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顿时就有不少人有了兴致,立刻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听闻刑通判的女儿已经二九年华了?”
“错了错了,今岁已经十九了。”
“十九?这岁数可不算小了,居然还没定下婆家,莫非有疾?”
“非也非也,非但无疾,且容貌颇美,只是刑通判膝下儿子好几个,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位,又是小女,平日甚是宠爱,性子难免跳脱,一直不愿嫁人罢了。”
“性子跳脱?恐非良配啊。”
“哪的话,那是以前,今岁三月,便入了善怀阁,听闻善怀阁内,有一赵姓女子,其举止端庄优雅,宛若宫廷贵女,刑通判爱女拜其为师,听闻性子已收敛不少。”
消息一传开,就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了。
周少瑜一瞧,得,还以为这位刑通判真是恰巧路过呢,合着压根就是故意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推销女儿。
十九岁未嫁,放当下的确也老大不小了,大梁朝普遍女子婚嫁,都在十五岁及笄左右,除却恰好守孝,鲜有超出十八的。
刑陆为女儿愁嫁,也不难理解,而非正式场合,难有这么多书生聚集的情况,要知道在场最次也是秀才,曲曲童生,都不好意思往这来。
这么多秀才举人在这,总有不少尚未婚配的,他通判的身份算不得多高,可也不差,总有人有意思,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说说儿女婚嫁之事,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周少瑜也好,李清照也好,对此并不排斥,这充分说明了,如今善怀阁虽说还没有在府城正式设立,但其名头,的的确确已经打出去了。
不管人家在背后怎么说也好,但不得不承认,善怀阁的确了不得,不然人家刑陆干嘛没事跑这来说这话,还不是想借借善怀阁的名头宣扬一下。
李清照想的通彻,在屏风后福了福,道:“刑大人尽管放心,我善怀阁众姐妹,定当为令媛把关,若刑大人无事,还请于陋宅一坐,鹿先生,您与拙夫乃是好友,进屋喝上几杯香茗,如何?”
这便是所谓人情往来了,你借了我善怀阁的名头,咱们也借一借你通判的名头,这一做客,女儿又在善怀阁内学习交流,总归有些关系,寻常人等想要打主意,也得琢磨琢磨。
只叫刑陆一个人做客,自然不好,然后便邀请鹿笙,鹿笙和周少瑜关系不错,年岁也不小,名头也大,一齐做客,没人会多想,也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不仅如此,接着李清照还提议,可邀请十位年轻俊才于宅内做客交流,为的就是缓解一下方才对立的态势。
当然,至于最终哪十个能进来,那就不是李清照的事了,你们自己商量去。
这下可好,一开始还团结起来和善怀阁比试呢,这会儿却是勾心斗角,谁都想进去,这可是善怀阁诶,哪怕只是进去站一会,也算是露脸的事嘛,而且里头还有不少大门户的闺中女子,若是表现一番,说不得……
周少瑜叹了叹,有点自愧不如啊,想来即便没出现一个刑通判,李清照也有十足的准备化解这一遭堵门事情,而自噶却是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哈哈哈,老夫就做一回恶客,若是不拿出更多的飞白书来,老夫便赖着不走了。”鹿笙摸着胡须,一点也不客气。
周少瑜白眼一翻,这老不修,接着于马车中向后一靠,对外头的护卫道:“将马车驶远一些,二狗,你留下,待屋外人散的差不多,就过来说一声,那会咱们再回来。”
“诶,晓得了,你们几个保护好少爷。”杨二狗立刻回应,作为如今特种小队兼护卫队长,杨二狗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就是名字挫了点。
这名字得改,不然培养出来,往后一报姓名,某乃杨二狗!这多别扭。
离远了也没待多久,周少瑜便坐着马车回来了,毕竟李清照明说了,邀请的是年轻俊才,那么年纪大的肯定排除了,而且最好还是未婚配的,又给堵了一大群,剩下年轻的有名头或者人缘好的,也就那么多,真要相互选出来,速度到也快。
不过其中还是混了两三个声望不小的秀才举人,跟着鹿笙、刑陆,一齐进去做客。
第三百八十六章 会客
没被选上的,也不会在门外守着,那太丢份,即便想要第一时间问问消息,那也会离远一些,选家酒肆或者茶楼慢慢等,而不是没品的守门口。
所以周少瑜这一下回家简直不要太顺利。
入了屋,就发现前院被一道不小的白绢给隔开,一边坐的女子,一边坐的陆生他们,前头搭了个简易的台子,上头正演着什么。
周少瑜自然不会跑到女子那边去,简单的和众人低语招呼,坐上属于自己的空位,跟着一起看戏。
