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支书根本不接他的话,而是和赵鸿运谢大龙说话:“你俩的打算呢。”
“我们决定再去进一趟货。”赵鸿运代表谢大龙出声。
“还要进货?把这钱分了不好吗?万一赔了……”
何美凤爹一句话没说完,赵支书怒骂出声,“特么的乌鸦嘴!要是这次赔了,全是他咒的!”
“把他给老子关起来!”
整个青山村的人都是怒目而视,上前把何美凤爹扭送到小黑屋,关了起来。
“我留下三百块钱,这钱呐,当成干活的工钱,谁来干活谁得钱。”赵支书把和会计商量好的章程拿出来给大家伙看。
“咱们村里的茶树,得收拾起来了。我听方老师讲,外面的人很喜欢喝茶。咱们青山村几百年来就是种茶为生!既然现在大家都喝茶,不如把老营生捡起来。”
“桃子呢,也得养护,明年挣钱后买个拖拉机,咱拉着桃子去省里卖桃子卖茶,多美?”
赵支书的话,获得所有人的赞同。
赵鸿运和谢大龙领着几个年轻人下山,背上背着巨大的背篓。
现在可没有方新亭开着卡车把他们送回来,需要一路从省城把货背回。
两个人根本不行。
随行的几个小年轻没出过远门,上了火车后有些兴奋。
“看好自己的东西,别和任何人说话,也别好奇别人说的是啥。”赵鸿运其实也没出过几次门,他只是将自己从方新亭那里听来的说给村里的年轻人。
“车厢里很多人是骗子,故意说一些新奇的故事吸引别人注意力。然后他们就可以偷你的东西,或者把你拐走,卖到哪个煤窑做苦力……”
几个小年轻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和其他人说话。
到省城,赵鸿运在批发市场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
几个小年轻不解:“为啥要花这个钱?在外面睡一夜不好吗?咱人多,可以看着钱。”
“在外面,钱会丢。”赵鸿运教他们,“咱们看似花了几块钱,实际上却是保住了一千多块。”
“住旅馆只要记着一件事情就可以了……那就是不管门外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外面有人倚着门生孩子都不要管。”
他拿出一个三角形的木头塞子,塞到门下,又把窗户全部关好:“睡觉吧,三点就要起床。”
早上,赵鸿运和谢大龙,把钱在身上分别塞了好几个地方。
几个小年轻的身上也被塞了不少的钱。
批发市场人潮汹涌。
几个小年轻忍不住把手放到身上藏钱的地方。
赵鸿运和谢大龙把他们的手打掉,护着他们往里挤。
严打已经有几个月了,小偷小摸的事情少了很多。
挤到小饰品摊位上,赵鸿运拿出纸,一项项去对:“老板,我发这些货……”
摊主看到是赵鸿运,乐了:“老乡,你生意好啊,又来发货?”
“托老板的福。”赵鸿运笑眯眯的。
一个小时后。
“老板,这五块钱零头就算了吧。”
“你们才进八百多的货……”老板低声哀呼。
赵鸿运都不理他,扔下东西转身就走。
老板愣了一下,大声喊,“老乡,我怕了你啦行不行?这五块钱就算了,算我倒霉。”
装完货,把大背篓背到一个小年轻身上,赵鸿运神清气爽:“走,我们去看其他的货。”
几个小年轻跟在后面,眼睛亮晶晶的,神情里全是崇拜。
赵鸿运领着他们来到方新亭曾进过丝光袜和尼龙袜的地方。
摊主虽然处在最里端,依旧被发现了。
很多人都在这里疯抢他家的丝光袜。
几个小年轻看着都挤不进去,低声问:“咱进不进?”
“不进!”赵鸿运和谢大龙转身走。
“这卖得挺好,为啥不进?”
“天渐渐冷了,尼龙袜卖不上了。”
见到俩人停在一个女式内衣摊子前,几个小年轻脸立刻红了,“停这里做啥?做啥?”
谢大龙上前,拿起一条女式内裤:“老板,咋发?”
几个小年轻脸红的如同滴血。
女式内裤进完,谢大龙背着背篓往前走。
一个小年轻忍不住问:“这东西,我们要是摆出去卖,别人会打死我们的吧?”
“不让你们卖!村里的女人一人拿点货,到县里卖。”谢大龙瓮声瓮气的回答,又走到男式内裤那里,“老板,咋发的?”
