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妙锦就纠结了，拿不定主意，是以就算周少瑜现在拿出天上蟠桃来，徐妙锦也未必会过去。
而另一边，周少瑜自认抓住了徐妙锦的命脉，吊足了胃口，毕竟素描这东西，画人的确不赖，更莫说还有个油画的幌子。
本以为徐妙锦很快就会按捺不住，结果到好，一连一个星期没见着人，而这时候，朱棣已经避过徐州，开始绕道南下。
徐增寿也再次找了过来，继续试探周少瑜所谓的暗线。
“我的人绝不会暴露出来的，所有的计划都只会在暗中进行，游离在黑夜的人，一旦出现在白日，那他还有什么作用可言。”
周少瑜直接拒绝交代，想了想这么回答似乎不大好，便道：“这样吧，如果燕王到了扬州，而扬州没有开城投降，四郎可以第一时间取在下项上人头。”
这话说的就比较狠了，多少增加了可信度，反正徐增寿为保险起见，也只会说自己在暗中策反，也不打包票，一旦成了就是大功，若没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你可敢立下军令状？”空口无凭，徐增寿好歹也是带兵的人，自然最信得过军令状，这玩意一出，谁都不敢戏言，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又何妨，不过在下并非军中之人吧。”周少瑜无所谓的道。
“现在你是了。”徐增寿很干脆。“好歹我也是左都督，弄个人进来多大点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做锦衣卫吧。”
昏，锦衣卫我早就做过了，完全无所谓好不好，之所以来的时候特地暴露那件蟒衣，无非就是为了顺利让你接见罢了。
周少瑜暗想，不过不能这么说，只好道：“四郎明察。”
其实徐增寿的官一点也不小，左都督，论品级，这是正一品，已经升无可升。
然而没用，徐增寿出身魏国公府，深知只有勋爵才是真的，能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莫看他现在官不小，可他儿子呢？孙子呢？一代代下去虽然还是徐家人，可那慢慢都算远亲了。
皇室隔远了都懒得搭理死活，何况他们家国公，所以徐增寿对于朱棣能上位，真的很上心。
听到周少瑜这么说，徐增寿嘴角抽抽，心说你这是装傻还是真傻，都说你现在是军中之人了，而我还特地强调了是左都督，还叫四郎合适？
算了算了，这都小事，徐增寿摇摇头，如果一切真如周少瑜所言，那么往后论功行赏，自然少不得周少瑜那份，而周少瑜算是他的人，如若能成为锦衣卫，自然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锦衣卫指挥使是别想，一来周少瑜年纪太小，就算有功，却没资历。二来么，就算自己和朱棣的关系是姐夫妻弟，比较亲近，但对皇帝身边的势力安插人手是个大忌。
官小一点还没什么，真大了，保准要敲打一番，来个敲山震虎，到时候周少瑜想不完蛋都难，那自己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助力？
但若真等到那时候才行赏论功，估摸着也难封到一定品级，毕竟有的是功劳苦劳的人，而且来头还不小，不少出身都不错，可这样子的话，周少瑜官太小了对他可没用。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给周少瑜安排一个合适的官职出来，到时候就论功，理所当然要升上一升，然后等锦衣卫恢复，至少也要弄个千户的位置才行。
周少瑜可不知道徐增寿这么个想法，不然还得好笑的感慨一下，好家伙，明初的时候咱还是锦衣卫千户来的，结果到了明末，反而只是个百户，这官到是越做越低了，而且更有趣的是，两个锦衣卫官职，都是徐家给安排的。
“你先在我军中，挂一个敦武校尉的职位，若扬州当真不战而降，本督再给你升官，若镇江亦是如此……”徐增寿想了想，决定到，这么安排最好，算是个激励，如果啥都没有，不好意思，咱也不是善人。
“哦，那什么，敦武校尉几品？”周少瑜眨眨眼，好奇问。
“……”徐增寿好无语，难道你不应该先道谢？比如谢过徐都督什么的？当下没好气的道：“从七品。”
“才从七品啊……”周少瑜很失望，隐约记得，明朝就没有正八品一下的武官官阶，换言之，从七品是武官里头最小的。
“……”徐增寿居然莫名的有些羞愧感，这都什么鬼，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再小这也是官好吧，不是什么小伍长可以比的。
算了，徐增寿都懒得追究了，也没必要非得让人叫自己都督，分个主次，这万一要是和徐妙锦成了？
反正只要周少瑜没问题，这一点徐增寿乐得其见，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嫁人生子么，现在这样子像个怎么一回事。
不是没想过用强，可徐妙锦死不悔改的样，万一嫁了人，糗事传扬出去，丢脸的还不是国公府？也是没法没法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黄家
徐增寿拿着周少瑜的军令状闪了人，路上碰见刚回府的徐妙锦，自家兄妹，自然是要打招呼的，之后便问：“这是去哪了？看你一脸不高兴的。”
