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南下诚徽州,李秀宁就已经跑马将诚徽州跑了个遍,不敢说尽数知晓,但大体的道路,都心中有数,甚至还特地画了画册以供随时观看。
如果只是要打胜,李秀宁有的是办法,即便是以少打多,也有足够的信心,五百人对一千二,看似吃了大亏,但这五百士卒,全都是李秀宁尽心训练出来的,而且时间也算不得短了,若是打不赢,李秀宁自己都看过眼。
然而周少瑜给的任务是,不仅要赢,还要堵住,然后放人求援。这操作上就有点难了。
之所以这么吩咐,李秀宁却也理解,靖县的情况虽不大详细知晓,但肯定不好打,越是这种盘踞地方数年的一霸,越是喜欢将老巢打造的跟铁桶一般。
光运个粮,都派遣了这么多人,可想城内应当还剩不少,攻城一方本就容易损失惨重,更莫说兵力还不足,是以调虎离山,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一旦调派出去的军队成为断线的风筝,那么也就不足为惧了。
“就是这了!”李秀宁看着地图上一个凹型圈,已然下了决定。
靖县直接前往洞水县的道路只有一条,其中小部分经过莳竹县的范围,恰好有一处地势,极其符合现在的要求。至于说抛弃这条路不走,是不可能的,诚徽州多山,开辟一条官道不容易,饶是如此,诚徽州数年三不管,常年下来,这条道也泥泞不堪,好在天下大旱,许久不见雨水,是以除了颠簸外,到也无妨。
不过也是最好的选择了,距离最短最省事,道路情况也是最好,山间小道不是没有,但百余辆粮车,有哪是那么容易走的。
李秀宁选择的地方是一条岔道,四周皆山,利于埋伏。
最主要的,岔道的另一头,是一条死路,尽头是一处山凹盆地,不,不仅仅是盆地这么简单,它仿佛犹如天坑,直挺挺开辟出一处超大的圆形大坑,除了一面窄小的山口,周围全都是陡崖峭壁,攀爬不得。
之所以这样的地方也开了处官道,那还得追溯到大梁开国初期,梁太祖南征北讨打到诚徽州,当时的一方劲敌被打压的不成样子,而后藏于此处,可惜最终还是被寻到宰杀。
这一方大敌当初也是和梁太祖打得难解难分可谓棋逢对手,虽已身死,梁太祖却依旧感慨不已,便命人将此劲敌尸首埋葬于此,并命本地官员莫忘祭拜,事情传出,天下皆言梁太祖此举大气,王者风范。
就是这般原由,才会在这种明明是死胡同的地方修上一条官道来。
第二日,巳时三刻。李秀宁已将军队尽皆埋伏,看着山林间一点异样都没有,李秀宁满意的点点头,既是满意这些士卒果然已经训练出了几分模样,也满意他们身上的迷彩装,为了全员配备,李秀宁可没少在信件当中和万巧巧扯皮,让她务必赶工,将迷彩服给赶出来。
虽说速度虽然还是不让李秀宁满意,但好在配备五百人,还是够了。
早已得到探子回报的李秀宁等候了不多时,一行粮队终于缓缓而来,众人屏住呼吸,只待一声令下。
运粮队简直不要太放松,可能是觉得千多号人,诚徽州这地界上无人敢惹了吧。而且一路缓行,就算不累,也难免枯燥导致无精打采。
“放!”李秀宁对身边点点头,那汉子立刻会意,扯开大嗓门就是一声大吼!
放什么?自然不可能是箭矢,周少瑜穷着呢,哪有那底子全员装备弓箭,有极少部分就不错了。再说弓箭手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所以所谓‘放’,自然就是当初商议过的竹矛。
一声令下,林间响动,咻咻声作响,五百根竹矛出去岔道那一方,仿若遮天蔽日一般。
运粮队傻了眼,这太突然了,而且能装备盾牌的又有几个?路家就算有那个实力,也不会舍得这个本钱。
“救,救命!”运粮队立刻慌乱,争先恐后寻找掩体,为了粮车下的一个位置,甚至还有拔刀相向的。
李秀宁冷着面孔不屑的撇撇嘴,道:“亏本将做出十足的准备,不曾想竟是如此乌合之众!”
