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徐旺看见卢县令满面寒霜、一脸的愤怒的样子,立刻心里就是一沉!
军巡铺才成立第一天,辖区内就失了火,这五个铺兵人人都有罪责。而他自己虽然不是铺兵,但是他带着这些人在军巡铺里面喝酒误事,也是难辞其咎!
等到卢县令走到这些人的面前,仔细看了火场,发现火势并没有蔓延开。他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在场的这些人。
只见那五个铺兵和捕头徐旺一个个喝得满面通红,一身的酒气,卢县令不由得当时就是勃然大怒!
今天这个失火的地方可不比往常,正是那间大食坊命案的案发现场所在!况且军巡铺设立在这里才第一天就发生了火灾。这要是上面追问起来,他身为钱塘县令,该怎么回答?
卢县令恼羞成怒,他大声的向着徐旺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旺有心撒谎,但是又怕赖不掉,正在期期艾艾的没理会处。那边吃醉了的铺兵们连醉带吓,已经有人跌跌撞撞的摔在了满地的泥泞里。
看着这些狼狈不堪的手下,卢县令狠狠的咬了咬牙。
“徐旺身为捕头破案不力,还在这个当口带头吃酒误事,你该当何罪?”卢县令指着徐旺,大声问道。
“小人冤枉!”徐旺心惊胆战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只见他慌乱之中,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却猛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沈墨。
“军巡铺才开张第一天,大食坊就发生火灾,而且这间万贺升老店已经被查封,里面根本没有住人,哪儿来的明火?”只见徐旺喝得通红的眼睛猛然间一亮,他大声的向着卢县令申辩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有人故意放火,暗害属下!”
这个徐旺真不简单!沈墨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暗自咂舌。在急切之间居然被他想到这么个借口,还真不愧是个公门里面的老油条!
与此同时,站在知县身后的县丞赵正己立刻就是心头一震。他一下就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那里、若无其事的沈墨!
“这小子,真是好狠的手段!”赵正己不由的在心里面暗自想道:“这场火灾来的蹊跷,沈墨这小子他……居然这么快就反击回来了!”
而在另一边,徐旺说完了这番话以后,他的目光立刻凶狠凌厉的看向了沈墨。
被他这么一盯,徐旺的连襟县尉魏蛟、再加上主簿柳清和县太爷卢月,全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沈墨的身上。
“我们这些救火的步铺兵前脚才赶到,捕快沈墨就跟在我们后面到了火场。”只见徐旺面色狰狞的向着沈墨说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是不是你放的火?”
被他这么一问,卢县令看向沈墨的目光,顿时就凌厉了几分!
“这话儿果然来了!”沈墨心中暗自想到。
说实话,沈墨今天放火确实是负担着一定风险的。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在有心人的眼中,他放火的动机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里面徐旺是猜测出来的,当然他也有嫁祸沈墨的意图。但是县丞赵正己却是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当然还有第二条,就是沈墨到火场的时机太巧,难免让人觉得他有嫌疑。
当然还有很多细枝末节,比如说他买硫磺焰硝的时候虽然换上了常服,并且走出了大半个临安城,但这毕竟不大不小还是一条破绽。
另外,还有他手上还带着轻微的硫磺味,也是一桩。
不过在他放火之后,他已经洗过了手,而且还特意把夹肉火烧的卤肉汁弄在了手上,盖住了硫磺的味道……不过所有的这都不重要。
关键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明。就是那个早就跟他约好,刚才还一起吃饭的吕强!
“放火?您是说我吗?”沈墨一脸的诧异和惊愕的看着徐旺,别人看起来,他完全就像是个摸不着头脑的路人。
这些人里面,只有赵正己深知沈墨的表演功力。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在那里装象,赵正己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叹:就这演技,真是绝了!
“当然是你,要不然你跑这儿来干什么?”捕头徐旺大声的向着沈墨质问道。
沈墨没有回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卢县令。
“说!”卢县令显然也对沈墨产生了怀疑。命令他立刻作出解释。
“这大食坊是案发现场,我是来这里查案的。”只见沈墨一脸委屈的说道:“徐捕头您说是我放的火,可是起火的时候,我正和吕强捕快在妙明寺的对面吃饭……吕强和饭铺的老板都可以作证。”
“哦?”卢县令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把目光看向了站在沈墨身边的吕强。
“沈捕快说的没错!”吕强见状连忙躬身回话:
“我们两个那一顿饭吃的时间可是不短。属下原本准备吃了饭之后,就到大食坊里面查探一番……小人不敢欺瞒,说的句句是实!”
他眼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刚起火的时候,幸亏沈哥儿你没让我往火场这边赶。要不然这事儿,咱俩可就说不清了!
第25章:意乱情急下,胡乱攀咬
不说吕强感激的看着沈墨,单说卢县令。
他一听之下,就断定这场火灾跟沈墨毫无关系。
毕竟人家有不在场的人证,万贺升起火的时候他分明和吕强在一起。徐旺空口白牙诬赖人家放火,明显是想转移视线,洗脱自己的罪名!
在这个当口,沈墨的目光朝着徐旺那边飘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徐旺和沈墨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徐旺分明看到了沈墨眼中的一丝笑意!
“这回你还不死?”只见沈墨略带讥讽的目光,在他眼中一闪即逝。
“胡说八道,就是你干的!”徐旺顿时怒发如狂,他猛然间从地上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沈墨大声的怒吼道:“就是你放的火……”
“住口!”卢县令一声断喝,打断了徐旺疯狗一样的狂吠。
只见卢县令头上的青筋蹦起多高,他怒气冲冲的看了徐旺一眼,然后大声的说道:
“本县捕头徐旺侦办案件不利,醉酒导致火灾。重责八十大板,交由临安府议罪。”
“新任五名军巡铺铺兵当值饮酒,导致火情扩大,一律重责二十,开革职务”。
县太爷一声令下,这些铺兵顿时就是一片鬼哭狼嚎,里面哭喊声音最大的就是徐旺。
徐旺心里明白,交由临安府议罪,那可就是重罪了!
一般打小板、大板超过八十的案犯。或者是流放500里之内的刑罚,县一级的衙门当场就可以判定。只有重罪才需要上报——这回徐旺起码是千里以上的流放,自己这次彻底完蛋了!
徐旺在是一个在公门里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他怎么不会不明白里面的这些关节?
就像是这次军巡铺的批文一样,他这次的玩忽职守涉及到了大食坊的案件,火灾直接导致犯罪现场被破坏了不说,而且他还是这件案子的直接侦办人员!
像这样的情况,临安府议起罪来一定是又快又狠,这次自己也许连命都保不住了!
徐旺干嚎了两声,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然后在卢县令的指挥下,几个衙役上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