“哦，无甚，去了小姐妹那里做客，只是现在有些乏罢了。”徐妙锦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徐增寿无语，自己妹妹还不了解？八成是又去那家了，有点气愤，道：“老跑那家干嘛，那跟咱们就不是一条路，哼。”
说罢，也知道徐妙锦压根听不进去，一摆手，懒得再废力气说道，直接走人。
于是徐妙锦就觉得委屈了，自己在外头受了阻，本来就心情不好，回来也没指望家人劝慰，毕竟本来就不支持不理解，可结果还严厉指责。
两家的确政见不合，关系很不待见，文武本来就殊途么，可徐妙锦又不是喜欢她们家，而且她一个弱女子罢了，走动一下也不会影响什么。
“所以呢？那家到底是那家？”周少瑜将茶杯递了过去，好奇道。
“黄家，就是黄子澄那家，官拜太常寺卿。”徐妙锦抿了一口，心说果然有人能交流一番最好不过了。
周少瑜恍然，顿时秒懂。
做为建文帝朱允炆信任的重臣，黄子澄还是挺有名的。这位一开始就侍读东宫，算是朱允炆的老师，朱允炆一登基，立马就兼翰林学士参与国政。
朱棣举旗靖难，说的就是要杀奸臣，而这里头黄子澄首当其冲。
没办法，谁让这货是建议削藩的主要人物之一呢，朱棣不恨他才怪，想想那些被削的藩王弟兄，多惨，不能好死的都有。
总之，这位文官领袖级人物，绝对和武官不同路，若不是削藩需要武力震慑，现在还还在和朱棣打仗，打压武官肯定他头一份。
比如徐辉祖连续打赢了朱棣，作为朝廷主要首脑人物的黄子澄，怎么可能不知情，就算是默许，那也是不想看武官勋贵阶层势大。
更莫说，徐增寿还是站在朱棣那边的，能看黄子澄顺眼才怪。
话说回来，关于黄子澄的子女，儿子到是知道几个，女儿确实没听说过。
南京城破，朱棣入主，黄家诛连十族，何止被灭了满门，只逃出几人而已，而女子，还受到过凌虐，总之很惨。
想到这，周少瑜脸色有点精彩，合着这姑娘居然喜欢的是黄家的妹子？可又很合理诶，要不人家后来拒绝朱棣拒绝的那么干脆，压根也不怕得罪狠了，这固然和她出身徐家有关，有一定底气，而更多的，是这朱棣下令宰了她心爱的妹子吧，而且肯定还被凌虐过，这让徐妙锦怎么接受的了。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周少瑜继续好奇，至于名字，肯定不好直接问，哪有问人闺名的。
“黄家的女子，自然是知书达理的。”徐妙锦理所当然的道。
哦，周少瑜懂了，典型的古代大家闺秀呗，毕竟黄子澄的才学可不低，人家科举可是探花来着，其实原本是状元的，奈何面圣时，也就是见朱元璋的时候太紧张，结果朱元璋大笔一挥，状元变探花。
不管如何，才学肯定是妥妥的，那么家风严谨也很正常，这样的门户，除非特别出彩，如李清照那般，否则培养的千金那基本都一个模子。
周少瑜可不了解黄家的这位妹子，压根就没听说过黄子澄有女儿活下来，也没有相关的事迹，或许的确很出彩，但终究死的太早。
要知道朱棣上位，建文帝时期好多人和事都不许人讨论，好多压根不知道明朝还有这么一位皇帝，这都是后来才慢慢公开承认的。
而这期间，就算有什么记载，被抹去许多也实属正常，更莫说一个黄子澄的女儿罢了。
“只是嫁的不好，那也是个短命的，害得她背了个克夫之名新寡回了娘家，如今黄家待她也不大好，日子不大好过，她也总是自怜自怨的……”徐妙锦很是同情的继续道。
这到是正常，大多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在古代很少有再回去的，留在婆家才是正理，不过这种情况肯定是日子不好过，不然也不会背着骂名回娘家。
回是回了，可若想和未出嫁之前一个待遇，想也别想，能给你吃的住的养着就算不错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蔡邕那样的好爹，人蔡琰嫁了卫仲道，随后回去继续好端端的待着，若不是蔡邕被王允害死，蔡琰还有不少好日子可过，更不可能被匈奴给掳走。
当然，那是曾经的历史，现在周少瑜都把蔡琰给勾搭走了，而且还很乖，并没有因为同样是明媒正娶而要跟李清照抢什么位置，事实上两人关系挺亲近，终究都是四大才女之一嘛。
这样的蔡琰，自然没办法再创作什么《胡笳十八拍》，好在李香君会，往后穿越，周少瑜还得把谱子给传下去，总不能太乱套，不然系统都不好修正。
那么问题来了，李香君的谱子，自然是从历史上一代代往下传下来的。而历史上的谱子，却是周少瑜从李香君那里拿的。
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蛋疼！周少瑜摇摇脑袋，一不小心思维有散发了一下子。
“你做的对，这种情况，你的确应该多去看看她，要有耐心，多多开导，分享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说一些有趣的事，或许她现在对你的确有些防备，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肯定会被你打动，毕竟她现在正是内心虚弱的时候，需要安慰，正式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为了拉近关系，周少瑜如此说着，只是表情有点怪怪，教女人如何追女人，能不怪么。
