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哥又不会做啥，凭啥死刑啊！
而且瞧人家的模样，闹不好还以为是在做游戏呢，一脸好奇的左看右看，那里摸摸这里碰碰。
“嘛，屁大点的娃儿，回头先扔给卞玉京教导就是，保准养出一个大家闺秀来。”周少瑜捏捏下巴如此想着，如果这丫头不缠着自己瞎玩就更好了。
泰原城郊，十里长亭。
距离那日的大婚闹剧已经过去了十来日，周少瑜总算获得批准，可以回晋城了，同行的还有阿依努尔，不过这妹子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待在泰原的这段时日，她可没少被阿史那隼纠缠，最终只能用‘待可汗成就大业之日，便是妾身出嫁之时’来敷衍。
好在如今的情况，阿史那隼也没办法对阿依努尔用强，不然的话，唔……男人嘛，有时候管不住自己不是很正常么。
还好，总算解脱了。
“老夫仍旧没想到，子瑾你居然会想出那么一桩闹剧来应对。”方宏摸着胡子轻笑，随后又看着阿依努尔道：“原本还以为殿下不过是被子瑾利用，不曾想，却是可靠的盟友。老夫与子瑾的实力相加，也不足以与阿史那隼抗衡，可若是加上殿下……”
说到这，方宏笑的愈发开心了。
当初‘大义灭亲’，方宏就已经将方家几位后人来了个偷梁换柱，尔后偷偷藏了起来，此刻正好跟着周少瑜离开，此后还会一路前往诚徽州定居。
方家血脉延续有了保证，那么方宏就只剩一个愿望了，那就是将突厥人重新赶回草原。
如果没有突厥，方宏可以继续享誉天下，可以名留青史，然而一切都被阿史那隼毁了。所以，不恨？不可能！
原本只不过是给阿史那隼增添几分阻碍，但现在，却有很大可能达成心愿，方宏如何能不开心。
“晚辈也委实没想到，方老先生竟然隐藏如此之深，晚辈敢保证，待覆灭阿史那隼的那一刻，晚辈之善怀阁，便会全力为方老先生洗白，决不让方老先生继续担受骂名！”周少瑜一拱手，正色道。
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方宏的举动感动了周少瑜。而是好处太大了！
这可是门生故旧遍布天下的方宏！
哪怕洗白，回归效忠大梁已经不可能了。而他的徒子徒孙，也被高玉瑶和当权的大臣一次又一次的清洗，基本都一撸到底成了白身。
若是到时候将方宏洗白，而后拉拢到自己麾下！
嘶……可以预见，在大梁完全没有任何奔头的那些方宏徒子徒孙，绝对会前仆后继的加入周少瑜一方。
周少瑜可不是阿史那隼，这就不是异族人，哪怕造反也够夸张的，可对比之下，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方宏双眼微眯，看了周少瑜许久，随后闭着眼轻抚胡须，这才轻笑道：“既如此，老夫便尽量坚持活到那一刻了。”
第八百零九章 人口
比起众多穿越到古代发展造反大业的先辈者来说，周少瑜混的速度的确有些慢，更没有什么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往那一站就有人相投，嗯，还是超级有才的那种。
总之，周少瑜如今麾下称得上有才的，除却妹子就没两个人，大多都是后来才培养出来的基层小官吏，用用可以，但难堪大任。
人才难得，这话不是说笑。周少瑜又不是朝廷，也不是什么亲王郡王，在天下大局没有到达一定地步的时候，压根不会有人来投。
所以人才缺啊。
是以，方宏能够点头，周少瑜自然喜不自胜，哪怕，这只是一场交易，甚至于，有着威胁的意思。
方宏原本的想法很简单，找个合适的人，托付照顾后代，然后和突厥死磕。
至于别的？压根没想过。
但是，周少瑜开出了他没办法拒绝的条件。
其一，洗白。
方宏如今的名声，在大梁算是已经臭大街了，毕竟做出的是叛变异族的事情，他们才不会管是不是有苦衷，只会知道，方宏就是叛变了。
为此，方宏心中不甘，但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方家血脉是保存下来了，却没办法再挺起胸膛做人，除非转变身份，比如依旧姓方，但祖上却要更改，不然只要是方宏这一支血脉，哪怕朝代更替，也仍旧会背负骂名。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选择之下。
但假设方宏能够洗白呢？
当初为了方家血脉延续，方宏选择的投降突厥，那么为了方家重新辉煌，那是不是也会选择答应？
这便是交易的内容。
而第二，便是威胁了。