没两眼周少瑜就看出来,这正演着的,是木兰从军的戏码,挑挑眉,心说似乎也只能这台戏能随便拿出手了。
毕竟排演过的其他戏,多少都有点反封建礼法的意思。
而木兰从军就没这顾忌了,这玩意有忠有孝,谁也挑不出毛病。
而上台出演的,要么当初善怀阁收留的女子,要么就是钱玉清她们这些曾经的青楼女子,李香君并没有亲自上阵。
而之所以让她们上台,估摸着也是为了善怀阁的名声,毕竟家里头住着几个曾落入风尘的女子,周少瑜他们是无所谓,但外人终究会觉得不妥,但拉出来唱戏,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而扮演花木兰的,竟然就是钱玉清,周少瑜瞅了半天才瞅出来,实在想不到,那等平时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这会儿居然扮演的这般英气。
“诶,系统,你说历史上真有花木兰没?”周少瑜忽然好奇了,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后世在争议的话题之一来着。
甚至于,到底是什么朝代的,都没个底,有说魏晋南北朝的,也有说隋唐的,有说本姓其实是姓韩的,还有说其实是鲜卑人。
总之,反正每个确切的说法,而且更多人更相信,花木兰压根就是虚构的,历史上就没这个人,主要是一个女人混在军营里头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太鬼扯了。
当然了,有解释说花木兰担任的是函使,就是东跑西跑送函件的,基本不用和别人同吃住,所以不被发现也很正常。
得,也别瞎猜了,问系统,肯定清楚的很。
“你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系统很欠扁的来了一句。
周少瑜不死心,接着来一句:“话说,花木兰到底是哪个朝代的?”
“大梁啊,没见她上头站着呢。”
嘶……哥问的是历史的花木兰,不是上头扮演的这个!周少瑜牙痒痒。
“哦,那祝英台呢?”周少瑜不爽道。“你总得透露一个吧。”
“哦,你想玩化蝶?”
“……”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这戏排的并不长,毫不拖沓,很快就到了结尾,只瞧已经换了一身女装的钱玉清最后提着一把长剑很是英气的唱到。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好!随后就是一阵喝彩,男女皆有。
女子自然是觉得自豪,瞧见没,谁说女的就没本事,人花木兰多厉害,立了大功,天子都召见。
而男子,纯粹觉得这戏码的确不错,瞧个新鲜,忠孝两全,值得称赞,但要说女子能如何如何,他们也不会当个事,女子参军,这不是开玩笑么。
不过话说回来,善怀阁的确厉害,能编出这般故事,诗也写的好,加上戏曲,以后怕是要广为流传了。
接下来便是赏字,原本周少瑜没打算丢人,毕竟蔡琰在呢,飞白书可没人家写的好,奈何鹿笙这死老头,死皮赖脸要看,憋的没办法,只好动笔。
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
“此乃家师所作。”周少瑜没敢往自己身上揽,蔡邕毕竟是师傅,而且人家昭姬也在呢不是。
“古风犹存啊。”刑陆赞了一句,问到:“不知是哪位隐士高人?”
“家师姓蔡名邕,字伯喈,常年云游,却是不知如今何方。”周少瑜笑道,到是没说已经逝世了或者没在此方世界之类的话。
“能创出飞白书,必是高人,可惜不得拜见,惜哉惜哉。”鹿笙很是惋惜,厚着脸皮道:“可否讨一副蔡大家的字画回去虚心学习?”
还真有,但是不给!你能怎么着吧。
周少瑜这般想着,当然,话语上自然是婉拒,要看可以,来这看便是,想拿走,题都别提,借也不行,天晓得你会不会还。
也不能一直让善怀阁耍风头,人家还有十号举人秀才在这呢,写写字画个画,吟首诗,给他们一个卖弄的机会,毕竟那边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呢,不少都是未出阁的待嫁之身。
见面是别想,不过可传递一下字画诗词,简单的互相探讨一下,总之,李清照她们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就是一阵惊叹。
周少瑜也没在藏着掖着,该抄袭的时候就抄,谁让先头李清照的举措,都把周少瑜捧上天了,继续低调不叫个事。
和刑陆交流不多,也不深入,并没有这个必要,互相利用一下罢了,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等善怀阁在府城开设,多少都会照顾一二。
反正这位妥妥的跟善怀阁扯上点关系了,往后周少瑜若是正式举旗,稍稍操作,都能将其‘绑架’,想不跟着都难,不然闹不好就被当做逆贼审查。
当初成立善怀阁,目的之一就有这个,没曾想现在一下就拉了个通判进来,等往后善怀阁愈来愈大,越多的门户牵扯上。
唔,到时候还怕缺人才?
