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比较冲动，易怒，嗯，这是苏联领导人的诟病嘛。从斯大林，到赫鲁晓夫再到后来的勃列日涅夫，似乎是一个难解的恶性循环呢。”布伦特小心翼翼的在纸上记录着他看到的数据，殊不知坐在正对面的亚纳耶夫也在有意无意的打量他的着一举一动。
之前克格勃提供的议会名单里他就注意到了布伦特的名字，看完各方收集的资料之后亚纳耶夫才发现这位智囊人物曾经担任过CIA的侧写师，所以亚纳耶夫才故意在会议上表现出与之不符合的冲动性格，为的就是让他们在分析问题时候会因为性格问题而产生数据偏差。他们就是喜欢沉不住气的苏联领导人。
“很抱歉亚纳耶夫总统，看来这段充满诚意的演讲似乎并不能打动你们的内心。”布什话中有话的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喜欢一段善意的演说，那么我也就直奔主题了。作为近期发生在波罗的海的动乱事件，世界各方都表示极大的关注。也希望波罗的海三国总理和苏联总统双方都可以保持克制。对于发生在爱沙尼亚总统身上的不公平判决我们也表示极大地关注，以及会对事件持续跟进……”
布什讲到这里，维陶塔斯和阿纳托利两个人相视一笑，布什说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北约的态度和观点，就连对面的亚纳耶夫也稍稍皱眉，布什的言论跟他预料的稍有出入，难道这次的会议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接下来布什的发言可以说是峰回路转，直接让维陶塔斯和阿纳托利的微笑僵死在脸上，“当然，我们充分尊重苏联的意见，表示波罗的海作为苏维埃固有领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希望苏联领导人能在这次的会议上给出一个让大家满意的答案。”
“布什总统，你这跟我说好的不一样啊。”阿纳托利急了，开始口不择言，“你答应过我们北约会对波罗的海三国进行大力的支持，并对于来自东方的威胁表示密切的关注。这一切怎么说变就变了？”
“而且你答应过我们一旦独立成功机会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难道你打算反悔吗？”维陶塔斯直接站起身质问布什，其他国家领导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精彩了许多。
“咳咳。”布什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没错，我的确这么说过，但是所有问题都是建立在苏联对波罗的海三国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情况下才能对国内人权问题进行关注调查。”
亚纳耶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上演主权高于人权的戏码，就在阿纳托利还想争辩的时候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阿纳托利总统，你是耳聋了呢？还是思维不清晰了？布什总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有的人权都不能凌驾于主权之上。再说这次的会议是我跟北约之间的谈判，立陶宛和拉脱维亚都没有插嘴的权利。你们之所以能在这个谈判桌上拥有一席之位，不是你们自己争取的，而是我们将你当做筹码使用，明白吗？”
“混蛋！”维陶塔斯直接朝亚纳耶夫骂了一句粗口，但对承受惯了之前北约的军事胁迫压力的亚纳耶夫来讲，这句粗口简直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他不依不饶的说道，“小国家的命运就是被大国当做手牌打出，别扯什么国际道德和正义，真理这种东西只存在炮火的射程之内，而遗憾的是，苏联在波罗的海的炮火射程要比其他自诩公正的大国更远一些，我说的对吧，布什总统？”
听到亚纳耶夫的问话，布什尴尬的笑了笑，其他国家领导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些本来都是大家秘而不宣的“真理”。被苏联领导人直接挑明实在尴尬，要不是这次北约慑于北极熊的军事压力选择了忍让，其他人可能就当场发飙了。
“你们这群懦夫，波罗的海三国的人民还有国际正义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纵容暴力极权的历史。”维陶塔斯直接愤怒的摔门而去，立陶宛和拉脱维亚现在被苏联军队占领，又加上四面楚歌的国内动乱，维陶塔斯和阿纳托利已经回不去祖国了，只能四处漂流。所以临走之前维陶塔斯威胁亚纳耶夫说道，“不要以为你们扶植起一个残暴的傀儡政权就能吓倒立陶宛的人民，我们会在海外建立流亡政府，继续跟你们进行斗争！”