第六百零五章 依计
李秀宁这话说的,实在有点狂妄,若是被运粮队的人听到,肯定会高呼,不是我军不给力,委实是对手太强大。
这话没毛病,虽说投出去的只是竹矛,但也是有很大杀伤力的好不好,即便不命中致命地方就不会死掉,但也会受到重伤,而且,何止是五百杆竹矛啊。
李秀宁带的是五百人没错,可竹矛才几个分量,不存在没人只带着一根么,怎么也背个三根出来,一竹矛又一竹矛的,加起来就是千余根,这么点空间,可不就是遮天蔽日,还没短兵交接呢,起码就有一半人失去了战斗力。
表面上看,即便少了一般,那还有六百可战之人,而李秀宁一方是五百,要多一百,然而打仗真是算数字的话,哪还那么多麻烦,直接比人数不就得了。
首先路家运粮队遇到的是偷袭,压根不知道埋伏的是多少人,此外,一开始就受到如此大的伤亡,对于一军的士气是致命的。
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李秀宁的攻击是不可能停止的,然而此时不同于一开始,只需要一个大嗓门就能传令全军,此刻可谓是人声鼎沸,哦,准确说,应该是惨叫哭喊声不绝于耳,这等的环境,一个嗓门下去,进店还好说,远点还耍个屁。
所谓令行禁止,然而再怎样也要命令传到吧。
在古代,战场当中,传令的方式大抵有几种,一个就是依靠快马的传令兵,而来便是旗语,挥舞手中的旗帜,不同的方式代表不同的意义,而第三,便是战鼓,依靠鼓点,来告诉下边的士卒怎么做。
这场伏击,李秀宁早有了腹案,如何打,也早就交代了下去,不用她吩咐,手中竹矛投光,下一刻,一展大旗与山中力气,此乃军旗,军旗不倒,军心不散,军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上头的图案,果如周少瑜最早时候所讲的那般,是一副凤凰的模样。
当初建立山寨,分别取名为青龙白虎玄武麒麟,唯独少了凤凰,不过恰巧的是,大梁朝乃木德,火克木,周少瑜便言,索性将军队命名为凤凰,以图个好兆头。
是以,凤凰军旗就这么出来了。还在军旗的旁边,也同时立起了一面小一些的旗子,上书一个大大的李字,此外帅旗,表示此军主帅为李姓,当然,作用远不止于此。
古代战场,比不得后世那般通讯发达,尤其是大规模的战场上,所谓瞬息万变并非说笑,士卒想要分辨现在要做什么几乎不可能,主帅也没那么个时间去传达指令,那么帅气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一军主帅,不管是依计行事按部就班行动,还是临时决定,只要人一动,帅旗一动,地下的士卒不用多想,跟着上就是。帅旗在,表示主帅在,士卒心里有底,而帅旗若倒,则士卒慌乱,严重影响士气。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战场上,会出现不少斩断帅旗后,军队大乱,从而大肆掩杀获得胜利的例子。
在两面旗帜竖起的瞬间,鼓声大作,军旗不动,而帅旗却迎风招展,直接朝着山下冲了下去,这么一看,众士卒就心里有底了。
“杀!”一时间,喊杀声大作,之间林间冲出无数迷彩服的壮汉,提着各式武器雄赳赳气昂昂的杀了下去,这士气必须高啊,没见下边都乱成一锅粥了么,简直就是抢人头立功的好时机嘛,至于武器不统一,也是没法子,周少瑜的确有点小钱钱,但却技术和熟练工,暂时没办法统一装配。
而就这么一个冲锋掩杀,李秀宁也不是随意安排的,针对不同的战局,分配不同的兵力,这是一军主帅必须学会的。聚在一起冲击固然冲击力足够,但也要看情况,若是对面人本来就比你多呢?
