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懂您的意思了,要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下去了,您奔波了这么多天想必一定累了,早点儿休息。”朱仝低头说道。窗外大片大片的乌云压下来,黑沉沉的像要塌下来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兄弟。”武大郎拍拍朱仝的肩膀,内心十分愧疚与不舍。
介时四周静的不像话,死寂一般,雷隐隐的响着,却也隆隆的滚着,狂雨就要来了。忽然一片蓝森森的闪电,照见了皇城宫檐,任着一条一条的雨水滚落,还有朱仝坚定地眼神。
整夜,雨像是无尽的,不知疲倦的下着,在巨雷轰顶的压力下,不肯罢休。
武大郎思绪万千。
朱仝的事、百姓的事、贪官的事、还有掌柜与他女儿的事……他第一次觉得要失去臂膀,那是一人身居高位的孤独,边想着边忐忑的入睡。
“噔噔噔……”第二天一早燕青及众人聚集在武大郎房门口,熙熙攘攘,一片哗然。
“哥哥,大事不好,朱仝留了一封信不告而别。”林冲满头大汗一脸着急地喊道,手里拿着一封用隶书工整写有”武大郎吾兄亲启”包好的书信。
“什么?你说什么?”武大郎冲出房门,眼神飘忽闪烁,一把夺过书信,撕开信封,展开书信,眼珠子上下翻滚。
“今早小兄弟敲朱仝兄弟房门准备询问清河县众人的安排事项,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林枫补充道。
众人纷纷围过来。
“哥哥,别后有余,殊深驰系。承蒙厚爱,一路走来,风雨同舟,幸甚志在。您一直以来主持大局,百姓爱戴,我等跟着你从不后悔。如今此事情虽小,却也关乎声誉,影响不容小觑。
自古情义之事不可负,不想哥哥难做,我自当为哥哥分忧,以不辜负大郎哥哥赐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重用。正值治国之初,用人之际,国事还望哥哥与众兄弟细细商讨。
我意已决,此番前去清河县告诫远方亲戚,再转往远定县和腐山,如此一来哥哥再不必派其他兄弟前去冒险,身为哥哥臂膀,我当做此表率,希望将功折过。只是耗费时长,恐不能在兄弟们身边出谋划策。
匆此草就,不成文进,原宥是幸。勿念。”
众人惊愕,腐山历来以地狱闻名,朱仝兄弟恐怕凶多吉少。
武大郎心里一颤,其他的事倒也不难处理,只是腐山的事确实滞留已久,他绝口没提,没想到朱仝竟突然不辞而别,单枪匹马前去。
原来前一天夜晚,雷电交加,雨夜无眠。朱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反复想着武大郎跟他说的话。
”…….你外甥的事虽与你无关,但在外人看来却也是你管教无方。毕竟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当年天真无邪的孩子会变得如此残暴不堪。我为你兄,更为万人之首,得顾全大局。”
“为了安抚百姓,平息众人,我决定给你一个任务,到远定县去处理当地知府受贿之事,望你任重道远,。”
朱仝知道武大郎不想自己承受众人的闲言碎语,倘若自己还在皇城辅政,不谙民间疾苦,武大郎必定左右为难,自己深知在其未承其重的道理,于是留下一封书信,决定单独前往。
不仅是远定县的事,还有腐山之事。
”纵有”美髯公”之名,一人闯腐山也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众兄弟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忧心忡忡。
武大郎霎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又不得不得安抚大家不要紧张不要惊慌,只留下卢俊义、燕青、林冲等人商讨。”
“哥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毕竟不是三两下可以解决的。”卢俊义紧锁眉头。武大郎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何苦犹豫不决,直接率兄弟们直闯腐山,不枉这一身好功夫。”武松慷慨激昂的说。武大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视窗外。
“不行,绝对不行!之前有背叛我们的兄弟逃往腐山后都音讯全无,传说山中阴晴不定、地势险要,最重要的是机关重重,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怎能贸然出动。”燕青语气加重,眼神如炬。
武大郎回头看向大家,“好了,兄弟们都别争了。估算时间,朱仝兄弟应该已经开始辗转去远定县了,我决定和林冲率部分兄弟们为先头部队前往腐山脚下打探山中虚实,燕青则直接去远定县辅助朱仝。”
“那其他人呢?”林冲问道。
武大郎又转过身去,望向窗外,”其他人留在皇城,以免其余兄弟群龙无首,慌乱无章。切记各司其职,管理好手下,以免兄弟们或私自行动或无精打采。一会儿出去记得安抚兄弟们。我们今日就动身。”
