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心情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作为一个纯粹的本格派推理读者,居然会被这样震撼的变格派文章给震撼到。
无论是母女之间差别描写,还是故事最后的结局反转,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给了他这个自诩为正统推理迷的读者极大震撼。
他不由地对那名写出这个作品的秋原老师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究竟是一名怎么样的作家,才能写出这种惊悚又深入人心的文章!?
……
对于自己多了一名粉丝的事情,秋原悠人一点都不知情,他这会儿坐在漫谈社14楼作家专用办公室的某个格子间里,盯着头上天花板发呆。
昨天《新小说》7月第一期发售,他很担心首周的销量有多少。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知道了数字也没用,毕竟销量多少是读者们决定的,他又不能拿把枪,逼着全东京看书的人都去买书。
他又低头看了看眼前桌上的稿纸,不禁感到头痛。
他现在正在做的,是把前世外国的推理电影变成霓虹本土的推理小说。
这么做看似费力不讨好,但对他来说很有价值,毕竟他所知道的霓虹作品有限,万一都用完就傻眼了。
而且外来作品的本土化,在前世的霓虹并不是个新鲜事物。
比如美国的《十二怒汉》被改编成了《十二个温柔的霓虹人》,哥伦比亚的《百年孤独》被改编成了《再见吧,箱舟》,韩国的《我是杀人犯》被改编成了《22年后的自白》。
这些作品,大多数也都在霓虹获得了口碑和票房的成功。
毕竟能被改编的作品,都有各自成功的道理,本土化不过是将其变得更加符合自己国情,让本国国民更加容易接受罢了。
虽说如此,但本土化改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霓虹是一个高度强调集体性和纪律性的社会,欧美主人公的那种个性很难在这里吃得开,更别提人物对话、环境设计等诸多方面的冲突。
他聚精会神地又想了20分钟,结果一个字没写出来,站起身,看了眼墙上的闹钟,发现已经到了12点。
他想了想,决定去找楼上的浅野爱子蹭个饭——对方说她母亲每天都会做多了便当。
正准备离开,隔壁的格子间就传来了声音,“哟,秋原桑,又去找你的女编辑吃饭吗。”
秋原悠人转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刚认识的一位普通朋友,对方名叫今村雄斗,是《东京文艺》的签约作者。
这人性格与一般霓虹人不同,比较自来熟。
看着对方挤弄眉毛的样子,他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调侃,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道。
“今村桑,你也可以去找你的编辑吃饭,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不不,秋原桑,问题可大了。”
今村雄斗摆了摆手,然后站起来,用夸张的动作在胸前比划道。
“你的编辑,是一名看一眼就能下三碗饭的美女,而我的编辑,却是一名胸部汗腺发达的大叔,两者之间的距离天差地别。”
秋原悠人眼皮子跳了跳,心里替他的编辑感到了同情,遇到这种作者,拿皮鞭抽他都算轻的。
但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编辑的胸毛多的,让人细思恐极。
今村雄斗讲完了这句话,用一幅前辈的样子说道:“秋原桑,作为已经结婚的过来人,我劝你一定要尽快有动作啊。”
“什么动作?”
“不要装不懂,浅野小姐长得美脾气又好,出版社内部肯定有人虎视眈眈。你要是下手晚了,绝对来不及了,趁现在赶紧,要是我的话……”
听到这,秋原悠人直接转身就走,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再说了,他对浅野爱子只有感恩之情。
他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摆摆手当做再见,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
“秋原,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每天你都好憔悴的样子。”
浅野爱子一脸狐疑地看着秋原悠人,他们正坐在16楼编辑部的小会议室里。
在经历了酒吧事件后,两人的关系熟络了起来,虽然还是没到直接称呼名字的地步,但称呼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秋原悠人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眼角却瞟了一眼便当。
这份便当是浅野夫人亲手做的,里面是花样繁多的料理,每样都显得非常精致。
炸得外焦里嫩的汉堡肉,四块叠在了一起;用鸡蛋和牛奶煎烤的厚蛋烧,被微波炉弄热后散发着蛋香;除此之外还有鲜红的章鱼肠以及看起来很可口的日式炖菜,在保证食物美味的同时也确保了维生素的摄入……
见到秋原悠人不说话,浅野爱子眼睛里的狐疑更加重了。
但她毕竟不是秋原悠人的女友,更不是老妈,只能用试探的语气劝告道。
“秋原,我知道你每期都有稿费收入,但类似歌舞伎町的这种地方还是少去的比较好,这也是为了你好。”
现在两个人共同的事业刚刚步上正轨,她担心秋原悠人去弄什么泡泡浴,万一爆出个什么丑闻,估计直接会被出版社取消合作,到时连土下座都没用。
虽然霓虹社会对作家确实宽容,就连残疾作家有50多个婚外情都没引起很大的争议,但那是针对成名作家的,秋原悠人还只是个新人……
秋原悠人听到她把事情扯远了,觉得再不解释形象就完蛋了,他叹了口气,用一种苦恼的语气说道:“是这样的,最近我的写作陷入了困顿,我觉得需要帮助才能突破。”
他想了想,决定不把自己参加推理文学新人赏的事告诉对方,毕竟一来他还没想具体投哪部作品,二来他也没什么把握。
等真要拿到奖,他再来给浅野爱子一个惊喜好了,反正都是要在漫谈社出版发行的。
浅野爱子眼中的狐疑逐渐消失,不过她想到另一件事,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作家的写作陷入困境并非个新鲜事,有的作家写着写着就才思枯竭了,部分人更是憋个半个月都写不出一个字。
但现在的《新小说》是周刊连载的形式,如果真要到时还交不出稿件,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