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冗长的人工台转接,顾骜终于打通了,电话先是老爹的秘书接的,顾骜问了之后,对方表示顾小姐在厂里,连忙帮他喊人。
“姐,你打我在香江的电话干嘛?我马回来了,有什么非得国际长途说么。”
顾骜内心则是莫名觉得“这电话不是有毒吧”,前几天萧穗才打着国际长途求助,今天姐姐又来。姐姐跟杨信同学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能有什么破事儿这么急?
幸好,顾敏开口后让他松了口气:“不是我的事儿,我也是觉得挺匪夷所思的,所以跟你通报一下——你还记得史育猪么?当初你好像觉得他这人才能还行,想笼络他为你做事的。”
顾骜稍微回忆了两秒钟,答道:“当然记得,这人也算个人才,有脑子,有胆子,是长得面相太阴。他只要放弃对你的非分之想,咱还是可以弃瑕取用的。”
周星星说过,一条内裤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怎么能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呢。
史育猪如果能为顾骜所用,只要注意使用方法,绝对可以发挥效果,又不被反噬。
顾骜多了几十年的先知阅历,驾驭住还年轻的史育猪,不在话下。算将来对方也成长了,顾骜相信他靠马风这个cpo也能驾驭住。
顾骜只要驾驭好马风,马风能帮他驾驭住全国所有人才。论忽悠凝聚团队的能力,普天之下没有出马风之右者。
“他犯事儿了,可能会坐牢。他是在特区被抓的,这几天,要在深市公审呢,应该是投机倒把罪。我也是期末考试考完后,接到了有关部门发到数科院来的通报。本来我们还怪他怎么申请了提前期末考试,然后请假去了外地呢。”
顾骜闻言也颇为吃惊:“投机倒把罪?如今只是贩货的话,应该不算投机倒把罪吧,这都是国家允许了的,而且挺放得开啊。如果是自己逃税走s,那是定走s罪了,不会按投机倒把罪的起诉来通报学校的。”
顾敏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应该不是贩货那么简单,而是捏造了假消息扰乱市场、囤积哄抬物价什么的,那重得多了。你如果真感兴趣,可以去深市打听一下,现场听审么。反正你在香江,离得那么近。”
顾骜听了,也是颇为肃然。
按照这个月国家刚刚出台的《关于查处投机倒把案件的几个问题的联合通知》:
“投机倒把案件,主要由于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审查处理,但情节严重和重大投机倒把案件需要侦察的,交由公安机关办理。”
如果是散播谣言制造市场恐慌,属于件说的情节严重,工商管不了,必须动用《刑法》。
因为在计划经济下,这是蓄意扰乱破坏国家的经济秩序了,判个3年都算轻的。
“行,那我还有一天多时间,自己开车去深市看一看。具体消息回来再和你说吧。”顾骜说罢,挂断了电话。
然后转头吩咐萧穗:“穗子,你身体还没养好,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我去一趟深市,明天午绝对回来,不会耽误搭包船王的专机的。”
萧穗关切地问:“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么?”
“也不是很重要,一个认识的人,但绝对没有交情,去看看。”顾骜拍拍萧穗肩膀,以示安慰。
然后他先给乔主任、麻局长等人打电话,打探消息。
仅仅几分钟,乔主任帮他打听到了:确实有个投机倒把和走s的集团案件,要在罗胡区公审呢。不过罗胡区的法院还没盖好呢,所以挪到了沙角开发区借了场地审。
这倒省了顾骜的事儿了。
两个小时后,顾骜开着大奔,出现在了关押史育猪的临时看守所。
乔主任还不知道他的来意,不过为他打点了手续,让他可以直接探监任何人。
“乔主任,知道这个史育猪的具体犯罪事实么?”
乔主任知无不言:“说起来这个狗贼还跟顾少您立的功有关呢——去年年底,国家因为仪正化纤项目即将马、乔其纱、的确良这些化纤面料很快能国产化,所以收紧了对这些化纤纺织品走s的彻查力度。
因为市面货少了,价格也波动过几次,甚至有人囤积炒作。后来国家为了稳定市场价格,宣传国产化产品即将市,想把那些走s者囤的面料逼出来。
谁知这个史育猪仗着读过几年浙大数学系、有见识能算计,居然还敢逆势而为,造谣分析说仪正化纤一年半载内绝对拿不到钱,国产化产品没这么快出来,很是扰乱了市场物价啊!
如今,信信托为仪正化纤融的100亿日元债不是到账了么,国家才名正言顺狠手惩治这些造谣哄抬的家伙,他们也是罪有应得了!”
“我滴个乖乖,这家伙胆儿肥啊。去年暑假的时候见到他,一个月赚5万块还不满足。如今是发展到倒卖不够爽,直接散布消息地炒作这种硬手了?”顾骜内心暗暗感慨。
不过,严格来说这史育猪倒也有三分本事。如果没有顾骜这个逆天之人,帮信信托逆天改命、提前一年半拿到曰本人的信托债。
那么这史育猪的分析还真对了,不算“造谣”了。因为仪正化纤的“的确良国产化”进程,届时确实不可能这么快。
史育猪再有脑子,还是没算到顾骜这个变数,所以成了造谣。
第80章 上新闻连播的人
入夜时分,沙角开发区的临时看守所。
一辆黑色亮闪闪的豪车径直驶来,明晃晃的车灯晃得门口站岗的人一阵眩目。
“这是什么车?没见过啊。”那些扛着**冲锋枪的小战士,愣愣地看着。
幸好,有一个排长级别的基层军官,像是参加过广交会的安保工作,认了出来:“这个好像跟广交会给外宾特供的接送车是一个牌子吧?德国车,叫什么奔驰来着。”
旁边的战士们立刻羡慕地多看几眼,似乎看到是赚到。
“肯定是什么大领导来视察办案进度了吧?”所有人都如是脑补。
国内的wj部队要到82年6月才成立,此前都是ju:n'j-ing不太区分的。
对于涉及人员较多的大案子,小手q-ia:ng的民警不够用,会从部队调人来看管,甚至讯问。直接拿枪托问口供那也是家常便饭。
在特区,这种情况更明显了。早年需要防止人偷度,后来要防走s,有大量的边防缉查部队可以调动。
车子正要缓缓减速,乔主任都想下车帮顾骜解释来意,然而卫兵已经提前让开了,查都没查直接放进去。
反正里面还有大领导会问,没必要第一道大门拦人。
开奔驰的外宾惹不起啊。
车一直停到了楼门口,顾骜下来时,已经有好几个负责的同志等在那儿了,还挺有礼貌。
“这里是1.06化纤面料走s案专案组,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同志?”
顾骜衣冠楚楚地下车,礼貌地解释:“别紧张,太客气了。我是信信托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向你们提供一些证据——
听说这个案子里,涉及到一些‘捏造信信托为仪正化纤项目融资进程’以制造市场恐慌情绪的问题,所以我想为办案同志提供些第一手的资料,方便更好、更准确地为嫌疑人定罪,不知你们欢迎么?”
一说信信托,办案组的人当然知道。因为他们之所以把这个案子压到如今再审,也是受了面指示,要等信托债发完后,好名正言顺重处这些投机倒把分子,既对真正的投机倒把者杀一儆百,又不至于让正常商贩寒心。
同时,又免得在曰本客人还没走时,给对方留下“商品经济抓得过紧、不够开放”的坏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