大家沉默,空气凝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武大郎心里不是滋味,朱仝从来不是这样会私自行动的人,难道他有什么隐情?兄弟一场,竟有他不知道的事。想罢,他让大家各自下去准备,只留下林冲。
“此事绝非表面如此简单,待出发之时,我先去清河县一趟了解事情原委,你不要声张我的行踪,率兄弟们按计划先行。”武大郎慎重交代给林冲。
“好的,哥哥你一人行事千万要小心,纵神功在身也终究不敌阴谋诡计。”林冲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武大郎心系朱仝,始终觉得此事和李家脱不了干系,于是决定一探究竟。
终到出发之时,燕青已交代好皇城事宜,林冲也率兄弟们整装待发,武大郎仍心事重重,宣布出发。卢俊义、武松等人目送。
电闪雷鸣并存,大雨依然在城中肆虐,在空气中甩出白纱一般的雨雾,朦朦胧胧,不知前路。
众人吉凶难测。 ..
(未完待续)
第618章 重回清河县
很快,武大郎快马加鞭赶到了清河县。可能是被大雨打的面部早已没有什么知觉,竟不知道雨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停了。
雨后初晴,阳光开始悠悠的洒下来,笼罩着眼前这个小县城,温暖清新,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浪。市井生活依然丰富且热闹非凡。
“皇……上?皇上……皇上回来啦”,街边小贩看到正在下马的武大郎不由地喊起来。以致其他百姓纷纷跪下,参差不齐的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武大郎扶起面前百姓,不禁感叹,时隔多日,一来一回便是另一番光景。
“此番前来,有要事商议,还请百姓们视我为寻常人,大家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武大郎虽仍平和相语,却还是难掩紧锁双眉,只不过普通百姓们沉醉于英雄重返之乐,反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武大郎看到百姓们的笑脸,想着自己所担忧的种种事情,突然觉得做普通人也未尝不好,毕竟这样淳朴的笑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他身边,甚至在他脸上了。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也是作为至高无上领导者的一丝休憩时光。
在作别百姓之后,武大郎来到清河县县衙,只见清河县县令正在和师爷下棋,一副很清闲舒适的样子。
“不知皇上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在见到武大郎之后,县令和师爷急忙作揖行礼,附和道,”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是有何事?近来小县并无何异常啊。”
“有要事相商,容我们到内堂详谈。”武大郎边说着边向师爷使眼色,县令示意师爷下去。二人来到内堂,确定无人跟踪、偷听之后并关上门窗。
“长生,上次被我惩罚的李家可否还有其他事你上次并未向我明说?”武大郎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县令眼神闪烁,似有意隐瞒,神色紧张答道,”没……没……”,还没说罢,武大郎拔剑直指县令的喉咙,县令被吓得跪倒在地,”小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武大郎加重语气,咄咄逼人,”说,你到底的看到了什么?老实交代,我的剑可向来不怎么听话!”
“有一次,在朱氏府上,小的临走时看见有人来找朱氏。只见那人头发高束,一身黑衣行头,腰间配剑,同武林中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县令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武大郎一把揪起县令胸前的衣服。
“小的看见,看见他脖子上有一块黑色火焰的刺青,同配剑剑柄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县令终于说了出来。
武大郎松了手,若有所思。
据传言,腐山被一神秘组织占据,他们武艺了得,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最重要的是他们从不涉及官府之事,百姓之事也少有参与,只是会同一些富商做一些交易,可具体交易什么不得而知。组织头目名为火耳,火焰刺青也由此而来。
“正如所料,果然还是与李家有关,不至于无迹可循。”武大郎有一丝庆幸,一边想着,一遍又问道,”你还知道什么快一并说出来!”
