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携带这么一批引人注目的军火从乌克兰出发，穿越匈牙利或者罗马尼亚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就像维克多的那句名言一样，没有什么国家的政府官员是用利益买不同，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你的筹码还不够高。给边境的驻守军队的领导一大笔金钱之后，维克多顺利的通过了罗马尼亚。
临走之前那位从共产主义官员摇身一变成为军队将军的家伙还拍拍维克多的肩膀，说以后在罗马尼亚有什么事情就来找他，一定会帮忙解决。对此，维克多只是报以微笑，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有些话只能烂在心里不能说出口，贩卖军火这种事讲究的是左右逢源，假如你能跟一个小国的领导人称兄道弟的时候，恭喜你成为了一位出色的国际军火商人。
车队浩浩荡荡的穿过了罗马尼亚的边境，到达了塞尔维亚。这里的天空就跟南斯拉夫的政局一样阴云密布，就连大街也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只剩下了一些步履匆匆的人群穿过大街，走向未知的远方。
“呼，看来这经济就跟现在的塞尔维亚天气一样令人糟糕啊。”维克多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跟随着吸入口中的冷空气一起呼出。
当被身边的护卫询问到这个地方为何如此荒凉的时候，维克多回复他，“在铁托去世之后，我们祖国由戈尔巴乔夫掌权之时，苏联实施了经济改革和开放政策，西方国家认为苏联已经足够安全，南斯拉夫不再拥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还南斯拉夫维持了不结盟政策并和欧洲共同体及美国都有着贸易往来，美国里根政府曾就南斯拉夫的经济状况制作过一份报告，企图推翻东欧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政权，使东欧重新回到市场经济。也就是说，这个国家也是和平演变政策的目标之一。”
“有了这个目标，南斯拉夫的日子就不好过了，1973年石油危机加上和西方国家的贸易障碍，严重阻碍了南斯拉夫经济的快速增长。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南斯拉夫参加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并从其获得贷款。南斯拉夫也因此拖欠了西方大量债务，作为获得贷款的条件，基金组织要求南斯拉夫实现市场自由化。至1981年，南斯拉夫已经有19.9亿美元的外债。另外，南斯拉夫在1980年有100万的失业人口，南斯拉夫国内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很大，北部较发达地区的财政收入有很大一部份被用来补贴南部欠发达的地区，而南斯拉夫的经济危机加剧了这个问题。”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场因为金钱的问题而引发的战争，经济的崩溃推动了民族分裂主义的发展，而民族分离主义的发展又推动了战争的酝酿，同样也推动了我们军火商在这片土地的活跃程度。我敢打赌，现在的南斯拉夫每十万人中，就有一个军火商人再向他们推荐卡拉什尼科夫步枪。”
维克多将烟头丢在地上，踩了几脚。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城市建筑，朝后面休息的护卫队说道，“都休息够了吧，等下准备出发了。”
到达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当然那批军火自然不能跟随着他们一同前往首都，而是在指定的地点待命。因为之前塞尔维亚总统米洛舍维奇已经和亚纳耶夫通过了秘密电话，他们对苏联雪中送炭的行为表示感到欣慰，看来果然是曾经的社会主义盟友才是最可靠的伙伴。
只有维克多内心在冷笑的嘲讽对方谁跟你这个右翼民族主义者是社会主义盟友来着。现在的苏联可不是无私援助的社会主义大哥，不过是一心想要培植自己看门狗，来对抗北约东扩的帝国主义流氓。
米洛舍维奇在自己的别墅中接见了维克多，这种不能见光的行为只能在私底下进行，不过当他看见苏联的武器交易清单之后，还是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有些哆嗦的在维克多面前念叨道，“三辆T54坦克，十枚山毛榉导弹和十三枚萨姆导弹，二十三毫米防空火炮，还有一架米格23战斗机，天啊，这些都是我们现在非常紧缺的武器，而且你们给出的价格还这么便宜，感谢苏联的支援，我们一定会打败克罗地亚人的。塞尔维亚好不容易拥有了恢复中世纪杜尚帝国时期的大塞尔维亚国家的机会，只有塞尔维亚民族才是勇敢的民族，才有权成为这个帝国的领导者。”
“不是支援，是军售。”面对狂热的领导人，维克多又强调了一句，“而且这不过是亚纳耶夫的一次小小交易而已，还有真正的大手笔在等待着你们塞尔维亚军队。”
“什么大手笔？”听到维克多提到神秘的礼物，米洛舍维奇总统也来了精神，虽然他是塞尔维亚社会党的领袖，与共产主义的理想相隔了好远的距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与苏联联合起来，成为南斯拉夫内战的代理人。
“亚纳耶夫总书记让我转过你们，接下来的战争中你们要接受联合国的调停，如果不能接受这个大前提的话，接下来我们很难继续谈下去。”维克多数道。
