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瑜此行完全就是被迫,按照两方时空的时间差,基本也就是一天等于一月,换言之,周少瑜最多在这里待上二十日,就必须要先返回一趟,再长,大梁那里便拖不过去。
是以最保险的方式,便是在这个时间内将二女先带离吴王宫,不然天晓得什么时候吴王夫差兴致一上来就召见。若是周少瑜在还好,若是刚好待在大梁,哪怕只去不久就立刻回来,这里也可能是好几日就过去了。
想到秦良玉肯定还在那忧心,立刻召唤来嘱咐几句,见周少瑜无恙,立刻放心许多,并表示会尽量拖延时间。也只能这么办,谁让高玉瑶给安排的一个密室一般的房屋,叫人发现周少瑜就这么直接消失了可不好善后。
仔细想想,其实早该发现问题了。只不过当时周少瑜显然脑袋有点不转弯了,而且自己压根没发现。宫女引领带路,还以为是带出宫去,结果却在宫内安排歇息之所。若脑袋清醒,必然早就能发现不对,无论如何也没有直接安排在宫内住下的道理,哪怕只是行宫也不行。
高玉瑶这太后又不是七老八十,不可能不避嫌。可人家就是这么做了。
这方面高玉瑶还一直挺注意的,流言蜚语固然没少过,但基本都是虚谈,无任何凭证,直接留宿周少瑜于宫中,岂不是凭白落人口实?可偏生还是这么干了,估摸着怕是高玉瑶还特地命人装成周少瑜的样子做出出宫的模样?
这事却也简单,喝高了不胜酒力,直接放马车上露个模糊的身影让人以为那就是周少瑜就行。
事实还真就是如此,就算被人看穿,遮羞布还是要的。只要不是大张旗鼓的胡来,基本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说起来,众文武对自家太后的私生活还挺满意,回首历史,那些大权在握的女子,大多都会养几个男宠,不像高玉瑶,那些歪心思的皇族成员还意图送美男,结果被强硬拒绝不说,还加以惩罚,谁求情都不好使。
就在周少瑜分析高玉瑶的时候,后者其实也在针对他呢。
大梁此刻仍是夜里,但哪里还有先前不胜酒力被扶下去的模样,神采奕奕才是真的。或许以前的确酒量一般,然今非昔比,早就有所长进,几杯酒而已,压根不叫事。
寝殿内,高玉瑶把玩着一枚玉如意,神色不断变幻着,一会轻笑,一会不满,不知道到底在想个啥。
“禀太后,事情已经吩咐下去,只是如今历城物资缺乏,一日之内,怕是难以匹配摄政王身份。”一位女官入内轻声禀报。
“无妨,有个样子就行,不简陋即可。”高玉瑶到是不在意,摆摆手,随后又道:“明日一早,便传哀家口谕,念摄政王劳苦功高,特将贼将赢优赐其为妾,特此宫中设宴,历城文武皆到场庆贺。”
“喏。”女官应下。
高玉瑶的确有点捉摸不透二者的关系,有所猜测也不敢肯定,但那又如何。如果当真能以此造成周少瑜和火凤之间的矛盾自然最好,不行也没有损失。假设周少瑜和赢优(秦良玉)本就是那种关系,那么她这举动也没啥不妥。
而如果本来啥关系没有,也无妨,都赐下了,自然就有了关系,那么多人见证呢,自然也就成了周家人,也不怕她从这里听到的乱说出去。周少瑜又不是傻子,就算能确定也不会乱宣扬出去,没好处。
摆明了周少瑜也是看中名声的,不然早就公开反了,何须继续拖延着立牌坊。
周少瑜当然不知道这些,此刻的他还没怎么考虑接下来如何应对高玉瑶,眼下搞定郑旦西施才是真的。
说起来,还得亏这回没按照往常一般丢在城外山中,而是直接丢在人家屋里,吴王宫内,不然光是混进来都得费尽心思。当然,现在怎么出去也是个大问题。
如果已经是郑旦受宠的时候,放个人出去自然没啥问题。可郑旦这不是连夫差的面都没见着么。再且说了,当真都已经受宠了,他周少瑜还高兴的起来?