“小的只见过一次,当时只觉得异样,所以印象深刻,留了个心眼,其他什么小的真的都不知道啊。只是…只是赌场那个红衣女子也许知道,我倒是常见她出入府邸。也许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还有就是朱仝英雄来过了,他探视了朱氏之后就连夜走了。”
县令全身发抖回答道。
武大郎见状,觉得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放了县令,并嘱咐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不准声张一字一句。朱氏的命也且留着吧,保她毫发无伤,有一点儿闪失我要你的狗命。”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恭送皇上”,县令终于送了一口气。心想,真是和大人物扯上关系准没什么好事啊。
武大郎从县衙一出来,没有直接去大牢,而是去了李府。
介时李府空无一人,虽阳光明媚却更显讽刺。花草败落,琉璃瓦碎,红烛落地,富丽堂皇的府邸如今空壳一般。
纵使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蓝田暖玉作地,现下也只是破败不堪。可这奢靡之态以及如此穷工极丽之风,即便是贵为皇城之首的武大郎也确实是第一次见。
“谁?谁在那儿?”武大郎走到后院时发现一红色身影,说罢便以移形换影之步到了红衣女子的后面,并一手搭在她的右肩,红衣女子一个转身倒在武大郎怀里,在他耳边呢喃,”原来皇上果真不过一个流氓”。
武大郎一把推开红衣女子,说道,”嘴巴放干净点儿,快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红衣女子掩面一笑,”你还真是说笑”,边说,边把一碧玉似的东西放入胸前,接着说道,”有本事来拿!”继而轻松一跃落脚檐顶。
武大郎对红衣女子并无兴趣,他一心想活捉她并得到碧玉,并想搞清楚李家与腐山神秘组织的联系。于是,武大郎毫不留情。
微风徐来,武大郎目光如炬,对付这种女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剑未出鞘便直指红衣女子咽喉。然而不料,就在关键时刻,从背后飞来三根银针,武大郎迅速抓紧红衣女子的手臂,快速闪避,一个回转便以剑鞘为盾将银针原路打回。
只见一蒙面女子,从天而降,白色衣纱在空中飞舞,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只是娥眉淡淡的蹙着,眼神凌厉。以长袖起舞,来回之间便把银针顺利的送回到指节之间,双脚稳踩于竹林之上。
“姑娘好功夫,只是如此暗箭伤人,未免太过小人之心”,武大郎一手剑指白衣蒙面女子,一手紧护红衣女子,说道。
“如此待我,英雄莫非对我有意?”红衣女子故意挑衅。
武大郎一听这话便下意识放手,红衣女子趁机飞到白衣女子身后,娇嗔道”妹妹,你还是来了。”
”谁想谁得谁抢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英雄既有意伤我姐姐,当妹妹的自不能坐视不理,英雄想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白衣女子说罢便拂袖同红衣女子离去。
武大郎只觉事情更为复杂了。
“碧玉到底何用?还有,她……到底是谁?”武大郎心想。
而此时的远定县,燕青与朱仝顺利会合,并告知了朱仝武大郎的全部部署计划,除了武大郎重回清河县一事。 ..
(未完待续)
第619章 友间客栈
武大郎其实早已知道,自从县衙出来后,便一直有人跟踪他,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现身了,且与那红衣女子姐妹相称。更为奇怪的是,他护那红衣女子之时发现了她耳后却是花瓣刺青,可与蒙面女交手之时却未曾看到。
武大郎料想蒙面女子必定还会再次插手这件事,于是没有跟上去,反而去了一间名为”友间客栈”的客栈。此客栈表面上为普通酒楼,实则以友之名,广结各路高手,江湖之事无一不晓。
客栈里高手如云,武大郎不想引人注目,便乔装一番进入内阁,以轻功倒吊于楼檐之上。见一小二端着盘子从阁段走过,便以手指擎一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出。
那小二也不是善茬,两个转身,便稳稳当当的将石子端在盘子中央,随即仰头朝着武大郎做了个鬼脸。
二人相视一笑,便知晓了对方心意。于是很快摆脱了客栈的熙攘,进入内厅说话。
“许久未见,你小子武艺见长啊。”武大郎边笑边说。
“武哥,你初见我时十岁,如今都十八了,还能没点儿长进?”只见这小二噘着嘴吧,又说道,”自上次一别已时隔数年,就连几日前你怒杀李少英,我因恰好出门办事却也没遇上,现在回来可是有事要寻?”
