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县令去崇福侯府里来回的走动了几次,和侯府的关系日渐密切起来之后。卢县令才从侯爷的口中知道,他这次双重的破格提拔,(任期未满,跳升一级)。居然是沈墨向侯爷大力推荐的结果!
所以如今的卢县令,已经扎扎实实的把沈默当成了自己的贵人。在两个人私下交流的时候,相处的已经是亲如兄弟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沈默给衙门里雇用一个常备的功夫教头这种事,沈墨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定下来,卢县令绝不会和他唱反调。
所以今天的最终结果,就是沈墨和起威镖局敲定下来,由镖局派镖师每日轮流到县衙里教授功夫。
当然,只有沈墨自己心里最清楚。这里面最经常来的那个人,肯定是莫洛无疑。
忙完了这件事,沈墨的心里这个美!
如今莫洛这么个大美女,他天天都能看见,这不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
时间又转过了几天,这一天天气分外闷热。
沈墨在家里闲着无事,他陪着云鬟做了一会儿针线,又看了一会儿符做香水。然后他慢慢踱步到了自己家的后园。
这时候,他看见后园里面站了一个人,正是他雇来的那对老夫妻里面的丈夫江叔。
这个江叔50来岁,身体颇为壮实。只是平时木讷寡言,也不太会说话。沈墨看见他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不由得好奇起来。
等到他仔细再看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江叔站在那里,正在用手抚摸着沈墨之前打铁用的铁砧。
江南多雨潮湿,这铁砧一晃多日不用,上面已经生出了红色的浮锈来了。
沈默只见这位江叔手抚着那个铁砧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怀念,居然像是在摸着自己心爱女人的头顶一样。
沈墨心道:看他这种万般怜爱的表情,如果他手里面的是一条丝袜,那就完全能说得通了……可那铁砧是怎么回事?
沈墨好奇之下慢慢的走了过去。终于,江叔被他的脚步声惊醒了过来。
“主人…”江叔在这里发愣,还被主家发现了,这让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沈墨笑着对他问道:“怎么,江叔还喜欢这个粗笨的玩意儿?”
“回主人,人在军器监差不多干了一辈子了。”只见江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挠着自己的后颈,不好意思对着沈墨说道:“这一晃有一年多没摸这玩意儿了,心里还真是怪想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墨一听之下,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这铁砧铁锤是伴随着江叔一辈子的伙伴,怪不得他这么怀念呢!
“前些日子,在门房听见后院里主人打铁,把我馋的都不行了!”只见江叔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意说道:“话说这阴天下雨的,膀子酸痛难受。还真想狠狠的轮上一顿锤,出上一身透汗才痛快!”
“那还不容易,喜欢打就打呗!”沈墨听见他这么说,笑着指了指自己放工具用的房子说道:“那里面各种铁料都有,江叔要是喜欢,尽管打着玩儿就是了。”
“瞧您说的!”只见江叔怯怯的笑了笑:“打铁又不是绣花,干起活来吵人的很。平白的喧闹起来,让主人添了烦闷,便是人的罪过!”
“你今日既然说起来,”只见沈墨笑着说道:“这东西我也有日子没玩儿了,不如咱们俩在这打几锤玩玩?”
“那可感情好!”只见江叔闻言,脸上一下子就开心地笑了出来:“陪主人消遣,正是人分内的事!”
等到它们烘干了火炉,点燃了炭火。然后沈墨鼓动风匣,将炉中的铁料烧得通红。
他们两个人一个大锤一个锤,抡起膀子开始叮叮当当的打铁。
等到了这铁料锤锻了几个回合,这个时候沈墨这才发现。这位江叔,还真不愧是干了一辈子的老工匠!
这个老同志,一定是真心热爱打造兵器这件事。只见他拿起锤来的时候诚心正意,一锤锤的打下去,击打的位置比用笔勾画的还要精准!
而且沈墨居然感觉到,他竟然好像是和手上的铁料在相互呼应交流。眼看着一块烧红的钢铁,居然像是和江叔心灵相通一样,不断地随着他的心意,被打成了想要的形状!“罢了,这真是行行出状元!”只见沈墨把半截铁料重新扔回了火炉里面,然后感叹的说道:“看江叔打铁,真有如庖丁解牛,端的是让人心驰神动,佩服佩服!”
第115章:巨匠绝技,惊煞古人
沈墨对江叔十分欣赏,因为他觉着一个工匠能做到诚心正意,认真对待自己手上的活计,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而江叔同时也对沈墨十分好奇。因为在这个时代,打铁已经成为了一种粗苯低贱的活计。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更别说拿来当游戏消遣了。
沈墨只觉得这一趟锻造下来,两个人配合得珠联璧合,烧红的铁块居然按照自己的心愿,精准的被捶打成他想要的形状,不由得心头兴致大起。
趁着今天天空阴雨、阳光不强,正是冷锻乌兹钢的好时候。他索性就回屋去了一趟,把自己家剩下的那一块乌兹钢拿了出来。
等到江叔看见这块雪花镔铁,他立刻就是一愣。他可认识这玩意,这可是价值万金的好东西!
只可惜,会锻造这种镔铁的匠人在整个大宋也超不过三个,而且还分布在不同的时代里。说实话,当朝有没有人会打这种铁还完全是个未知数。
所以江叔看见这块乌兹钢之后,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他心里想道:主人如果要是拿着这块绝世好钢让我打造,那我可怎么办?
结果没想到沈墨捧着这块钢锭,直接就把扔进了火炉。然后笑着对江叔说道:“今天咱们俩就打这个,我告诉你怎么打!”
“您知道…怎么锻造这雪花镔铁?”江叔听见沈墨这么一说,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说实话,这样的手艺可是不传之秘!通常都是老祖宗几辈儿传下去都是传子不传女。而且传授的还只是长房长子,以免技术外流。
这样的手艺,居然沈郎君说他会,而且还愿意教给他?这是真的吗?
沈墨见江叔的脸上又是惊讶又是疑虑,知道他心中不肯确信。于是沈墨抬手从腰间“锵”的一声,把腾龙刀拔了出来。
然后就见他用脚尖一挑,把地上的一把铁钳踢到了空中。
只见他刀锋横拖,轻轻的在空中一划。“哧”的一声轻响,这把铁钳就在半空中,被沈墨轻轻巧巧的切成了两半!
“这世上竟有如此宝刀?”只见江叔刹那间就是浑身颤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了沈墨手中的刀!
说实话,他是打了一辈子铁的人,而且他这个实诚人锻造兵器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在追求钢铁性能最极致的发挥。
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能有把钢刀锻造到这种程度的手艺!
等到他接过沈墨手中的刀一看,只见刀面上的刃纹灿如星河,雪亮的花纹呈现出一种让人迷醉的美感,这位江叔捧着刀的手都哆嗦了!
在这个时代,一把大马士革宝刀,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雪花镔铁,江叔此生此世只见过一回。那就是在临安城知名的名厨“鱼烩柳四娘”的手里。
这位柳四娘能把新鲜的生鱼,用刀切成犹如宣纸一般极薄的薄片。这些鱼片铺到盘子上,甚至能够看到盘底的花纹。
而且,柳四娘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将这些鱼烩拼成各种花卉的形状。就凭着这一手绝技,她们家的几代人都以此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