见卓识，安排了新影片在春节期间上映，结果独占鳌头；剩下这帮子货，起初还准备看彩虹娱乐的笑话，但现在上映首曰第一场的全国总票房一公布，打算看笑话的一众虏货立马只剩下干瞪眼流口水的份儿了。
“哼哼，我就不信了，等到今晚上首曰票房出来，还惊不翻杨总！”
这时候，菜已上齐，廖婳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诅咒发誓。
“行了行了廖姐，到时候惊翻了天哥又能怎样咧？电影剧本还不是他写的，制片也是由他牵的头，大功劳还是他的，票房越高他越得意，怎么可能被惊到？”
听了舒芫这番分析，廖婳有点傻眼道：“那照你这么说，赶明儿首曰票房出炉以后，也不用报给杨总知道了？”
“当然，你报给他有啥用啊，他也不差你这几个票房！”舒芫忽悠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天哥真想知道票房，他肯定会打电话回公司问的。”舒芫笃定道。
“倒也是喔！”廖婳附和着点了点头。
于是仨女不再过多议论《疯狂的石头》票房的事儿，反而讨论上了电影情节的设置。在这方面，虽只看了一遍电影的叶芝欣居然比廖舒二女还要记得细致，往往廖舒二女没留意到的情节安排，她都能娓娓道来。
“我跟你们讲啊，其实包哥开那个面包车要出事儿，在可乐从天而降之前就有预兆……”
“啥预兆啊？”正用鲍鱼汁泡饭的舒芫骤然抬头看向叶芝欣。
“就是啊，预兆在哪儿呢？”廖婳也一脸好奇。
“就在台词里呀，包哥跟三宝的对话那段儿！”叶芝欣道，“包哥说，雷劈死你八次也中不了一次，你还买；三宝说，医生说连自行车都不让你骑，你还可以开车；包哥说，千万不要告诉别个，我拿厂里的车练手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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