即便什么都没有说，但实际上方宏没得选，方家隐藏起来的后代已经交给了周少瑜，生死依然被人拿捏。如果不答应，方宏再想做一场大戏为方家保留火种，可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然了，周少瑜其实没那个意思，他不是枭雄，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至于说拿人家家人作为要挟。只是实心实意的想要拉拢方宏。
但是方宏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不会这么看，朝堂待得久了，每一句不经意的话，都会下意识的去琢磨，去分析，久而久之，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一瞬间，方宏想了很多。
第一反应是不满的，没谁愿意被要挟。尤其是，方宏因为被要挟，一世英名没了，为了想尽办法保全方家血脉，甚至还不得不导演一场刺杀的大戏，杀掉了自家好些子孙。所以，方宏对此无比的排斥。
可是一看周少瑜那诚恳的眼神，方宏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每个老狐狸都有自己的自信，除却极少数人，方宏不认为有谁能在自己眼前隐藏真实想法。而且接触虽不多，但很显然的，周少瑜身上有着一股子正气，也正是这股子气息，方宏也更加确定了将方家的后代托付给他。
这样一个人，会突然和阴暗的以人质要挟？
未免不符合情理。
如果这单单是自己看法上的见解，还不足以证明周少瑜到底是好还是坏。没关系，还有侧面。
假设周少瑜有野心改天换日，那么势必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壮大自身实力的机会。
如今周少瑜在北地的实力还很弱小，军队都还未成型，也就是仗着阿依努尔这么个盟友才得以立足，如果阿史那隼一旦态度右边，苦心经营将顷刻间毁于一旦。
换言之，周少瑜完全没有必要去得罪方宏，后者无论怎么算，现在也是颇受阿史那隼信任的。
再退一步而言，方宏如今掌控着三万军队，和突厥骑兵肯定比不了，也算不得多厉害的精锐，但怎么也是军备齐全的军队。
只需拖延时日，待周少瑜的军队成型，届时便是周少瑜加方宏加阿依努尔的联合，以及后者很可能暗中联合的盟友，若是能够抓住机会挖一个大坑，闹不好能以最小的损失解决掉阿史那隼。
那时候，周少瑜想要获得方宏的军队也不会太难，因为方宏不可能去做什么造反事业。既然如此，那干嘛又要引起恶感，就不怕方宏翻脸么？毕竟那时候，方宏也就不再受到阿史那隼的要挟了，换言之，方家自由了，就算周少瑜手中还掌控着人质，但不会落的很可能灭族的结。
所以，这个要挟的确算是要挟，但作用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思来想去，方宏都确定了，周少瑜还真就没什么乱七八糟阴暗面的想法。而且答应加入周少瑜麾下还有不少的好处。
他这身份，就算洗白了，也回不到从前，因为朝中的大臣早就已经联手将他的徒子徒孙打压的差不多。而那时候，若是方宏以一个英雄的身份登场，哈，那些大臣会怎么想？位置会如何的尴尬？
就是没仇，也变成生死大仇了，有你没我。
可总不能因此就不洗白吧。
所以方宏也没多大的选择。
而退一步异想天开的想，若是周少瑜成功了呢？
是吧。
所以，沉思片刻的方宏答应了，毕竟这种事其实并不算坏，而且可选择的范围也很低。
可惜，这回答太隐晦了，周少瑜还只是当做方宏的回复算是示好，并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他也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将来会帮助方宏洗白而已，压根就没说什么类似于‘你以后跟我混’的话。
没法子，一直很难招揽到大才，更莫说还是方宏这种档次的，周少瑜压根就不心急。而且人家也没想那么多门门道道。
还好，虽然两人都误会了意思，但影响不大，不会耽搁以后的事情。
相比起前不久孤零零的来，这一次周少瑜回晋城，队伍就稍微有点大，首先，多了个小丫头新娘，算了，这妮子不提也罢。然后就是阿史那隼给的五百骑护卫，嗯，这个迟早都要给宰了。
真算收获，也就是那一箱箱的财物了。以及，数量不少的奴隶。
毕竟不是谁都舍得直接给财宝，而周少瑜又收人，可抵的价钱还不算低，那干嘛不给拉出来。他们才不会在乎奴隶啊什么的。
谁想得到，本来看似凶险的开始，却最终有这么多收获呢，这还没完呢，萧姽婳那里的确各种物资紧缺，但也实实在在送来一些好处，此外，火凤那边，也支援了一部分兵器。这玩意在洛阳城多着呢，火凤压根就不稀罕，反正也不是大规模的送，更多的肯定还是要慢慢交易出来。