听到这句话米洛舍维奇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望着维克多，一字一句的说道，“除非联合国提出调停的时候我们将克罗地亚人从波黑赶了出去，建立一个真正属于塞尔维亚人的国家，否则战争不会停止。”
“你真的以为，塞尔维亚的军队能在短时间内占领整个波黑吗？”维克多不屑的说道，“假如一个月内你们的军队无法将克罗地亚和穆族的抵抗军从波黑的土地上消灭或者驱逐，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是什么样的情况。”
“首先，联合国会对波黑塞族和南联盟实施全面制裁、向波黑派驻维和部队、在波黑建立禁飞区、为穆族设立安全区等一系列决议。当然，这个时候你们是不会屈服的，接下来呢，北约会派遣轰炸机对塞尔维亚的军队进行轰炸，一直轰炸到你们妥协为止，甚至不排除出动地面部队。丧失了战场优势又遭到重重封锁的你们，还能以什么筹码在北约面前讨价还价呢？”
维克多的声音很平和，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后果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其实米洛舍维奇也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在狂热的民族主义情绪渲染之下，并没像维克多一样考虑深刻，或者说不愿意考虑深刻。
“当然你也可以将北约此举视为侵犯主权完整的做法，你也可以怂恿波黑塞族的领袖卡拉季奇采取自己的报复手段，在法国，在英国，在德国，在意大利实施爆炸袭击，以此警告北约，只要你们还敢继续制裁塞尔维亚族，那么我们就将欧洲变成一片血腥的火海。”
维克多只是悄悄的提点一下，毕竟这种恐怖袭击的手段只能他们塞尔维亚的人去干，苏联不能跟他们拉上半点的关系。要是被另外安理会的三位流氓知道自己在背后煽风点火，那么苏联和西欧的关系将会彻底滑向深渊。
所以维克多要做的，就是在维护苏联形象一面的同时，尽量想方设法的坑害西欧一次。
“是啊，你说得对，维克多先生。波黑塞族还可以采取这种做法来逼迫北约屈服。而且是我们怂恿波黑塞族的人去做，还能跟我们塞尔维亚共和国撇清关系。”米洛舍维奇听取了维克多的建议，只是他不知道这种做法将导致怎样的后果。
但苏联是无所谓波黑塞族共和国的领导人最终落得哪种结局，反正只要恶心西方的目的达到了，手段与过程并不重要。
维克多一只手托着额头，慢慢的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苏联提出的要求，那么我们会在接下来的联合国会议上，会根据你们手中的筹码尽量的争取到一份有利于塞尔维亚族的协议结果。”
“你是说将塞尔维亚的命运交付到你们苏联手中？”米洛舍维奇迟疑的说道，“那么我们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知道没有哪个国家会这么好心无私援助塞尔维亚。说出你们莫斯科的条件吧，维克多先生。”
“代价？”维克多差点笑出了声，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假如让你加入苏联的势力阵营，你觉得这算是一个代价吗？苏联需要一枚楔入地中海的棋子，并且还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权。只要你们愿意答应，战争结束之后还会有更多的白菜价军售。”
“当然，我们苏联一向很自由，你们可以自主选择。答应苏联或者拒绝。当然假如你们拒绝的话，我就只能去找克罗地亚或者穆族来商讨这件事了，想必在军事实力比较软弱的国家，他们对这样的提议会更感兴趣。”
“你自己选择吧，塞尔维亚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米洛舍维奇总统。答应还是拒绝？或者说生存还是死亡？”
第一百五十二章 警告波黑塞族
坐在维克多面前的男人留着一头贝多芬式的头发，鸽子蛋一样厚实的镜片架在鼻梁两端，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温和有礼的大学教授一样，谈吐幽默，彬彬有礼。初看之下，很难将他跟令人厌恶的狡猾政客联系起来。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却是自二战之后的欧洲大陆最残忍的领导人之一，手中沾满了种族大屠杀的鲜血。
维克多在心里默念着眼前男人的简历，拉多万·卡拉季奇，出生于南斯拉夫黑山共和国北部杜米托尔山区的一个小村庄。1990年，他弃医从政，创建了波黑塞尔维亚民主党，并当选为主席，也是今年呼声最高，最有可能成为波黑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的男人。
虽然涉足政坛不久，但是在政治斗争和外交谈判中却能言善辩，讲究斗争策略，巧妙地利用波黑穆族与克族的矛盾来维护自己的政治地位。频繁参加国际谈判和会晤并发表讲话，维护塞尔维亚人的利益。为此，许多塞尔维亚族人称他为塞尔维亚最优秀的政治家、把欧美列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英雄人物。
当维克多询问亚纳耶夫怎么对付卡拉季奇的时候，对他研究颇深的亚纳耶夫一针见血的说道，“卡拉季奇一只狡诈又阴险的老狐狸，不要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的承诺和保证。必要的时候对他进行威逼利诱，你要让他知道苏联能左右南斯拉夫内战的局势这句话是真的，而不是随便编出来。”