第145章 简思齐进货,副校长想学英语
赵鸿运和谢大龙这次不仅给自己进货,还给简思齐也进了不少的货。
回来的时候,简思齐看着他们进的枕套和被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们的眼光真好。”
都是一些很喜气的东西,红双喜枕套和被套床单,正好可以配成一套。
新人结婚添置一套,能增加喜气。
“俺们是想着天凉了,肯定结婚的人多,所以就多进些。”赵鸿运把进货的纸交给简思齐。
简思齐算了算:“路费也算我一份吧。”
“不用不用。”赵鸿运笑着,坚持不肯收钱,“布料的进货价涨了很多。”
简思齐问他们:“现在批发市场不要布票吗?”
“不要!”赵鸿运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要布票,只是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和简思齐说,“好像很多老板,是从厂家直接拿的货。说啥棉花缺的很,下次再去进货,还要涨价的。”
简思齐想起方新亭说过年底有可能会布料涨价的事。
这些批发大商家的嗅觉最灵敏,也许是他们闻到了什么味,所以才不要布票,只把布料涨价。
“看样子,我得囤货了。”简思齐沉吟起来。
赵鸿运又说起其他市场:“隔壁两条街,就是服装批发市场,我们进完货后过去转了一下,衣服样式很多。要是你想去的话,回头我和大龙领你去逛逛。”
现在不管是进货还是买菜,都是男人。
哪怕是女装市场,也很少有女人进货。
简思齐主要是想去看看款式。
送走赵鸿运后,简思齐和大嫂二嫂商量:“咱们的价格,也得涨了。”
简思齐把进货单给她们看。
一对绣花枕套,以前进货价是五块,现在七块。
一对绣花枕巾的价格和枕套一样。
被套以前是十五,现在是十七。
床单以前是八块,现在十二块六。
简思齐这边的被套和枕套都很漂亮,再加上价格公道,有很多新人过来预定。
“咱们的都是上海货,你看看这上面都写着上海被服一厂。”大嫂二嫂抚了一下包装塑料袋:
“再加上,咱还有包装看起来就上档次,卖五十块一套吧。”
“单独买的话,枕巾和枕套还是各卖十块,被套得卖到二十二,床单十六。单独买的话,一套下来要58块,能算清账的人,肯定是想着要买一整套。”
“还有这个被服一厂生产的航海牌玻璃雨衣,竟然是透明带轧花的,太漂亮了。怎么着也得卖29块钱。”简思齐打开一件玻璃雨衣,赞叹不已。
三个人就这样商量着把价格定了下来。
在十名学员中,三人一致看中了杨卫国的小闺女,杨娅妮。
杨娅妮能说会道,圆圆的脸蛋,长相甜美可爱。
就把卖枕套和被套的生意交给她。
卖一套,给她提成五毛钱。
听到卖东西还给提成,杨娅妮惊得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卖东西。”
没人来买东西的时候,她就跟着学踩缝纫机,两人一组。
来人的时候,她去招待客人。
如果一天能卖出个十套八套,光是提成就不少。
还不耽误学艺。
真是两周全。
和杨娅妮说完话,简思齐爬上梯子把君子兰从屋檐上取下来。
拿起干净的湿手帕,轻轻的擦拭叶子。
见她如此精心养护君子兰,杨娅妮笑着问她:“思齐嫂子,你这么喜欢养花呀?”
“是啊,喜欢。”简思齐也没说这盆君子兰的价格,怕吓着杨娅妮。
现在家里有电视机,每天都能看到新闻。
新闻上,长春花卉市场的君子兰价格卖到一万一盆了,太吓人。
打从那天起,江彩云就不许人多的时候看新闻,只等到人走后,偷偷转到新闻台看。
现在,江彩云已经回家住了。
白天的时候,大嫂二嫂骑着三轮车把她和四个孩子一起带过来。
家里托邻居看个门。
过几天,简洪亮也要领着两个儿子过来把废墟清理一下,准备挖地基。
地基打夯后要沉降一段时间。
盖个房子,没有半年的时间,是盖不完的。
听到方新亭家要在老宅上面盖楼,先把杨大队长给惊到了。
他特意等到方新亭下晚自习的时候,在村口拦住:“新亭,你家要盖楼?”
杨大队长接过方新亭递的烟,心里有些忐忑:“私人盖房子,会不会违法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