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悠人叹了一口气,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自己在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尽早回归到自己的主线——文学上面去吧。
他走到书房,从抽屉取出一堆学术书刊,开始看了起来。
在这一段时间,《雪国》这本书的销量已经越发趋向于平稳。
不过在学术界,却多了一批相关的论文出来。
比如“论秋原悠人《雪国》中的“虚无主义”思想”、“《雪国》的悲美风格”、“从秋原悠人的身份背景看《雪国》中的岛村。”
里面一些论文讲的还是蛮有道理的,与秋原悠人前世看的一些论文相同,对《雪国》这部作品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但还有一些论文,却完全是扯淡。
甚至把作品里的悲情色彩,与自己的孤儿身世都联系了起来,甚至认为自己有自杀、厌世的倾向。
看到这些言论的时候,秋原悠人不禁眼皮子挑了挑。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秋原悠人接起电话还没张口,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秋原老师你好,我是吉川雄一郎……”
[277.第两百七十六章 樱花与传统文学]
吉川雄一郎?他居然给自己打电话?
秋原悠人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对方毕竟是长辈,于是秋原悠人客气道:“吉川老师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话筒那边传来了咳嗽声,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吉川雄一郎提出了一个邀请:“这周六是否方便。”
秋原悠人斟酌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吉川雄一郎毕竟是文坛的泰斗,而自己之前能否被传统文学界认可,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推却这个邀请。
两人约定了时间地点后,吉川雄一郎便主动结束了通话。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下午,秋原悠人穿着一身正装,来到了一间位于东京千代田区的高级茶馆。
在报上自己的名字,他被一名招待带到了一间茶室。
在这里,他见到了吉川雄一郎。
对方正坐着喝茶,旁边有一名侍候他的中年女子。
与之前在新闻照片看到不同,秋原悠人发现吉川雄一郎看起来年纪更“老”。
不仅脸上长了很多老年斑,甚至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皱巴巴的,看起来有些发黑。
秋原悠人站在榻榻米上,深深地鞠了一躬并问好。
对方毕竟是文坛的“老前辈”,自己作为青年作家,礼数方面还是要尽到责任的。
“不用拘束,坐下来吧。”
吉川雄一郎摆了摆手,示意秋原悠人随意。
不过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却让秋原悠人担心起了他的健康状况。
秋原悠人点点头,然后用正坐的姿势做好了。
“秋原老师,我这次邀请您前来,主要是我想看看《雪国》的作者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吉川雄一郎用皱巴巴的脸笑了笑。
“其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您直说。”
“你认为日本传统文学是什么。”
秋原悠人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用学术术语来定义的话,他无疑可以找到很多答案,但他也看出来,眼前的这名老人,似乎并不想要那些套话的答案。
吉川雄一郎笑了笑,示意旁边的女子把两人的茶杯倒满,然后说道:“如果没有答案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写作中慢慢去体悟。”
“不过对我自己来讲,传统文学是极致的美。”
秋原悠人不解,用疑惑的语气问道:“美?”
吉川雄一郎点点头,解释了起来。
“我们的人生都是稍纵即逝的,很多事物往往到最后都把握不住。但传统文学不一样,它可以把这种瞬间的美也挽留住,并把它变成一种永恒之美。”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文学之道啊!”
听到这一番话,秋原悠人想起了自己前世研究生时学过的霓虹文学特征。
很多霓虹的名人看来,生命总是稍纵即逝的,因此要生如樱花,死亦绚烂,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到极致的美。
对这一理念的崇拜,甚至于“病态”的地步。
以《春琴抄》为例,写一个仆人爱恋崇拜女主人,把女主人放在莲花台上顶礼膜拜。
当有一天,女主人被毁容,这仆人听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刺瞎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美就永远地在他心中保存了下来。
不管是否“病态”,对于吉川雄一郎的坚持,秋原悠人还是非常肃然起敬的
虽然听闻对方私生活有亏,但对文学之道的坚持,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