“你是说让塞尔维亚人放弃对克罗地亚人和穆族的仇恨？大家坐在椅子上和气的谈判瓜分波黑领土？恕我直言维克多先生，你这个想法怎么说呢？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卡拉季奇用镊子夹起一块糖，放到咖啡里面，他慢慢的端起咖啡品尝了一口，就像在和朋友闲谈聊天一样的随和。
“你要知道塞尔维亚一直在维护南斯拉夫的领土完整，主权完整。我们不可能让克罗地亚和穆族独立出去，这是对塞尔维亚人的羞辱。哪怕是采取极端的手段，让波黑土地上不留下一个外人，我们也在所不惜！”
“啧啧啧，这是变相的暗示种族大屠杀吗？”维克多翘着左腿，尽情欣赏卡拉季奇的出色政客表演。
“我可没这么说过啊，维克多先生。维护波黑领土完整是每一个塞尔维亚人应尽的责任，并不会因为我是总统候选人就所有改观。”卡拉季奇话锋一转，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话权当没有说过一样。
“行啦，卡拉季奇先生，你的想法我还不清楚吗？”维克多没有兴趣继续跟卡拉季奇闲扯别的，继续说道，“我只想告诉你莫斯科对南斯拉夫战争的看法，发动战争是你们的分内事，我们想介入也没这个权利，是不是。不过嘛，莫斯科高层还是想提醒你一点。”
维克多故意停顿了一下，企图吊起卡拉季奇的胃口。果然对方有些按耐不住的问道，“提醒我一点什么？塞尔维亚族人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
“提醒你不要愚蠢到进行种族大屠杀。”维克多将亚纳耶夫的话完整的复述给卡拉季奇，“我不管塞尔维亚族人和克罗地亚人，和穆族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假如你一旦发动了针对平民的屠杀和袭击，别说北约，就是我们苏联也不会放过你们。”
维克多说的大义凛然，心里其实也在为苏联打着算盘。因为他心里也在嘀咕，为什么亚纳耶夫会如此确信卡拉季奇发动战争之后也会发动针对平民的种族大屠杀？
悉知历史的亚纳耶夫很明白一个抱着大塞尔维亚民族信念的卡拉季奇成为波黑塞尔维亚总统后，波黑就陷入长达三年半的内战。在长达3年半的内战期间，卡拉季奇成为波黑塞族的灵魂和象征。波黑内战开始到结束这3年半时间里，有十四万的穆族和克罗地亚人人被杀，两百多万人无家可归。
1995年11月内战结束后，前南斯拉夫国际法庭就开始起诉卡拉季奇，认为他曾示意部下屠杀了九千名穆斯林平民，并将一百万穆斯林和克罗地亚平民赶出聚居地。同时海牙法庭指控他涉及种族灭绝和战争罪行，包括1992至1995年围攻萨拉热窝时屠杀一万一人、1995年在斯雷布雷尼察屠杀八千穆斯林。
“我们当然不会发动针对平民的袭击，我们只是在维护和平。”卡拉季奇口头上说的非常好听，心里在想什么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不是政治谈判，这是劝告，未来的卡拉季奇总统。”看到卡拉季奇的模样，维克多就知道之前的说教并没有起作用，他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一旦你发动了针对平民的行动，那么苏联的态度将会从支持塞尔维亚族立国变成解决反对。这个反对可不是口头上的抗议和谴责，我们将会派遣空中或者地面部队，用燃烧汽油弹或者温压弹一遍又一遍的地毯式轰炸塞尔维亚部队，直到你们最后一支成建制部队失去抵抗能力，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卡拉季奇深深吸一口凉气，他不明白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支持塞尔维亚人的苏联为何下一秒就流露出狰狞的模样。就像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而那一句未来的总统，明明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暗示了。
“你明白最好，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会让你弄明白。”维克多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相信对方会放弃心中的想法。
“你们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难道扶植一个亲苏政权不是你们的目的么？假如我们有”卡拉季奇问道。
卡拉季奇说的话大部分是正确的，但是他忘了一点，亚纳耶夫只需要在东欧培养几条忠心耿耿的狗，而不是一群名义上效忠苏联，实际暗地里干一些别的勾当的家伙。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选择反抗的话我们就会去培养你的对手，或者直接利用你的政治对手将你轰下台，扶植一个我们容易操控的傀儡。所以你记住，你只是苏维埃培养的一条狗而已。”
“卡拉季奇，跟着对的人走才能看到光明的未来。”维克多挪开桌面上的咖啡，向他说道，“第一个问题，谁不希望南斯拉夫动乱？当然是西欧国家。那么谁又急着发动战争维护领土完整，当然是你们塞尔维亚族。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就触犯了西方的逆鳞。你也不用跟我说西方可能会支援你，他们巴不得将东欧搞得乌烟瘴气，好从中捞利。”
“由第一个问题可以衍生出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南斯拉夫一旦发生战乱，经济和军事都被封锁之后，由谁来像你提供资金？西方世界？还是苏联阵营。这个问题你动脑想想也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