交流完毕的秦良玉被送了回去,也能安心睡个好觉。不多时,二女也总算是回来了。
郑旦走在前头,压根就不看周少瑜一眼,往旁边一坐,毫不客气就拿起周少瑜拿出的食物开吃,仿佛当做周少瑜不存在。这举动,多少能猜到郑旦的意思,负气饿着自己不值当,不吃白不吃,哼!
“慢些慢些,没谁与你抢,我这还有。”周少瑜殷切的拿出杯子倒上一杯果汁递了过去。
郑旦抬手接过一饮而尽,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继续大口开吃,仍旧一句话未吭。
周少瑜苦笑,只好对旁边的西施招呼道:“西施妹妹也一起来吃点。”
西施弱弱的看了郑旦一眼,这才坐下开始细嚼慢咽,她到是不饿,纯嘴馋罢了。到底是吃过的么,而且又不好动没什么消耗。不像郑旦,只吃了一点点不说,晨间还舞了舞剑,肯定早就饿了。
“嗝……”片刻后,郑旦不由打了个饱嗝,赶紧一捂嘴,还撇了周少瑜一眼。见后者偷偷窃笑,顿时有些恼,感觉这个小嗝顿时让她气场全无。
“笑什么笑,不要以为吃你的东西就是原谅你,远远不够。不对!压根就不会原谅你才对。”郑旦脸色一板,一脸严肃。
“是是是,一定要一辈子都怀着歉疚的心理,要将咱们的郑大美女当做女王一般好生侍奉着,开心了要宠着,不开心了要哄着,还有……”
“闭嘴,不许油腔滑舌!下妾可不吃这一套。”
周少瑜巴扎巴扎嘴,感觉这妮子口是心非了,可爱是可爱,有意思也有意思,可如何应对是个麻烦事,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想了想,嘴巴一闭,原本端坐的身姿一侧,右肩一垮,左手抬起一扒,却是将右肩给露了出来。
“噗……”郑旦那叫一个又羞又恼哭笑不得。这个动作,以前郑旦可没少对周少瑜做。哪里想到居然会有反过来的一天?
“坐好,不许动!”不行,气场不能丢,要严肃!郑旦再次脸色一板,起身插腰,小眼神狠狠的盯着。
啪,周少瑜立刻跟小学生一般端坐不动。
郑旦嘴角一抽,道:“衣服先拉上去。”
“喔!”周少瑜这才整理了一下衣物。
一旁的西施早就乐得不行,捂嘴偷笑好一会了。
“你也不许笑,要严肃起来。”郑旦扭头,眉头一挑。
“喔喔。”西施放下手,结果小嘴是闭住了,但老实忍不住往上扬,而且肩膀都不断耸动,看得出来,委实憋的辛苦。
郑旦果断当做没看见,扭回头,自觉很是霸气的一抬脚,啪的一下踩在桌案上。也得亏这时候桌案都矮,不然还真是高难度动作。美目一瞪:“不许乱看,莫要以为西施心软就好欺负,有下妾在,休想得逞!”
结果,不等周少瑜回应,只听咔擦一声,桌案从中而裂,诶呀,你这是用了多大力?
一瞬间,郑旦再次气场全无。
沉默片刻,郑旦强行解释:“看,看见没,再不老实,这便是汝之下场。”
“这么狠?”周少瑜一瞪眼。
“怕了吧!”郑旦得意。
周少瑜直接往后一躺:“求蹂躏……”
“噗哧……”西施总算憋到了极限,扭过身捂嘴笑个不止,好在还给郑旦几分薄面,没有直接笑出声来。
“竟,竟,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郑旦气坏了。
“喔,这话你以前说过了,不是早发现了么?”周少瑜理所当然。
居然无言以对!
