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骜是受后世先进教育成长起来的观念,所以他脑子里没什么“香火”观,那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没有。
“老公,是我对不起你。”内心愧疚的萧穗扑进顾骜怀里,彻底嚎啕大哭起来。
第78章 少壮派
1月21日,星期一。
半岛酒店,彩带飘飘,没有鞭炮。
一个巨大的横幅在酒店正门前拉开,写着“热烈祝贺三井、住友财团认购信信托首笔日元信托债承销权签字仪式顺利举行”。
酒店顶楼的大会议厅里,各国记者云集。
从新华社等国内媒体,到《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乃至其他各国的顶级财经类媒体,都派来了采访人员。
长枪短炮,吭哧咔嚓响个不停。
这种新闻,普罗大众是不会关心的,但经济界人士绝对关心,所以哪怕只在全球有100万人看到这个事儿,也不能说事情不够大。
正如《华尔街日报》只有几十万份订阅量,但它的影响力会数千万级的黄色小报低么?不可能的。
因为订了《华尔街日报》的人力,有20万全世界顶层的老板、高管和投资人。这20万人的影响力,可以超过全球排在最末尾的40亿穷困**。
此时此刻,半岛酒店顶层会议厅里正在发生的,是这样一桩虽算不热闹,但绝对够档次的历史大事。
三井财团的稻田会长,亲笔签下了“宝钢一期续建工程200亿日元专项信托债”的承销权协议。
住友财团的宇川会长,也以同样姿态签了“仪正化纤一期工程100亿日元专项信托债”。
随后是方的信信托童老板,分别在两份日方签完的件,签了自己的名字。
新国的第一枪日元信托债,在此刻成功打响。
而且非常让人欣慰的是,日方并没有收取同期银行存款更高的利息。他们此前关注的,仅仅是项目前景、确认方挑选项目和管理资金方面的眼光和管理能力,然后认购了。
最终收取的5年期年利率,只有6%,这在1980年是绝对的低息。
(注:这里澄清一下,改开初年曰本人送钱还是较慷慨的,有无息、低息。跟后来曰本经济恶化后,右翼仇华转移内-部矛盾时期,要分开看待。当时日方最大的阻力和担心,是怕钱没用到刀刃。《历史转折的邓伟人》这个纪录片里,直言不讳提到过:
79年宝钢项目的建设早期,方存在奢靡浪费的问题,也是借来的外资大手大脚乱花。后来日方暂停了后续融资,等方82年整肃经济问题、立了一堆新法,加强监管后,才重新给钱。这不是我说的,大家可以自己去看央视的片子。)
因为顾骜这个样板工程的蝴蝶效应,以信托债模式引进外资、帮助国内建设的历史进程,便此提前了一年多。
本来要停工待建至81年的仪正化纤、停工待建到82年的宝钢,都因此提前复活。
更重要的是,提前总结出了搞信托债的经验和样板模式。
站在国家外资委的角度,或许一两年内,全国范围内都没有这个更大的政绩了吧。
萧穗站在顾骜身边,见证了这个历史的一刻。她是靠顾骜弄来的入场券,以观礼嘉宾家属的名义进场的,一身得体的礼服,倒也不扎眼。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男人原来如此伟大,不仅仅是自己赚钱,而是为国披荆斩棘,打开了一片全新的天空。
“你好厉害,好伟大,我能写你的事迹么。”萧穗内心的艺术家气质又爆棚了,有一股亲眼见证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的豪迈感。
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一些不真实感,但更多的是迫切想跟着这个男人,像信徒一样记录他的一切,做他的红颜知己和谈心记录者。
而其他一切都是多余的,甚至只会带来累赘,让她感觉到自己肉身的沉重,无法跟着那个高洁的灵魂一起升俯瞰众生的天堂。
“累么?昨天还刚刚去医院了,非要吵着来观礼,要不到旁边歇歇吧。”顾骜暖心的回应,把萧穗拉回现实。
“什么嘛!有什么累的,人家正激动着呢。”萧穗娇嗔着埋怨顾骜的煞风景。
肉身的小小病痛,根本不算什么嘛。
再说她也没吃药排异,昨晚完全是按照小手册的指导,靠坐莲吃奶疗法保守治疗的。
两人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趁着《华尔街日报》们的摄像机都对着主席台,然后在摄像机们背后的死角偷偷打情骂俏。
这种刺激程度,倒也跟克琳顿总统在白宫的圆形办公室里、让莱斯基蹲在办公桌底下含有得一拼了。颇能刺激女方感受到历史豪迈感。
嗯,说句题外话,尔同志后来在独检斯塔尔的指控下,坚持认为自己说“我没有与之xx”这句话不算“伪证罪”。理由是“我并没有与之互动,我只是端坐在总统宝座,接受单方面的口舌服务而已”。而sexual-conduct在英语词典里是一个互动型动词。
……
典礼结束了,记者们和日方外宾纷纷退场。
顾骜也站完了配合信的最后一班岗,准备告辞离开。
眼前剩下的工作,是去跟邵爵士、包船王商议回沪江的事儿——沪江那边的手续,包处长昨天给他打来国际长途,表示已经搞定了,年前首长会再次去414度假,视察与沪江市旅游部门定下的“半年之约”,届时能亲笔题词。
然而,在顾骜准备离场时,大老板童先生却喊住了他。
“小顾,你等一下。”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么?”顾骜恭恭敬敬地请示。
童老板看了一眼萧穗,和蔼地笑问:“小小年纪,已经交了女朋友了?”
顾骜委婉地措辞:“让您见笑了——这位萧同学,是跟我一起去过美国的歌命战友,我们确实相互吸引,……”
“诶,我不是来拷问你的。”童老板摆手制止,随后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金笔,似乎正是他刚才跟稻田、宇川会长签字时用过的。
顾骜一阵错愕,童老板却和蔼地笑了:“别紧张,这支笔,是30年前,我第一次去大会堂赴宴时,首相送我的。那一天,我也跟你招待松下、盛田会长时一样,坐的是第二桌。首相问了我的年纪,笑称我是‘少壮派’,送给了我这支笔。
如今看着你斡旋外宾的样子,我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勇于任事的样子。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你们才是新一代的‘少壮派’。我转送给你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顾骜一阵受宠若惊:“这……这是***留给您的纪念,转赠恐怕不太好吧。”
童老板大气地说:“我的纪念多着呢,唯有这一支,它应该永远留在少壮派手。我希望三四十年之后,当你发现有前途、又肯为国任事的年轻人时,可以继续传下去。”
“那我却之不恭了。”顾骜谨慎地双手接过钢笔,然后目送老板离开。
萧穗如在云端地旁观了这一切,觉得自己被一种强烈的与有荣焉包围了。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老公,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笔?”她用可怜兮兮而又热切的眼神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