而且此次的目的,可不是要打胜,不然的话,直接灭了,路家傻了才会派兵来援,千把号人轻轻松松灭了,路家还会找死?只会更加龟缩,那岂不是让周少瑜坐蜡。
于是李秀宁也和周再兴一样,选择了分兵,五百人分成十队,其中六队杀出,唯独留下岔道无人。
运粮队的主事人,自然是路家的嫡系子弟,因为目的是要去大梁江南,除却路家三房的房长亲自主持大局之外,还有不少族中子弟跟随其中,这可是外出见世面的好机会,尤其是二房,除却幼子年幼,其他的嫡子都出来了,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于耕读传家的二房来说,自然不会错过。
遇到这种架势,大多都慌了神傻了眼,不止如何是好,好在路家三房的房长活了半辈子,走南闯北做生意也是颇有见识,早年也不是没遇过大规模的劫匪,见此情况,立刻喝道:“跑,跑起来,往这边!来人来人,推一部分粮食走,想活活饿死不成,成哥儿在哪?快,你带领一队人马冲出去,回靖县求援,快!”
他不傻,这样的情况,立刻就放弃了就地防御的想法,士气已经崩溃,压根不用他吩咐,都有不少人往岔道跑。好在终究是带了一堆精锐私兵,这些人死伤的也是最少,除却拉出一半人叫路家二房还算镇定的成哥儿突围带走,其他全部指挥拉粮。
所谓成哥儿,并不是说就是兄长的意思,古代的哥儿姐儿,大多是小辈,而不是哥哥或者姐姐,比如就算是三房的房长,他有个儿子叫路迪,那么都是称呼迪哥儿,而同辈,便加上排行,比如路迪排行第三,就是迪三哥。
看见这种情况,李秀宁反到松口气,这群人若真是乱糟糟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遭,万一底下杀红了眼,哪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突围的近百人,压根没遭遇什么像样的阻挡,便冲击了出去,而另一边,三房长则带领剩余的精锐私兵,聚拢其余残兵推着一部分粮食急急向岔道撤退。
三房长常年外出,自然知道这岔道的尽头是哪,他没想过这是计,而是以为对方会认为知道这边是死路才不派人,要么就是有信心最后来个包围。
带顺利退到狭窄的山凹处,三房长放心了,只要堵住这道口子拖延时间,等到路家援军,届时里应外合,定然能反攻回来,他已经看出来了,其实对方的人不多。
果然,三房长让精锐私兵在口子上摆出防御的架势,敌方的人马便不敢妄动了,这等狭窄的地方,可不是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么,要知道当初梁太祖强攻此地,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见此,那些原本惊慌溃乱的残兵,也终于反应过来,重拾了不少信心。
然而,三房长不知道的是,他敌方的统帅李秀宁,此时却是颇有些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无趣。”
的确无趣,五百伏击一千二,杀伤对方一半,己方除却在拦截突围时候有几个受伤的,连一个都没死,这不是无趣又是什么?
李秀宁好战,可不代表什么战斗都喜欢。就好似一个围棋顶尖的大师,非常痴迷围棋,结果却要和臭棋篓子下一场,难道不无趣么?
的确,李秀宁是有将一切都算计进去,一切也按照计划行进,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可就是这样,一点惊喜都没有,实在难以让李秀宁开心的起来。
“现在就看少瑜那边了。”李秀宁轻声念叨了一句,她现在就巴望着周少瑜顺利占据靖县,然后尽快全境占领诚徽州,接着和兴武军开战,这样子,才能让李秀宁兴奋的起来嘛。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周少瑜虽不知李秀宁那边已经开战,但估摸着,其实也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不多时,就有斥候来报,路家已经紧急招募壮丁准备前往营救,周少瑜眉头一挑,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看向了莳竹县的方向,李秀宁果然不负所望,成功围困,还让人回来求援。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比如说,夫妻两无需多言,却已知相知相互依托,即便没有交流,也会觉得另一半觉得可靠信任。
