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么一番详聊,时间早已经是耗尽。陈近南回到三百年前,继续他的大业。
而陈静仪则是越想越感觉害怕,担心世界线会因为这一番堪称疯狂的对话而发生改变。
之前是温嘉文适时醒来,她不好直说。可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当然不会再有什么顾忌。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帮一个古人?这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乐意。”摇了摇头,曹玮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个落寂的神色,他表示。
“陈警官,你不懂。空负一身屠龙术而不得施展是一种很憋屈的事情。眼下既然有这个机会了,我自然不想错过。反正也不用我负责不是吗?”
“屠龙术?你还学过屠龙术?”
“我们那边只要认真上过学的都该会一点。中国历史和高中政治...怎么,你没听过吗?”
第三十八章 冤情
冲着曹玮翻了个白眼,陈静仪显然是不大相信他的这番话。但曹玮却感觉有些冤枉,因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别的国家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但是内地,那是恨不得把五千年历史结合着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一点点的掰碎了,喂到你嘴里去。
五千年的历史文明,足够让你看清楚人类整个社会的基本运作方式。再加上思政课教你的怎么认清阶级矛盾,怎么进行阶级斗争,怎么掌握矛盾并将之转化为思想上的武器...
可以说,只要掌握了这些,你就掌握了天下无双的屠龙秘术。而要是能把你搁到古代封建王朝去,那你就是妥妥的天字第一号大反贼。
这本事曹玮很想尝试,但有些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碰到这一茬。
重生在现代社会里的他根本就没有施展这个屠龙术的机会。这要是搁到封建王朝里他现在估计都已经发展到武装斗争这一步了。可偏偏是时不待我,所以自然的,他就会借机把希望寄托在陈近南的身上。
他的这个想法,用陈静仪的话来总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在看到他一点悔改意思都没有的时候,她大大的眼睛一瞪,就一点也不客气的对着曹玮批判了起来。
“你这个人简直无药可救,真要是让历史发生了改变,你就准备当这个历史的罪人吧。”
“还是那句话,关我屁事。”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曹玮是一点也不想被人戴上这么个帽子。为此,他坚决的抗议道。
“有句西方的谚语叫做失了一颗马蹄钉,丢了一个马蹄铁;丢了一个马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损了一位国王;损了一位国王,输了一场战争;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
“但真就是说回来了,你难道能把一个偌大帝国的覆灭归咎到一个小小的马蹄钉身上?如果一个帝国需要靠一个马蹄钉来支撑,那么这样的帝国活该它崩塌。同样的道理,历史的潮流也从来是浩浩荡荡。如果连我这个小蝴蝶都能扇出一场风暴来,那么这只能是说历史潮流如此。难道还能怪我多说了几句话?”
“歪理邪说!”
一听这话,曹玮就知道陈静仪是说不过自己,打算使官腔糊弄过去了。对此,他嘁了一声,态度之恶劣就差甩一根中指出来。
这自然是让陈静仪看着一肚子的气。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那种。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警局,都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和警花。
从来都只有她对人爱理不理的,还真没有哪个男的会对她摆出这种恶劣的态度。
然而不管她怎么在心里对曹玮咬牙切齿,表面上她却依然还要保持着自己的一贯形象。这就很气...
“行了,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反正我拿你没办法,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你...”
这是要进入正题的意思了?
不知道陈静仪到底在顾忌些什么,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曹玮也不好直接就揭穿她。所以他也只是摆了摆手的。
“有问题就快问,别在这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你不会真以为我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吧。拜托,我很忙的!”
这种一点也不客气的话让陈静仪心中更是火大。不过也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她的顾忌反而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在继续遮掩什么。而是直接就开口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的请神之术,能够招来已经死去的人的亡魂吗?”
果然...曹玮猜到这可能和他暴露出来的能力有所关系,但没有想到的是,陈静仪居然打的会是这个主意。这也让他来了好奇心。
“你想找谁?”