“晓生,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之所以没找凤宇,也是不想我回来的事被太多人知道”,武大郎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哈哈哈~~~哈哈哈~~~”
“大郎,我还能是外人吗?”只见客栈老板凤宇开门而入。
“凤,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此事确实不宜太多人知道,恐为客栈招来祸患。”武大郎解释道。
“既然纸包不住火,那索性就摊开来说,能帮得上的,凤一定义不容辞,鼎力相助。”凤宇紧握双拳。
武大郎只好全盘托出。尽管内心还是揣着几分不安,却也实在觉得自己即使神功在身也孤掌难鸣,无法破解一个又一个的谜团。
“只是腐山之行势必要三思。客栈虽消息灵通,能力却也有限,可得到的关于神秘组织的消息为数不多,这些年来派去打探消息的兄弟都杳无音讯,只知道与他们来往,似有交易的有几家镖局和富商,但他们做事十分干净利落,几乎不留痕迹。”凤宇顿了顿。
又道,“只是,据你所说,我怀疑莫不是朱仝与组织有何仇怨。”武大郎与凤宇四目相对,凤宇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于是干咳了两声,话锋一转,“那红衣女子原名火颖,化名花萤,虽依附李家,实际上为腐山追杀之人,因武功尽废又毁了容,机缘巧合被李少英所救,后又在我这里求得易容之术,才摆脱追杀,得以保命,之后便一直跟着李家。”
“这么看来,朱氏难道不知此事?”武大郎问道。
“当然,她的火焰刺青为我所改,条件是私下里为我卖命,这事就连李少英也并不知情,他们只知救了一名弱女子,并不知晓她的真正的身份,而明面上我们自然是互不干涉。至于你提到的碧玉和那名与火颖姐妹相称的蒙面女子,我此前也是闻所未闻。”凤宇喝了口茶。
武大郎自知凤宇这人深不可测,尽管二人多年交情,却也从不打听彼此私事。凤宇从不与官府打交道,虽识得各路豪杰,广交好友,却也不分黑白两道,于是没再追问。只是说道,”既然火颖为凤的人,这下一切都好办了。”
凤宇嘴角上扬,示意晓生。只见晓生打开榆木雕花柜门,拿出一个紫檀描金木盒,从中拿出了白色香烛点上。
此烛竟呈蓝色火焰,惊讶之余,又见晓生拿出一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开始轻微煽动蓝色火焰,逐渐散发出一股异香,这香奇特,若非武艺高强之人,感觉不到,因而寻常人不会察觉。
武大郎心想,凤宇果真不是一般人,只可惜他素来不爱参事,倘若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就好了。
“此香烛为客栈秘方,世上绝无仅有,为凤宇哥特制。因为凤宇哥在火颖的花瓣刺青里加入了秘药,因而只这样一点、一扇,她便奇痒难耐,自会回来。”晓生眉飞色舞的解释给武大郎听,说罢便出去了。
武大郎只觉甚妙,却也一直眉头紧皱。心里总想着,火颖美艳妖娆,功夫虽略逊一筹但心机城府至深,不似表面那么简单,若是腐山那边的人倒也不足为奇,只是那蒙面女子,反倒是有一股子清冷傲气,功夫了得,像白莲一般遗世独立,却怎么也不像腐山之人。
已是深夜,墨汁一般的天空,不见云团簇簇,也不见月。武大郎捋着线索,忽听得屋顶有细碎的声音,于是寻了出去。只见三个黑色身影在房顶上下起伏。武大郎觉得事有蹊跷,便跟了上去,最后在李府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