朝廷方面倒是还没有反应，想来也是距离太远的缘故，总之应该不至于一毛不拔，不然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哪怕大梁朝廷的威望再怎么跌，总归还是要在乎民众的看法的。你不派兵收复失地驱赶异族也就算了，现在人家接起了这个担子，结果仍旧啥都不管？说不过去了吧。
的确，高玉瑶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她本来就是想让周少瑜跟突厥死磕，不过现在反而有点看不懂。
据说，那家伙还娶了人家可汗的小女儿？
据说，那小女儿才六岁？
禽兽啊！
高玉瑶心里头顿时就是一阵厌恶。
作为丞相府出身的大家小姐，什么文人没见过，有喜欢三寸金莲的，有喜欢扬州瘦马的，有喜欢年岁大的，自然也就有喜欢年岁小的。
总之，那些人前一本正经翩翩风雅的君子，背地里的德行都叫人恶心。
很显然，周少瑜也被高玉瑶划作那一团恶心的里面去了。
本来嘛，以前也就是妻妾多了些，但不能否认人家周少瑜的确有眼光，不管妻子还是爱妾，都是才华极高的存在。可这六岁的娃儿，啧。
没看到周少瑜和阿史那隼死磕的画面，高玉瑶不开森，她讨厌棋子不受掌控的状况，尤其是，你上奏折请求援助就请求吧，还闹的人尽皆知，现在都在看朝廷的反应，呵……
拨钱？
做梦！
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费劲脑汁想办法砍那些大臣的脑袋，真当时件容易的事情么？
“太后娘娘，奴婢到是有一法子。”见高玉瑶眉头紧皱，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道。
这也就是服侍她多年的贴身丫鬟了，换个人，都不敢这么说话，怎么，你想参政？
“说说看。”自己人，高玉瑶到也随意，压根看不出若是换个人敢贸贸然这么提，甭管是不是真有主意，也不管主意好坏，先杖责数十大板再说，她高玉瑶，还不至于需要拔高内官来掌控朝廷的程度。
“周并州既然在奏折上提及人口，不若……”宫女也就是起个头，不过话说到这，也足以让高玉瑶领悟了。
并州、豫州、冀州全部陷入大乱，各处也算不得太平，连续的天灾人祸意味着大规模的流民，有的是人往朝廷目前实际掌控的地界跑，希望获得朝廷的救济谋个生路。
从规模上而言，可是一点也不小，一个处理不妥当，就容易引发民变，这个问题上，谁都会小心翼翼。
故乡还在战乱，逼人家回去肯定不行，高玉瑶思来想去，最终征召了大部分壮丁充了军，一份口粮外加低廉的饷银，也足够人家和家人勉强度日。至于剩下的，也就是靠着最基本的稀粥吊着，至于要吊到什么时候，却是有些吃不准了。
宫女的意思很明显，不是要人口么，那就把这些人弄过去，反正大多都是老弱妇幼，对朝廷来说也是负担。至于说难看了些，大不了附送一份口粮，平摊到每个人头上或许不多，但凑一块，还是挺不少的，足以抵消外界的质疑。
高玉瑶觉得这法子不错，一举多得，而且因为壮丁并不多的缘故，也不怕周少瑜招募成军。
“嗯，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都选些可靠的人，这事别出什么岔子，免得那周少瑜又闹什么幺蛾子。”高玉瑶摆摆手，算是解决个头疼的问题。
数匹快马从京城疾驰而出，向各处发送朝廷指令，所有流民在各地驻军的看押下，全部汇集于徐州地界，然后由一支三万人组成的人马开赴晋城。
当然了，不可能直接送‘货’到家，中途乱军的地界也就罢了，火凤只要不蠢，就不会这时候去主动挑衅朝廷军队，毕竟有个萧姽婳就够头疼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送到突厥的地界上，嗯，说白了，没那胆子。
所以早就有人事先传信，需要周少瑜主动派人去迎。
好家伙，周少瑜头都大，怎么都没想到高玉瑶可以做到这么不要脸。
首先，那是二十多万人！可其中青壮，怕也就是万余？太可恶了简直。
完事周少瑜还不能不接收，不然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接收也是个问题，人太多了，周少瑜手下人不够用啊，虽然从泰原回到晋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这么点时间，又能训出多少兵来。
其中五百人，还是当初从火凤那‘带’过来的。
至于说找阿依努尔借兵，啧，那就算了。
想想看，一大群老弱妇幼大老远被驱赶到突厥人的地界上，不恐慌？不害怕？不绝望？然后直接来一大波突厥骑兵，嗷的一声，背过气的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