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紧：“在确认了情报无误之后，就迅速地出手吧！我们最终的目的是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明】，现在应该尽量节约时间，做好准备才行！”
“啊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对我投来心领神会的目光，凯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传令下去，军队——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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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过程其实并没有多少好讲的。
长期横行霸道的城主，老早就招致了城中居民的愤恨与不满。在我的提议下组建的【间谍部队】，只是稍稍在城中宣扬了一下我们的‘理念’，就吸引来了大量的人马。
在里应外合加上绝对的实力压制的情况下，这座小城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至于现在的我，正和凯撒并肩站立在城主府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抖的像筛子一样的前城主大人。
——嗯，凯撒的眼神无非就是对恶劣统治者纯粹的愤恨，而我的眼神里，除了装出来的正义凝视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就是这样的家伙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的不满。
真是的！那些拥有真正强大设定的家伙才是需要解决的首要对象啊！不好好在找神具方面出力，反而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正义使者，虽说这也是我宣扬出去的理念的原因，但这种行为还是让我产生了一种浪费时间的错觉感。
为了排解心中的不快，我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对着凯撒摆了摆手：“这个家伙就交给你处置，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大营里摸摸鱼。”
“还真是把麻烦的事情都抛给我了啊，你这混球……”凯撒显然拿这样的我一点辙都没有，在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一脸严肃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前城主，“暴政者啊，经过了这次惨败，你可从其中领悟到了什么？”
哦哦！这个是——凯撒对统治者的嘴遁！
凯撒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样子，但却有一个只限于我知道的小秘密——在击败了所谓【残暴的统治者】之后，他往往会对统治者进行一番批评教育，使他们完全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出于对自己过去暴行的忏悔，这些统治者往往还会采取自尽的方式了却自己罪恶的一生。
呜哇~仅仅依靠嘴遁，就把人说的自杀诶……这种高等级的嘴遁技巧，在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凯撒拥有了吧。
难道是那个吗？【反叛者】设定不仅对物理攻击上有巨大的特攻加成，在言语上也同样效果拔群吗？
出于这一点的好奇，我停下了即将迈出门去的脚步，转而走到了不显眼的角落里，准备强势围观这波连我这个主人公都做不到的挂壁嘴遁。
“……领悟到了什么？”出人意料地，在听到了凯撒的问题之后，城主却突然停止了颤抖，抬头怒视起凯撒来，“呸！本城主从来就没有招惹过你吧？！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偏远的小城来作威作福？欺负弱小的势力很有成就感吗？！”
吼~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啊~
发现事情有了不一样的发展，我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等待着凯撒的反应——
不过，面对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松口的敌人，以凯撒的脾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大概能想象的到哦。
“欺负弱小？”果不其然，凯撒瞪大了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双目，抓起了城主的衣领，“你在执行残暴的统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在欺负弱小？你在随意杀人取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在欺负弱小？你在——”
“——好啦好啦，别说了。”说来也怪，刚刚还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的城主，此时却突然变得淡定起来，“本城主知道，你用出排比这种句式，是想抒发自己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可是啊，欺负弱小指的是【处于相等层级】的人吧？你拥有强大的军队，本城主可以承认你是我这一层级里的。但是，那些贱民——”
我有些不忍地捂住了眼睛。
“——根本就不能称作是【人】吧——呜啊啊啊啊啊啊！！！！”
果不其然，话还没有说完，凯撒沙包大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城主那张欠揍的肥脸上。
虽然，打人是不好的行为，但凯撒刚刚的一拳，的确让我都感觉有点……爽诶！
“你、你、你竟敢打我？！”
捂住自己高高肿起的右脸，城主的表情中满是走形了的不可思议：“你这混蛋……居然敢打我？！”
