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简单统计了一下对何宽说:“大哥,将近六百个电话耶,下面怎么做?”
何宽沉沉一叹道:“自然是挨个打过去,询问电话内容是否与‘老妹儿’这个电话有交集。你这儿还有另外的人手吗?”
五点四十分,何宽看了看表。
主管为难道:“这个量可就大了,都下班了哪来的人。我去各科室搜罗一下再说。”
出门时,她将手里的查询单交到何宽的手上,何宽顺手递给李峰,沉吟少顷后说:“‘老妹儿’的这个电话会否与刺杀有关,我们似乎等不及结果得要先做出一个预判了,否则……”
“等等,”正在逐张翻看查询单的李峰蓦然一声惊叫,“这里竟然有盖老板的一个电话,四点四十四分。”
面上愀然作色的何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查询单,一眼看过后神色骇异道:“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李峰立刻道:“巧与不巧不管了,所谓预判也得报请盖老板通知各方作出相应部署……”
不待他说下去,何宽奔到机房门口的一部电话机前拨通盖啸仲的电话,没人接,应该是下班了人不在。
再打曾克凡的电话,仍是如此。他接着拨通值班室的电话,值班军官告诉他,十分钟前,盖局长和曾处长已经下班了。
何宽问两个人留话了没。
值班军官答,没。
何宽当即脑补出两个人一道乘车抵达“老妹儿”的画面,霎时,额头上点点汗珠沁了出来。
转过身来之际,忽见李峰的身影在机房门口一闪,他急忙跟了过去。
却见李峰奔到秀儿身后伸手摘下她头戴的耳机,满怀期待地对她说:“秀儿姑娘,我这里有个号码,你仔细帮我想一想,‘老妹儿’是否要的就是这个号码,就在刚才那个时间段内,可以吗?”
略有些犹疑的秀儿点点头说:“我试试看。”
李峰遂向她报出旺发商行的电话号码。秀儿的秀眸滴溜溜一转,马上点点头说:“我好像有这个印象,也在我服务的区段内,对,是旺发商行的号。”
任谁也没想到的是,欣喜之余的李峰竟然伸出双手搓了搓她的脸蛋,道一声“谢谢”,推开挤到身边的何宽奔了出去,害得亦窘亦羞的秀儿捧着绯红的脸蛋愣了好一会儿。
奔到电话机旁的李峰迅疾抓起话筒,几乎是一拨即通,恰恰是雅子接的电话。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反应神速
她刚“喂”的一声,李峰立刻问:“五点之前十分钟内,‘老妹儿’是不是给你来过一个电话?”
雅子说:“才想起呀,不过还算快的。”
李峰说:“少废话,电话里说了什么?”
雅子嗔道:“你才废话呢,还不赶紧救命去。”啪的一声挂了。
李峰打这个电话,两点意图,能否从雅子这儿获取盖啸仲的去向,第二,证明雅子之前所称与关鹏失联是否属实,这当然是在获知真实情况的前提下。
他紧接着拨通值班室的电话,让立刻去电讯室紧急呼叫盖啸仲或曾克凡,终止前往“老妹儿”。
就近防备关鹏等人突袭;让在岗与备勤人员沿泰宁路至四明路驰援;通知治安局派出警力沿线戒备。
还没等他扔了话筒,何宽拉着他向楼外奔去,险些与相向而来的机房主管撞到了一起。主管拉了何宽一把没拉住,问他去哪儿,何宽只能挥挥手,哪有时间回应她。
五点三十五分,盖啸仲推开曾克凡的门吆喝着喊:“还抱着杯茶不松手呢,‘老妹儿’走起。”
曾克凡放下茶杯,披上大衣随他一同下楼,司机刘和警卫张正跟盖啸仲的几个警卫在院子里聊天,大院门口的毕中闵走了过来报告,周边无异常。
盖啸仲对他说,今天小年,就不用跟着了,他和曾克凡要去“老妹儿。”
毕中闵问:“那就把布在回灵雀湖沿线的人撤过来?”
曾克凡说:“不用了,都回去过小年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毕中闵犯难道:“那哪儿行。”
盖啸仲歪歪脑袋说:“就照老曾说的办,哪那么邪乎。”
毕中闵摇摇头说:“不行,我还是带两个人跟着你们,不然不放心。”
盖啸仲说了他句死脑筋,和曾克凡分别上了各自的车。
盖啸仲专属的护卫车走在前面作为头车开道,他的座驾拐出院门口时,前面有个拄着拐杖慢吞吞走着的老太太,车速遂慢了下来。
曾克凡的车闪过盖啸仲的车开了过去,盖啸仲的车变为整个小型车队第三辆车了,毕中闵的车稍远吊在最后。
之前两个人若一同回家,一般情况下,盖啸仲的车居中,这既属于曾克凡的一种礼让,亦出自一种对盖啸仲行使护卫的理念。
下班高峰时节,路上车辆众多,这样的排序一直没变,也因为离着“老妹儿”不远,就这么沿路开去。
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安排罢!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概因小年的缘故吧,此时正当夜幕徐徐降临,街上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
自崇庆成为国民政府的陪都后,大量外埠人的涌入,腊月二十三和二十四这两天都被过成了小年。
劳累了一天的各行各业的男男女女赶着回去与家人小小团圆一下的同时,不忘顺路带回些平日不怎么常吃的鸡鸭鲜鱼大肉,街面上比往常显得拥挤了很多,自然形成了一种较为欢快的氛围。
曾克凡从车窗往外望去,看着这般的景致,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舒心的笑容,不容易啊,抗战时期的崇庆和崇庆人。
“今天好热闹啊!”坐在副驾上的警卫张颇感慨道。
从窗外收回目光的曾克凡问他:“小张,我记得你是北方人,你们那儿应该是二十四过小年吧。”
警卫张扭头憨憨地一笑说:“我也不记得了,出来得比较早,好像我们北边应该是二十四过小年,那就是明天了。崇庆属于南边吧,今天的小年。”
曾克凡呵呵笑道:“也不一定,外地人多了,有今天过的,也有明天过的,现在的崇庆就是一锅大杂烩,我们沾点光,过两个小年,小刘,你是胡北人,那边也是今天过小年吧?”
专注地盯着前方路上动静的司机刘撇撇嘴说:“我们穷苦人家哪有小年过,寻常能填饱肚子就阿弥陀佛了,我十二岁从家里出来的,印象中就没过过小年。”
曾克凡调侃道:“好可怜的个娃,那今天我跟你过,等会儿到了‘老妹儿’,你们两个同着我们一起上桌,不接受推辞。”
可警卫张和司机刘几乎同声说“那不行”,俩人被之间的默契逗得乐呵呵地相视一笑。
警卫张接着说:“先甭说没规没矩了,光这份责任都坚决不允许,曾处长,我和小刘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