“我母亲...十几年前,她在家里被人杀害了。我回去之后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
揭开了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陈静仪也是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时候我才五岁。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凶手并没有离开,但是我不敢抬头,我害怕凶手一看到我抬头看他就会连我也一起杀掉。我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像是往常一样和我妈妈说话,在那写作业。一直到那个凶手就那么离开...”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被这件事情折磨。每一次我都会在噩梦中梦到我的母亲,梦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我想要给我母亲报仇,所以我拼命的努力,上学、当警察。为得就是能亲手抓住那个凶手,将他给绳之以法。但十几年了,那个凶手已经消失了十几年了。我真怕他就会这么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不敢再这么等下去,我怕再等,恐怕我就没有机会报仇了。所以,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对于陈静仪来说,讲述这个掩埋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就像是撕开了心里的疮疤一样,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让她心如刀割,而光是讲完了这些话就好像是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让她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曹玮能理解她的感受,但正因为理解,他才不愿意去骗她。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摇头。
“抱歉。请神说到底请的是神。这个神有很多种,但是绝对不包括那些孤魂野鬼。我帮不了你...”
一句话就好像是攻破了陈静仪所有的内心防线。哪怕她往日里表现的再坚强,在这个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却有陡然变成失望的瞬间里,她还是忍不住的啜泣出声来。
这让曹玮有些同情。他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了又想之后,方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过,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嗯?”
这或许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了。哪怕曹玮说的如此不肯定,陈静仪还是立马抬起了头,紧紧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是如此紧张,不仅仅眼神中带着渴求,就连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曹玮胳膊上的皮肉里。
曹玮有些想要龇牙,但他忍住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忍心忽悠陈静仪,所以他也是很快就说道。
“你说的招来亡魂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因为我毕竟是全真派,以修炼内丹法为主。但我不会不代表其他的道士也不会,如果能找到精通驱鬼招魂之术的道友的话,那么或许可以帮你这个忙也说不定...”
“驱鬼招魂之术,可真的有这种人吗?”
理论上来说这种人应该存在,毕竟曹玮已经当着她的面表演了请神之术。但到底是关系到自己多年的夙愿,所以她也是难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应该有。当年战乱,连龙虎山天师都被裹挟着带到了湾湾。自然免不了会有些道家门徒流落香江。只要用心找,应该还是可以找到几个的。”
“可我怎么知道谁是真的法师,谁又只是个骗子?”
陈静仪急切追问,显然是想到了某些糟糕的可能。而看着她双眼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模样。曹玮到底是不好就此丢下她不管的,只能是叹着气的说道。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人我帮你找,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找到人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你愿意帮我?”
“废话,我都已经说出这种话了,还能把你甩了不成。”
虽说是翻了个白眼,但曹玮也明白陈静仪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心情。所以他也只是宽慰道。
“你就给我放心吧。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只要我答应了的事,除非我中途挂掉了,不然我肯定能给你做成了!你只要老老实实等我的好消息,OK?”
“谢谢你,曹道长。”
或许是很少如此真切的恳求和感激别人。陈静仪在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脸色绯红。不过她的态度还是诚恳的。紧紧的抓住曹玮的胳膊,她几乎就像是发誓一般的说道。
“只要你能帮我报仇,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到那时候,不管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可以...”
“打住啊,别跟我来这套。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这话也敢说。我要是让你以身相许,给我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难道你也答应吗?说话也不动动脑子。”
陈静仪没吭声,但是眼神却表现的很坚毅。这让曹玮一下子就头疼了起来,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钻了牛角尖的家伙。
他这种性格的人,还真不太适应和这种较真的家伙打交道。而也恰巧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一阵响动,却是达叔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我靠,什么个情况。拆迁吗?阿玮,我就一个上午不在,你用不用把这里搞的好像是战场一样。”
“咦,陈警官?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啊,你们俩这是在搞什么呢?”
看着陈静仪一脸悲戚紧张的抓着曹玮的胳膊,而曹玮脸上摆明了是一副蛋疼的表情。达叔以他丰富的联想力和看小人书的经验,直接就在脑子里构想出了一篇超过五千字的作文来。
他刚想要开口,以长辈的身份来训斥曹玮两句。也算是帮他们缓和一下气氛。结果陈静仪却是不好意思的连忙松开了手,抹了抹脸的就恢复了以往的那副冰冷模样。
“我先走了,曹道长。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交给我就是了。等我联系!”