然而周少瑜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但事已至此,与其白操心,不如全力拿下靖县,这样一来,派出的所谓援军,也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家伙罢了,对李秀宁造不成威胁。
路家这次是真急了,实在是被围困住的人,各房的嫡出子弟几乎全都有,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便事大了。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毫无方寸。
二房的成哥儿带回的消息,对方也就是四五百左右,借着伏击才打的路家的运粮队毫无准备,直接溃散。是以,路家一咬牙,再次派遣五百私兵,又重金招募千余壮丁,疾行而出,准备援救。这么些人,再加上原本运粮队剩下的人数,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么一来,路家的在城内的实力就更小了,路家的统共才能拿出两千余的私兵,运粮队就已经去了八百,这回又派出五百,等于城内还有一千的防御力量,至于招募的壮丁,路家还真不抱什么期望,基本就就是凑个人数壮壮声势,嗯,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堆站在后头喊‘666’的人。
可就算只剩一千,也不是周少瑜能正面硬钢的,这可是攻城!没错,靖县的县城城墙的确残破不堪,若是大军还有点勉强,但不过区区几百人,完全有几个城墙豁口可以进入。
但问题是,被路家占据的东南城区,却是被打造的铁桶一般,周少瑜要凭借六百来人的样子强攻下来,实在有点勉强。
是以,周少瑜的调虎离山,还剩最后一步。
路家运粮,本就会带出一部分兵力,被困求援,再次拉出一部分,而第三次,周少瑜便是将目光放在了城外的藏粮山洞。
原本一开始,周少瑜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还准备给吕玲绮调拨一百的人手,但有了先前佯装乱匪抢粮的事情,一百人就有点不合适了。
周少瑜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次伪装成为那一拨乱匪,共计五十余人强攻粮洞,依旧还是老规矩,会故意放人前去求援,不过为增加可信度,少不得做戏一场。
紧急救援队从靖县出发,一个时辰之后,初次领兵的吕玲绮有点激动过头,这种心理状态之下,难免会出现大脑空白什么的。原本预想了许多,结果真到了这一刻,吕玲绮直接脑子一热,带着人直接就奔杀了过去。
好嘛,伪装成小卒的周少瑜和杨妙真差点没累死,都不知道救下手下士卒都少此性命了,人家本来就是守,有各种人造的地势依托,这么个强攻,不是傻是什么,于是明明就算是五十人对五十人,但应该是周少瑜这方有优势的,结果现下却是打的难解难分。
这到让周少瑜哭笑不得,因为他本身想要做的戏就是装作打的难解难分,这样的情况,路家才有可能派兵来援,不然的话,一系列的事件全都巧合的一起发生,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不对,一旦谨慎起来,放弃了藏粮洞,来了个龟缩死守,那不就让周少瑜坐蜡叫苦了。
双方加起来也不过百来号人,结果你来我往,却是打的异常热闹,吕玲绮急红了眼,越想表现的好,越愈发失误,好容易等对方派出人员回城求援,周少瑜想也不想,直接一个响亮的口哨唤来仍在埋伏的军队出击帮忙,饶是如此,原本很是简单的攻打,仍旧死了两个。
对这么个结果,满意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失望,最起码,吕玲绮表现的并无惧色,只是实在经验缺乏,才导致了现下的结果。周少瑜觉得自己应该负更多的责任。
吕玲绮的确出身不低,乃是无双吕布的女儿,那终究也只是女儿罢了,一不是吕布本人,二不是游戏里那般强横。早该想明白这点的周少瑜,却是仍旧让吕玲绮这么快速度独自尝试领导,何等的失误。无论如何,也需要再培养一段时间才好。
想来即便是派遣她过来运送士卒的梁红玉,也只是抱着让吕玲绮熟悉领兵行军的目的罢了。
第六百零六章 叔父
然而周少瑜却是顾不上吕玲绮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藏粮洞和靖县县城委实离不上太远,周少瑜得尽快布置袭击来援的路家私兵。
“来援人数五百?确定没有看错?”周少瑜听着快马而来的斥候来报,言城内收到求援,稳妥起见,居然直接就派出五百人急救,眼下只需片刻,就能赶到。