看着眼前这个脑袋似乎有点问题的城主，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当然要打你啦，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啊？你这【邪恶】的家伙，被我们这些【正义】的伙伴狠狠地压在地上草了一遍又一遍，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表明一下自己以前是鬼迷心窍，经过教育之后一心一意只想着革命的改过精神吧？像他这样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诶？他的嘴巴里，似乎在隐隐发亮？
还没等我细看，一股莫名其妙的束缚力，就终止了我一切的行动。我的耳边，只是传来了城主带着浓浓怨毒的大喊：
“我要改变设定！”
“将【反抗军全员】的设定，都附加上【被流放于无人知晓之地，一生都无法脱逃而出之人】！”
什、什么——
我的瞳孔，因为这突然袭来的事态而猛地缩紧。
无尽的黑暗，夹杂着寂寞与死亡的气息，迅速地侵占着我的视线。
在最后的一丝光明中，我只能依稀看到，城主那张因为怨毒和快意并存，而变得无比扭曲的面孔——
“死吧！死吧！你们这些混蛋的家伙，就这么一辈子都呆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痛苦，哀嚎，绝望……之后——”
“泯灭吧！！！！！”
第380章 五十二分之一的废弃
等再次恢复视线后，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片虚无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正如那个城主所期望的那样，我们被流放到的，这片不知名的空间中，没有一丝一毫能使人感到【温暖】的东西。冰冷、死寂乃至绝望，眼前的光景，在我以前的认知中只能在噩梦中见到。
想不到那个家伙，最后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啊……
重重地碾压了一下脚下的地面，坚硬冰冷的感觉传回了我的大脑。在确认了至少脚下还是有实地的时候，我的双腿忽然不受控制地一软，随即，我整个人就瘫坐到了地面上。
啧，还真凉啊……
潮湿、阴寒，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人一般，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霉味……这个地方，还真是叫人一秒钟都呆不下去啊。
“喂！陆悠！！！”
当我呆坐在地上，凝视着头顶那片无边无垠的虚空的时候，凯撒那熟悉的大嗓门传进了我的耳朵：“你在哪里？！”
啊，说起来，那个城主好像的确是说过，把反抗军【全员】都流放到这里来着。这么看来，说不定所有人都在这一片空间里？
……哈哈，还真是好啊……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因为孤独症而发疯了。
我本想张嘴回应凯撒的呼唤，可不知为什么，气感觉就像呼不出来一样。徒劳地动动嘴唇之后，我自嘲一笑，干脆重新坐回了地面。
算了，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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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凯撒显然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家伙。我就听着他的声音一会靠近，一会远离，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竟真的被他找到了我的所在：“呼、呼……陆悠，我终于找到你了。”
“……”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他。
凯撒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显然，在这片诡异空间找到了我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安慰：“我找你找的真是辛苦！这片诡异的空间里，一点可以让人记忆的标志物都没有，能见距离也只有周围的这么一点点。在找你的过程中，我真是绕了不少的弯路啊！”
“……”
“不过，在找你的过程中，我也遇见了不少反抗军的同志们，现在，大家几乎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唯一还没有确认归队的，只有你这位幕后boss大人而已。”讲到这里，凯撒希冀地看向我的双眼，“怎么样？boss大人？你一定想出了什么可以逃离这里的方法吧？安排下来，大家一定会高效率地完成的！”
“哦哦这样啊。”我微笑，点头，“你是在问我，可以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对啊。”凯撒的眼神里满是对我的信任，“虽然以我的脑子来说有些困难，但陆悠你的话，一定可以找出这样的方法来的！”
这还真是……不讲道理的信任啊……
我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完~全没有哦，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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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全没有？！”显然地，我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这句话所要表达的内容，给凯撒带来了极大的混乱，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双肩，“你、你刚刚说什么？”
“没有离开这里的方法。”我丝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对当下局势如此负面的判断，“再重复多少遍都行，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早已是穷途末路的城主大人，最后还留了这么狠的一手。