郑旦发现自己居然压根没啥办法。光靠说吧,人家脸皮够厚,不对,是脸都不要了。动手?她固然擅长剑术,这些年没少练,可也知道当初周少瑜是杀过虎的,万万不是对手。
得,说没用,打不过,咱弄?
原本还打算好生训斥一番发泄一二,结果好大的怨气愣是发散不了。越想就越是委屈,若非刚烈的性子,怕是忍不住要痛哭一番才行。
“要不,先打我一顿消消气?”看着脸色不大对,周少瑜赶紧起身试探道。然后……
“啊……!”周少瑜懵了,属狗的啊,这么咬人的?嗯?不对,郑旦以前还真就‘汪汪’过!
讲道理,现在的周少瑜皮虽不糙,可肉绝对厚实。但也架不住这般咬法啊,往死了用劲不说,还半天不放。而且为了避免传出声去,还得强行忍住免得惨叫,委实辛苦的紧,冷汗都下来了。到了最后,额,好吧,已然麻木,没啥感觉了都。
松开嘴,直觉发泄大半的郑旦有点慌,无他,哪怕是隔着衣物,也明显看得到渗出来的血渍。西施慌张张想要起身去找药物,却被周少瑜拦下来。
“这下你跑不了了。”周少瑜却是笑道:“相传,古时有一对爱侣,和和美美很是恩爱。然而好景不长,天下大乱,兵祸连连,祸乱很快就到了这对爱侣所在的城池。知晓城外兵祸最喜屠城的他们,决定已死殉情。然而,传言人死之后可轮回,但前世过往皆会忘却。是以,女子便在男子的胳膊上用力的留下一个牙印,约定以此为证,来世相询再相伴一生。”
这突然就讲起了故事,还真就吸引了儿女的注意,或许这话在后世都烂大街了,可这才什么时候。
“数十年过去,这对男女果然轮回转世再次为人,两人并不相识,但无意间女子却发现了男子手上牙印,且传闻天生就有,然后……”
“然后他们就此相认相伴一生?”说话的是郑旦,一副‘下妾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莫以为咱现在有些愧疚就好哄’的模样。
哪想周少瑜一摇头,道:“怎么可能,女子记得了往事,可男子却不曾,好端端的,怎么会喜欢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自然是女子苦苦相劝无果,最终郁郁而终!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事不能做一半,为避免这个情况,我决定……”
“呀!”郑旦惊呼一声,不稍片刻便泪眼汪汪,委屈道:“你来真的。”
周少瑜严肃道:“自然是真的,以后你再想跑怎么办?当然是留个印记好去寻你。”
郑旦一扭头:“哼,下妾,下妾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这怎么能是哄呢?自全是肺腑之言呐!”
“不听不听不听。”郑旦一扭一扭。
周少瑜眨眨眼,不听你耳朵凑这么近干嘛?
“给个机会,以后好好宠你可好?”
“不好不好不好。”郑旦再扭。
w(゜Д゜)w
你是**变的嘛,老这么扭?
那就,继续哄?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有人开始呼唤,郑旦最终留下一句这才离去。
“哼,下妾可不是那么好哄的,才不会原谅你。( ̄^ ̄)哼!”
额,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台词?