亚纳耶夫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说道，“好啊，我等着。上一个威胁我们的人叫希特勒，后来他自杀在这个国家总理府之中，所以我不得不承认，维陶塔斯你的确很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第二十八章 为新的战争埋下伏笔
苏联用最粗暴的手段解决波罗的海危机，以及对西欧国家对苏维埃的妥协退让引发了其余加盟国之间的担忧。对于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摩尔达维亚其余三个一心想着摘除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帽子的国家来讲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摩尔达维亚和亚美尼亚立马选择了闭嘴，不再高呼分离口号。
其他离心倾向并不严重的加盟国对苏联单方面修改最高宪法表示抗议，但是因为给了他们极大的经济自主权，所以抱怨的声音也没有太大。之前的民族自治是拥有极大的政治权利却只能得到有限的经济自主权，而亚纳耶夫现在的做法则反过来。加盟国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经济发展自主权，所以独不独立都无所谓了。
但是加盟国中最激进的领导人之一，曾高呼“格鲁吉亚属于格鲁吉亚人”的格鲁吉亚总统兹维亚德·加姆萨胡尔季阿也在目睹了波罗的海三国的悲惨下场之后变得有所收敛。作为极端民族主义者他相中的就是戈尔巴乔夫的软弱，但是见识过亚纳耶夫的钢铁洪流之后兹维亚德开始考虑另一种方式来脱离苏联的统治。作为最想摆脱苏联统治的加盟国，就连出生在格鲁吉亚乔治亚的斯大林都对这个国家进行高压式的民族政策。
于是兹维亚德将目光投放到美国人的身上，他认为波罗的海三国独立失败的原因在于没有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以及过分的依赖外国援助，所以他需要向美国购买最先进的坦克和战机。尤其是在亚纳耶夫修改的宪法生效之前，拥有一支足以抗衡苏联军队的武装力量。兹维亚德从来没想过要正面硬抗住苏联的进攻，只求能达到让对方陷入阿富汗危机的境地。哪怕格鲁吉亚大部分地区沦陷，他也可以继续跟苏联人拼游击战。
所以当布什接到格鲁吉亚总统兹维亚德向他发送的求助信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召集了国防部长，被称之为情报事务专家的迪克·切尼。作为曾经的白宫幕僚长，曾策划过沙漠风暴，无疑是为布什分析这条信息的最佳人选。
“很抱歉迪克，这么晚了还让赶到这里来。”迪克一进总统办公室，布什就站起身略带歉意的说道。布什这个小动作却让迪克有点受宠若惊，尤其当他看见总统身边的国家安全顾问布伦特，就知道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怎么回事总统阁下。”迪克关切的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已经跟布伦特讨论了好久的布什将一张纸递给迪克·切尼。
布什展现在国防部长迪克·切尼面前的是格鲁吉亚总统发给他的私人信息，短短几句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话却让迪克·切尼看了好久。半响他才抬起头，慢慢说道，“总统是想问，我们应不应该贩卖军火，去支援给格鲁吉亚？”
“没错。”布伦特说道，“我认为应该向格鲁吉亚秘密销售倾销我们先进的坦克和战机，帮助他们建立一支足以抵抗苏联人的军队。”
“那么按照格鲁吉亚的财政实力，他们能买得起我们什么样的东西？”国防部长迪克·切尼毫不客气的问道，“最先进的坦克M1系列？还是F-15或者F-16战斗机。当然我相信凭借格鲁吉亚目前的财力，应该能一次性买得起6到7架这样的战斗机，不过这对苏联庞大的航空作战部队来讲有什么意义吗？一点意义都没有。哪怕他们能打下苏联一百架苏27或者米格29，他们还有成千上万如同铺天盖地蝗虫一样的战斗机可以淹没遮掩格鲁吉亚整片天空。你还不如将我们的洲际导弹卖给人家更靠谱一些，起码苏联动手的时候得顾忌一下对方的感受。”
迪克·切尼说的的确是大实话，布伦特跟他思考的方向并不一致，前者想到的是怎么用军售来一口气榨干格鲁吉亚的财政实力，后者则是想到如何用细水长流的方式来吸干格鲁吉亚的鲜血。
“再退一步讲，格鲁吉亚就算得到了大批的军事援助又能怎样？一支战斗力惊人的部队可不是靠武器堆砌起来的，而是长期的训练磨合。他们可以做到步坦协同吗？可以做到弹幕徐进吗？可以向苏联那样坦克空投吗？都不能对吧，这就跟萨达姆号称自己世界第四强国却在联合国军面前只能当靶子的原因一样。”