松了口气的曹玮连忙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这让陈静仪会心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去。
不得不说,这个笑容出现在陈静仪的脸上还是挺打动人的,最起码曹玮就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个回味的神色。而等他在回过神来,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达叔那张八卦的大脸。
“哇,阿玮。我还真看不出来啊,你是什么时候和人家陈警官勾搭上的?”
第三十九章 功法
“我说我勾勾小手指暗示了一下,人家陈警官就凑上来了,你信吗?”
“我不信。你要是有这本事还用读什么书?随便去大街上转一圈对那些富婆勾勾手指,这辈子都可以吃香喝辣了。”
听到达叔的话,曹玮心里暗叹这果然是软饭硬吃曹达华会说的话,三句不离本行。而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就反呛道。
“不信你还问?这不明摆着是人家陈警官过来找我有正事!达叔,我求求你,思想不要这样龌龊。你这样搞,很容易就闹出误会的。”
“不是啊,我看你们刚刚那模样,还有陈警官那表情...她可是一块冰山来着的,我就没有听说过她会对谁有这个表情!”
“别闹了,达叔。你这种只有理论经验的人能看出来什么啊。还有啊,你不是昨天才认识的陈警官,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后面这个问题可不好接,曹达华总不能说他虽然是个卧底,但警局里的八卦他还是很熟悉的。他还不愿意在曹玮这里暴露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也只能是仰头打了个哈哈,他立马就开始转移起了话题。
“这...当然是看出来的。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你自己小心吧,可别让何老师知道了!”
“靠,我又没做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帮陈警官一个忙,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
“你有信心玩得转就好。”
曹达华在这方面倒是很豁达,或者说他早就看出来了,就曹玮的这幅面相,天生就是招蜂引蝶的那块材料。他能管得了初一,还能管得了十五。所以还不如放任自然,等曹玮招架不住的时候,他自然也就会被人给收回心来。
况且相比较于曹玮的感情生活,曹达华此刻倒更在意另外的一个问题。
“呐,船票我已经买好了。晚上九点的船,直杀葡京。阿叔我现在可是把全部的身家都压在了你身上,你可别让我失望啊,阿玮。”
自从昨天晚上被曹玮五把梭哈赢得连底裤都差点丢掉了,曹达华如今对于曹玮的赌博技术已经是奉为天人。
一辈子基本都在输钱,最走运的时候也不过是赢个千八百块的曹达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有靠着赌博发家致富的一天。
他只是不敢作这样的白日梦,可不代表他不会有这个想法。
发财,这可是这个时代的香江人最朴实的一个梦想。而对于一个资本把持,上升渠道狭窄的殖民地来说,想要通过常规手段发财可不容易,而非常规的手段里最好的,也就能让人心安理得接受的,也就是一场豪赌,一夜暴富。
赌马、彩票、股票,乃至于跑去葡京折腾一宿,这都是广大白日梦患者们最常见的选择。
当然,绝大多数人的后遗症是一觉醒来痛哭流涕。然后运气好的在下个月发工资之前还能靠着白饭就腌菜救活;运气不好的,就基本可以到楼上排队,准备和一众难兄难弟一起自由飞翔了。
曹达华一向胆小谨慎,他或许曾经雄心万丈到想要在这种赌桌上博一个富贵。但当年那些从高楼大厦上无索飞降下来的勇士们却是直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几斤几两。
可以说如果不是曹玮当着他的面展现出了那种惊人的技术,恐怕他都不敢发这样的臆梦。但既然老天爷把机会送到他的面前,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反正赌场总是要有人赢钱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们?总比便宜了那些本来就很有钱的富豪还有老千们强吧。
总之,达叔已经看到百万家财在向着自己招手了,所以他自然会显得有些急迫。而相比较于他这种恨不得现在就插个膀子飞过去的想法,曹玮倒是要平淡上许多。
“急什么,这才下午呢?晚上的船,现在可还早呢,更何况,你打算就这么去吗?”
指了指两人的衣服。达叔倒还好,针织外套配上格子衫再加上吊带裤,虽然不像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但多少也有点中产阶级小市民的模样。
这种小市民虽然不适合天天混迹在赌场里,但在裤兜里有些闲钱的情况下来赌场消费一番,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只会是曹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