确认了情报,周少瑜有点儿兴奋,路家虽然占据靖县一地数年,当终究没有那般的底蕴,或许当年在蜀州的路家的确是个大家族,但最多也就是耕读传家的读书人罢了,对于行军打仗,并不熟悉,居然愣是相信了是悍匪来攻,都不带任何确认,就急急派出城内一半的兵力救援。
当然,路家也不是并没有排除探子刺探,但己方斥候所谈得的,路家的探子不过出了三个,而且非常的业余,反而更像是准备先行赶到看看眼下藏粮洞的情况而已。
“按照计划吩咐下去,打起来!”说罢,周少瑜便换上藏粮洞原本守卫穿的粗布衣服,不多时,带着三十余如此打扮的人和陈硕真带领的四十余像模像样的打起来,地上还有二三十余‘死尸’。
李秀宁的平常训练中,可少不得相互演戏战斗,这种假打,她所练出来的兵,简直不要太胜任,不多时,路家的探子先赶到,瞧见场内的情况,藏粮洞一方的守军显然有点快支撑不住了,想都不想就返回去报信。
此次领军的是路家宗房的嫡长子路单,单看这个身份,他可是未来宗房的继承人,也是路家一族将来的族长,然而凡是有例外,生母早逝,父亲续弦,之后又诞生出嫡幼子,而他这个没母亲的嫡长子,没少被继母想办法折腾。
这就让路单不得不纠结了,他的确是嫡长子,身份摆在这,但也正因为如此,也就显得更加的扎眼,那位继母很的父亲敬重宠爱,也不会将别的庶子放在眼里,唯一能挡住她儿子道路的,唯独路单一个,所以一直都想尽办法挑错,路单也表现的战战兢兢,不敢丝毫犯错。
无他,母亲早逝,娘舅那边也只不过是小门小户,帮衬不了什么,而继母不仅得宠,还出身诚徽州府城的家族,即便是以庶女过继为长房嫡女后才出嫁的,但已经足够引起重视。毕竟对方的娘家不是吃素的。
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若是此次能表现的漂漂亮亮,获得一定的威望,路单相信之后的日子会好上不少。
是以,一向表现想来稳妥的路单,却已经有了心中的交集,在听的探子言,藏粮洞的守卫仍在拼死抵抗,几乎没有任何猜疑,便率兵直接冲杀了过去,喊杀声一声又一声的,还真颇有几分气势。
然而……
直吼吼的五百人压根没注意地面上竖条不惹眼的异样,冲的正猛呢,地上忽的拉出竖条绳索来,这玩意来的突然,说实话杀伤力也没什么,无非也就是摔一跤,可要看现在是什么时刻。
路家援军顿时惊叫生一片,大多人立时摔了个人仰马翻,场面一片混乱,还未等爬起,林间喊杀声突起,而路单这才发现,前方原本还在奋力‘厮杀’的‘己方’,居然长刀一举,直接向他们冲杀了过来。
“不好,中计了!吾命休矣!”路单大骇,挣扎的迅速起身,一瞧身后乱糟糟的架势,如何可能短时间组织起来迎敌,顾不得许多,果断独自拔腿就跑。
不得不说路单这个决定做的相当快,而且实在没看出来,路单的奔跑速度也非常的不凡,或许是生死间爆发出的潜力?不管如何,真这般下去,还真可能未等包围圈形成,路单就已经跑出去了。
“想跑?”见此,周少瑜嘴角一扬眉头一挑,张弓搭箭,咻的一声,利箭急射而出,这么点距离,周少瑜有着绝对的信心命中,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过是这样的命中法。
看对方先前的位置和穿着,周少瑜一眼就看出来这位是路家的人,也是此次援军的主帅,不过没关系,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所以周少瑜这一箭,并没有特地的去瞄准,不管射中哪,会不会直接射死,那都无妨,只要命中就行。
哪想,空中剧烈旋转的利箭,在划出一道弧线之后,直接命中了路单脑袋上的纶巾,古人男子么,不存在披头散发出来的,都是卷成一个包,然后包上头巾或者带上冠,而箭矢命中的就是这包头发。
路单只感觉头上猛地一凉,余光就瞅见目光的上方居然穿了一支箭矢,随后才是一股子拉扯的痛楚,顿时一个踉跄,径直摔倒在地,这一跤摔的有点儿狠,一下子居然没爬起来,好不容易站起一半,脖颈一凉,两把长刀就已经架在脖子上。
“我,我投降!”路单差点没吓死,双腿一软,裤裆一湿,你懂的……
平日表现再稳妥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在路家罢了,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在家里,路单丝毫不敢大意,常年积累,难免心有中戾气,那么一旦外出,发泄在百姓身上也就在所难免了,反正这位在路家里头的名声还不错,可在百姓眼里,也是个坏的流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