“好了，不要吵了，都安静点。”布什制止了迪克·切尼和布伦特之间的争吵，“按照你的看法，我们应该怎么做既能让格鲁吉亚安心，又能成功秘密军火销售呢？”
“如果说贩卖高新尖端武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迪克·切尼话锋一转，“如果我们将悍马以民用的方式出口到格鲁吉亚到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还有UH1直升机，拆卸掉武器系统之后可以用人道主义救援载具出口到格鲁吉亚，至于坦克的话，将其分解运输到格鲁吉亚境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会稍微复杂一点。对了，我们还可以从苏联的邻居那里进口一些107mm火箭炮，打着农业用具的旗号进口到格鲁吉亚去。而且这么做，格鲁吉亚还可以将他们改造成本土通用的武器系统，也省去了从我们这里进口装备的麻烦。”
“就算苏联问责起来也是符合国际法规定的呢。他们没有其他理由干涉，除非苏联修改的宪法立即生效让所有加盟国失去主权地位。但是宪法的改动和政策的调整将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危机，苏联没有那么快转变过来。最起码也需要三到五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给兹维亚德一批数额庞大的军火了。当然也能为政府带来庞大可观的收入。”
“而且土耳其作为我们的盟友，还可以通过他的边境线将军火输送到格鲁吉亚以及亚美尼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策反阿塞拜疆的领导人，这样就可以在苏联南部制造一个让他应接不暇的危机。当然，波罗的海三国的问题我们也要紧抓不屑，其余两个国家领导人不是要建立流亡政权么？我们就给他们武器和资金的支持，为苏联制造祸端。”
“只要苏联不跟加盟国之间进行战争，那么我们的计划也就达到了。苏联攘外必先安内，但煽风点火的外部危机又让他没法百分百集中精力对付国内的事件。”
这是迪克·切尼的弧形包围政策，制造的加盟国的事端就像一道屏障一样阻拦住苏联西进的步伐，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的战略阵地。而美国和盟友们则趁着这段时间，将苏联部署下的棋子一枚一枚的拔除干净。从中东到非洲，共产主义革命种子早已成为他们要铲除的对象。
“绝妙，这样的话苏联就会被锁死在一个分界线里面。等到他突破了屏障之后才发现他在这个世界早已没有能够一起合作的盟友了。”布什微微一笑，对迪克·切尼说道，“那么这件事我们就交给中情局的人去做吧，反正这些肮脏交易可是特工们最擅长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个地方，我们也需要将它列入拉拢的对象。”布伦特说道，“车臣也是一直反对苏联统治的地区，如果可以策反的话，我们就能在苏联的国土上煽动起一场革命烈火。”
第二十九章 踏出的第一步尝试
就在白宫这边被阴谋的疑云逐渐笼罩的时候，克里姆林宫倒是显得风平浪静。以强硬的态度解决了波罗的海危机之后回国的亚纳耶夫受到了民众的欢呼。绝大多数的苏联民众都不希望加盟国从统一的苏维埃联邦分离出去，所以成功阻止了波罗的海三国分裂的亚纳耶夫无疑成为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人物。虽然国内的经济形式跟之前一样糟糕，但是这则好消息还是给在沮丧的负面情绪笼罩下的民众一支强心针。
亚纳耶夫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苏联当局还特地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带着红领巾的少年为他献上花环，让亚纳耶夫有一种错以为自己是1945年从柏林回来的卫国英雄的错觉。为此，亚纳耶夫还特地召开了一次演讲，特地选在细雨纷飞的阴沉白天，用慷慨激昂的演讲讲述了这么多天的会议危机，在打伞而来的莫斯科市民中渲染出一片悲壮阴郁的氛围。
“解决了这次的危机，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还会面临诸多的困难，一如走向共产主义道路上的荆棘一样令人生畏。很多人不理解我们的理想和信仰，同样也有很多的人在失望中不再支持我们奋斗的目标。无产阶级曾被奴役了几个世纪，而如今很多人却想倒退回去，无知的继续沉睡。那么我愿意成为第一个打破黑暗的封锁，走向光明的勇士。哪怕资本家们冷嘲热讽，哪怕敌人刀尖抵住我的脊梁，哪怕面前的道路充满陷阱，致那些同样沉睡在柏林，在远东的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祖国没有忘记你们。”