不过,姑且算是搞定大半了吧?周少瑜这般想着,感觉其实还蛮好哄的,比预想中的要容易太多。郑旦既然都搞定了,那么西施那儿肯定没啥问题。
对此,周少瑜表示乐观。
既然周少瑜都说他那还有不少吃的,两妹子自然无需再勉强去吃那些寻常食物,周少瑜加油继续哄,郑旦就一直‘哼哼哼’,人家嘤嘤怪,她确实变成了哼哼怪。而西施则是一直安安静静的看戏。
待入夜,周少瑜才知晓自己睡的原来是郑旦的床,不过别的也别多想了,自然是独睡。待夜深,确定二女睡去,周少瑜这才瞧瞧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这便准备夜探吴王宫,为日后带妹子出去做打算。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意外
吴国的国都之前六百余年,一直都在无锡梅里。直到公元前514年,吴王阖闾,也就是夫差他老爹,命伍子胥在姑苏修筑城池,迁都姑苏。
可以说距今压根没多少年。换言之,这处吴王宫,纯属于新建。考虑到建成需要不断的时间,其实就连夫差都没过来多久。姑苏台规模肯定不能和后来的那些皇宫比,但也绝对不差。最重要的是,利于防卫,起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混进混出的。
不管王宫还是皇宫,内里的防卫制度基本都差不多,那就是内松外紧。然而值得不提的是,不说当下了,就是秦朝以及西汉初期,宫内的内侍,不一定就全是阉人,直到东汉才清一色采用阉人做宦官。
这也就意味着,其实宫内远比大伙想象的还要糟心。想想后来即便是阉人还有所谓的对食,何况‘完好无缺’?
起码鬼鬼祟祟的周少瑜一圈溜达下来,委实汗颜了一下子。
只是这些对周少瑜并没什么可用之处,重点还是在于宫门。显然夫差惜命的紧,防卫森严,想要随意混出去,基本别想,尤其是晚间更不可能。或许周少瑜单独一人还能想想办法,可还要带着妹子,难难难。
郑旦自然仍有怨气未消,可都已经放下身段了,再装模作样也不合适,一时间到是有点回到曾经相处方式的意思,就连西施都私下里说,这几日郑旦显然笑容多了许多。
“这天气,好些时日不曾下雨,委实闷热的慌。”正值晌午,郑旦懒慵的侧躺在卧榻上扇扇,就连肩头的衣裳耷拉下来不少都懒得理会。
既然是在姑苏,自然是少不得楼台水榭,吴王宫自然也是如此,又恰巧这屋子离一处小湖泊不远,长期太阳高照之下,反到有点蒸笼的意思,更莫说因为周少瑜的关系,房门还不能肆意开启。
闻言,周少瑜轻笑一声,知道这妮子是委婉提醒该将冰块贡献出来了,他这儿就是个宝库,啥玩意都有,也就是数量问题。之所以不主动,还不就是等着她忍不住开口,顺带饱一饱眼福。
见郑旦的确是热的厉害,这回也不磨蹭,起身放了碗冰块在郑旦身边,顺带还摸了壶果汁。扭身正要回座位,就见西施一脸心虚的在偷换棋子!
没错,两人正下着五子棋打发时间呢。这没啥,重点是,这么老实的妹子居然开始俏皮了?
西施显然没察觉自己被发现了,偷偷拿掉一颗棋子藏好之后,一副百无聊奈的模样,只是红扑扑的小脸已然将其出卖。
“该谁落子来着?”周少瑜装不知道,坐下的同时也弄了冰块出来。
“咳,该我了呢。”西施小声道,这心虚的。看得出还有几分小激动,没法子,被虐惨啦,好几日了,一把都没赢过,这回总算要破记录了。
“咦?不对,该我才对。你看,这盘棋是我先落子的,而此刻咱两棋子数量一致,自然便轮到我落子了。”周少瑜却摇头否决。
“诶?”西施有点呆,不甘心的捏了捏手上的棋子。“那,那你快些落子吧。”
“没问题。”啪的一下,五子斜着连成一条线。“我赢了!”
西施更呆了,傻乎乎的看着周少瑜落子的地方,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可不是不对么,就趁着方才放下冰块阻挡视线的那一片刻,周少瑜也偷偷的挪了一步。
“噗……哈哈哈哈……”将一切看的清楚的郑旦乐不可支,手中蒲扇也扔了,不断锤着床榻。
待郑旦将事情一说,西施捂着脸跑了,合着自己所做都被看见了啊。
“你也真是,就不知让她赢上一回?”郑旦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