使用神具，将我们所有人都流放到【无人知晓的空间】里——我说，居然用神具做这种无聊到爆的事情，城主大人你是有多恨我们啊？
神具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拉到了这里。
“如果用游戏的角度来看的话，这里毫无疑问属于【地图外】的范畴，是开发者处理垃圾地图块的孔洞，是我们这些玩家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的范畴。”我如实地把残酷的现实揭露在凯撒的面前，并注视着他的面色一点一点地变白，“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世界。既然那个城主设定我们绝对没有办法逃出去，那么，我们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
微微瞪大了眼睛，凯撒呢喃一般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一点……希望都没有？”
“啊，严格来讲，也不能那么说。”我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城主是以【神具】来让我们无法逃脱出的话，反过来想，只要我们这边也拥有【神具】，自然也可以方便地把自己的设定改回来。”
“哦哦！既然如此，就不要吓我——”
凯撒脸上的表情刚刚阴转晴，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这个家伙也看出来了啊。
叹了口气，我拍了拍凯撒的肩膀：“意识到了吧？在这片【空无一物】的空间里，根本不可能有神具的存在。”
凯撒依旧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也、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不可能逃脱出去了啊……”如此淡漠地说出了自己的末路，我的心头忽然涌上一种浓浓的被嘲弄的感觉，“正如那个城主所期望的，我们这些人，只能在这永无止境的牢笼之中，绝望，哀嚎，甚至最终——丧失人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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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冰凉潮湿的地面上的人，此时又多了一个。
在明白了我们的处境之后，凯撒与我之前的反应如出一辙——确认脚下是实地，双腿一软。
虽然以凯撒的体格，做出这副小姑娘的样子挺可笑的，但以我现在的心情，甚至连抬一抬眉毛的反馈都没有。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啊。
神具到底还是神具，设定的绝对性也没有一丝改变。
纵然做过了那么多的努力，进行了那么多的布局，在敌人一个轻飘飘地使用【神具】的动作中，一切就都化为了乌有。
所有人仍然是设定的傀儡，拥有神具的人依旧可以拥有一切，在这样等级森严的制度下，绝望的世界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同样地，帕修所期待着的，【人人都能咻啪地笑出来的世界】，也永远不会有来临的那一天。
看看周围深邃到仿佛令人发疯的虚空，一股浓浓的悲凉感与无力感，抑制不住地从我的心底滋生开来：
我所做过的一切……到底算什么啊——
“那个……我们还是先和大部队会合吧。”
第381章 五十二分之一的绝望
“那个……我们还是先和其他人会合吧。”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凯撒嘶哑的建议声才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但却并没有让我升起一丝一毫移动的欲望。
即使和其他人会合了，又能怎么样呢？人类在遇到灾难时，会出于本能地聚集在一起，祈求从同类身上得到一丝温暖，可这样的他们，往往会忽略掉群体性绝望所带来的疯狂，要远胜于孤独所能带给一个人的伤害。
“就算你回到了其他人身边中，你要怎么做呢？”我甚至都没有把头扭向凯撒，对现状过于清楚的认知，在顷刻间就夺走了我做一切多余事情的理由，“要把我刚刚告诉你的事情告诉他们吗？省省吧，凯撒，你应该知道的，这样做的后果，只会带来更广规模的绝望而已。”
“不、我……”
“那么，你是要选择不告诉他们了？”看见凯撒好像要说什么，我轻笑一声，说出了他的心思，“自己一个人抱持着这份苦难，对于领袖来说，的确是很有担当的决定，但是啊——”
看向凯撒的双眼，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在这名为【无限】的刑期之中，真相能一直不被人发现吗？一旦有一个人发现了真相，绝望就会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到整个人群之中。而到了那时，身为领袖者的你，毫无疑问地会成为人们集火发泄的目标。”
凯撒微微皱起眉头：“不、别说了……”
“想想吧，你的坚持，你的担当，你过去的荣耀都会被已经陷入疯狂的人们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在他们的想法里，只会怨恨为何身为领袖的你居然想不出脱身的办法。随后，处于极端易燃状态的情绪，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引子，就会轰然爆发。”
“停下，停下！”
“暴力？对，暴力。当精神层面的怒火燃烧至物质世界时，毫无疑问地会转换为肢体上的暴力，而同样绝望的同伴们，则会助长这份愤怒与疯狂的心情。你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但是，事情却不会就此结束。”
凯撒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够了！就到这里！”
“暴力的种子已经埋下，看不到明天的人们，在以残忍的方式杀害你之后，会将目光投到身边的同伴上去。人性阴暗的一面，既毫无限制地滥用神具之后，又要用这种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