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亚纳耶夫的演讲，他深情的向台下的民众鞠躬致谢，等到掌声结束之后才直起腰板，缓缓说道，“还有伟大的苏维埃人民群众，感谢你们。”
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经久不绝，很多人拍红了的手掌，很多的人湿润了眼眶。这位强硬的领导人让他们从内心伸出恢复了一点对共产主义的好感。当然，那些知识分子对亚纳耶夫的所作所为只会轻蔑的说一声无聊的作秀，在他们眼中，只有民主国家领导人的演讲才是感人肺腑的真情实感。报禁还没有结束的日子，这些人只能数着时间等待两个月后的戒严结束。
亚纳耶夫在演讲台上风光无限，却让普列汉诺夫局长操碎了心，他曾接触过的领导人中很少像亚纳耶夫这样进行离经叛道的演讲的。以前台下一般都是精挑细选群众演员，然后在克格勃可以完全掌控情况的地方由总统进行演讲。但亚纳耶夫选择了最广阔的红场，没有任何的躲避物，只要有一个人躲在某扇窗户的后面扣动扳机，苏联最高领导人必死无疑。
当然普列汉诺夫也不会明白得到民众爱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苏联共产党在十月革命的时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民众威望却在列宁死后被一届又一届的政府慢慢挥霍一空。变成了庞大的官僚体制统治的社会主义国家。
“演讲非常精彩，总统阁下。”普京在亚纳耶夫台上下来的第一时间递上了雨伞和毛巾，为了增加煽情的效果，亚纳耶夫可是淋着雨与莫斯科民众近距离接触。
“谢谢，不过不得不说，八月份的雨水浇在身上也是满冰凉的。”亚纳耶夫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把毛巾递回给普京，问道，“克里姆林宫有什么动静吗？”
亚纳耶夫说的动静指的是雷日科夫这几天潜心研究的拯救经济计划新方案。自从八一九政变之后，现在是苏联保守势力日益庞大的时期，所有有些话亚纳耶夫不能明摆着说出口。总有一天，那些保守派也会跟激进派一样被一条正确而伟大的道路一扫而空。
普京环顾一下四周围，确认无人会听到他们对话之后才小声说道，“雷日科夫部长希望你能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据说他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要跟你商讨一下。”
亚纳耶夫点点头，撑开雨伞走出了为了演讲而临时搭建棚子，他站在风雨不断的红场上对普京说道，“准备一辆车，现在就去一趟雷日科夫的办公室。”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莫斯科就像这该死的阴雨天气一样，何时才能真正的放晴呢？”
雷日科夫对出现在自己办公室外湿淋淋的亚纳耶夫总统感到意外，尤其是他的发梢还滴着水的狼狈模样，还以为是这位总统遇到了什么紧急事件。他连忙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亚纳耶夫，对方却一把推开，直接说道，“听说你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要跟我商量？”
“哦，是的。”如梦初醒的雷日科夫连忙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厚厚的文案，递给亚纳耶夫，“这是这几天经过分析调查之后拿出的一个较为可行的方案。参照了一下列宁的新经济政策以及其他国家的改革计划，再加上本国的具体情况拿出的可靠方案。”
“辛苦你了，雷日科夫同志。”亚纳耶夫翻开雷日科夫的文案，对方则在旁边事无巨细的解释里面的每一项政策。
“我们先开放部分与民众生活息息相关的商品价格，进行市场化尝试。例如像土豆，小麦等之类的粮食由市场自身来运控调整。但是从其他国家之前的经济市场改革出现的问题来看，太过迅速的市场化会导致货币的恶性通货膨胀。所以同样，国营商店一样要做好商品平价销售工作，抑制通货膨胀。甚至出台配套的法律规定，凡是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一缕判处有期徒刑几年。”
“直接判处死刑。”亚纳耶夫说道。历史上的叶利钦直接开放物价导致国营企业和私人合伙倒卖商品的情况屡禁不绝，造成了货币的恶意膨胀。所以亚纳耶夫就直接一点，用7.62口径的子弹让他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