并没有留下吃顿便饭云云,送走鹿笙、刑陆一行,随后李清照又送走前来做客的诸位女子,宅院内总算安静了不少。
“哎呀,矜持了大半天,可累坏我了。”只见原本一副高雅范儿的赵福金立马身子垮了下来,懒懒的坐在座位上。
“哈哈哈,你这要是给外人瞧见了,准得大吃一惊。”周少瑜乐道。
“嘁,现在都是自家姐妹,怕啥。”赵福金懒洋洋的摆摆手,道。“说装模作样,就你最厉害好吧,把李白杜甫的诗一本正经当做自己作的来念,佩服佩服。”
“穿越不抄袭,不如回家种红薯!”周少瑜压根不受打击,撇撇嘴,抄袭嘛,这算啥,你是没见过后世的那些小说。
抄自己记得的也就罢了,还能变着花样整个系统出来帮着抄,那才是抄袭的大能,咱这才哪到哪。
PS:如果要写祝英台的话,你们说是勾搭走,还是不勾搭走。
第三百八十七章 解元
闲聊片刻,李清照送完人回来,周少瑜便苦笑道:“怎么把我捧的那么高,学究天人,听的我冷汗都下来了。”
李清照闻言微微一笑,道:“周郎或许才学一般,但终究打小所学与我们并不一样,妾身看来,周郎平日所言那些,可不就是学究天人?”
这么说到也没错,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周少瑜知道的或许并不算多,可哪样搬出来不是颠覆她们的常理,不过好些在大梁朝这边似乎不大有用。
“周郎现在所缺,一为人脉,二为名望,假以时日,名声越高,总归会有人慕名而来。”
周少瑜皱了皱眉头,心头有了几分了然,读书人总归是自命清高的,若是自己默默无名,即便拿下了整个诚徽州,也不见得谁多看一样。
但如果周少瑜在这个圈子闯下偌大的名头,让人高山景仰,那概念又不一样。
只是如果按这么个办法行事,那么自己当初打算考完院试,得了举人的身份,然后就去跑官的想法有些不打适合了。
在寻常人看来,举人的身份不低,但终究比不得进士,差的远,若是考个一甲三名出来,影响可不算低,然后在辅以抄袭一些大作宣扬一下才气,尤其背后还有善怀阁的情况下,想不出名都难。
只是怎么感觉不大对呢,系统颁布的任务仍旧是山贼之路,甚至依旧还有拦路抢劫的,只是周少瑜不去做罢了。
山贼考进士,感觉怪怪的,而且最后的殿试比较为难,距离太远,没办法作弊来着。
摇摇头,暂且不想这么多,先院试完再说,如果没有必要,实在不想跑到金陵去这么远,太耽搁时间和事情。
对周少瑜来说,院试完全是去找苦吃,一米四不到的号舍,食宿全在里头解决,睡觉连腿都伸不直,尤其听说,上一回的院试,有个秀才被藏在号舍里的蛇给咬了,结果自然是挂了,也是悲催的。
总归是有了点经验,这回带的食物全都自己弄成碎块,起码干净,真让人家检查的全部切开,总觉得不那么卫生。
找到自己的号舍,拿出油布挂上当做门帘,是了,号舍没有门,遮风挡雨得自带油布以作遮挡。
周少瑜是没打算自己废那个脑子想了,将考题小声的传递过去,就开始随意作画打发时间。
先头听鹿笙说,会试需要考三场,时间长达九天七夜,周少瑜心都颤了,这玩意果然还是不要去考比较好啊,太遭罪了。
说起来,大梁朝没有乡试一说,华夏历史上依次往上是县试府试院试,接着乡试会试殿试,院试过了才是秀才,而这里直接就是举人了,但相对的乡试也就没了,不过院试第一仍旧叫做解元,这到是一样。
总之,在大梁朝,过了县试就是童生,府试便是秀才,院试是举人,会试便是进士,至于殿试,基本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的事了。
饶是院试没有会试那么夸张,但一次院试下来,周少瑜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尤其双腿,一直没办法伸直,实在难受的厉害。
一连休息好几天,结果出来,周少瑜三个字赫然出现在榜首,第一名!
这消息出来,周少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李清照和卞玉京两人果然厉害,而对那群历史妹子来说,却是有些疯癫了。
外人不知道,她们还不清楚?这就是以李清照为主考出来的,这可是千军万马独木桥的科举,考个解元出来太难了,一群妹子兴奋的不行,只恨不能把消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