“有理有理！”徐妙锦眼神大亮，点头不止，随即警惕，道：“你为何对此事如此清楚！”
周少瑜一愣，心说咱这教导的过头了，不过没事，小事而已，立刻面色一变，一脸忧伤，淡淡道：“谁还没有一段不堪回首不敢回忆的过往。”
于是徐妙锦瞬间脑补，相比曾经也遇见过心爱的女子，各种追求而不得云云……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往事莫要再提，反正你都来了，教你学画画吧，来，你在那边做好，我先给你画一幅。”周少瑜赶紧转移话题。
周少瑜本来指的是去里间卧室旁边的椅子，那边采光好点，不暗也不刺眼。
结果徐妙锦误会了，还以为他指的卧房呢，想到周少瑜最喜好的画，顿时呆立，不是吧，这么直接，还画我？这，这，太难为情了，如何做的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逗闷
“怎么了？”见徐妙锦没动弹，周少瑜很是疑惑了一下子。
怎么了？徐妙锦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死死的顶住周少瑜的脸。
没有丝毫的异色，仿佛理所当然！
徐妙锦顿时心生佩服，这种对于心中所爱的坚持，对艺术的坚持，坦然的心态，太厉害了，她就不行，就算是家人，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什么。
而周少瑜呢，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他哪里错，也对，在他眼里，那就是艺术！怎么会有错呢？
只是，果然还是不能答应啊！堂堂徐家四姐儿，脱光光让人随意作画，也太丢人了吧，可要怎么拒绝才好呢？若是让他觉得对他艺术的不赞同，翻了脸，回头不教自己画了，肿么办。
“那就，先画个脑袋吧！”徐妙锦眼神一亮，暗叹自己聪明。
周少瑜没搞懂，一时也没多想，顿时便回应说：“本来也只是先画个头啊，画全身还是挺麻烦的。”
“……”原来只是我多想了么，徐妙锦好想哭，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为什么刚才就没发现那边还有把椅子？
镇定，要镇定，他又不可能知道我刚才想什么了，若是自己情绪不对，反而让人多想。
“那行，那就画吧，应该挺快的吧。”徐妙锦面色寻常，一边说，一边往那把椅子走，结果一不留神把桌上的茶杯给碰倒了，虽说没了茶水，但终究是往地上掉，肯定会碎一地。
“小……！没什么。”周少瑜下意识喊了一句，结果瞬间嘴角抽抽。
徐妙锦反应的到是快，感觉到自己带倒了杯子，干净利索的转身抬脚一踢，茶杯高高踢起，伸手一抓，直接握在了手中。
“这茶杯脏了，回头记得扔掉。”徐妙锦往桌上一放，见周少瑜吃惊不小，顿时得意，哼哼哼，姐可是练过的，还好没出糗，这回真要镇定起来了。
可不是，徐家又不是靠儒学发家的，人是勋贵，是带兵的，一刀一枪打出的功劳，即便是大明建国了，稳定了，这也才多少年，还没到混吃等死的阶段，就算是女儿身，会点武艺傍身也没啥稀奇。
徐妙锦若是不露这一手，周少瑜一时半会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流传下去的，基本都是说她能诗会画很有学识之类的评价。
不过这杯子脏了是什么鬼，就因为被你用脚踢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吧，洗一洗也就是了，甚至简单点，那茶水随意冲一遍都无所谓了。就只是那么踢了一下罢了，又不是用脚往死了蹭。
洁癖？还是被养的太娇气？这茶杯虽说不怎么入得了周少瑜的眼，可放当下也不是什么便宜货来着，这么就扔掉，也太浪费了，节约是美德懂不懂？
嗯，其实周少瑜也蛮无所谓的，反正又不是他的东西，不过是找个理由逗一逗，试探试探态度。
“我忽然发现我亏大了！”周少瑜说话了，徐妙锦没闹明白，转过头，看他还要怎么说。接着就见周少瑜指着茶杯道：“那是我刚刚才用的茶杯。”
所以呢？徐妙锦一头雾水。
“假设一下，你刚刚喝过的茶杯，我立刻就拿起来对准同一个位置喝，而且还盯着你的唇看，你会什么想法。”怕徐妙锦想不明白，周少瑜索性盯着徐妙锦的脚丫猛瞅，好吧，穿鞋了，绣花鞋的样式还不错，不过这种时候，穿没穿鞋，等于没区别。
其实脑袋里不由就想起妲己了，那双白嫩的小脚丫，呼呼，镇定，我不是脚丫控！
话说回来，所谓间接接吻什么的，完全也就是个心理因素，但偏偏这玩意有时候还真就叫人心跳。
遥想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还只是青葱少年，心里头却是偷偷暗恋某个女孩子。某次打完篮球，周少瑜一身都是汗，累的不行，水又喝没了，恰巧少女路过，将她喝了一小半的矿泉水递了过来，完事周少瑜喝的那叫一个小心脏乱蹦。
真真是纯纯的少年郎呀，不过，往事莫要再提！
听周少瑜这么一说，徐妙锦恶寒，顿时一个哆嗦。
其实古代不像后世，后世谈个恋爱什么的，接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