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二哥不做，我就自己接过来做。小面馆还是能赚到钱的……”
苏晗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方新亭笑着摇头：“真是个小姑娘，那脾气一阵风一阵雨的，年轻真好！”
看了看时间，给段厂长办公室打电话。
段厂长很快接通：“方老弟，你好你好，我给你打过去。”
把电话挂断，又重新打过来。
方新亭简单说了一下段天宇和段天杰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
段厂长极为满意：“方老弟，天宇这孩子就是个刺头，老师看到他就头痛，真没想到，他被你收服了。”
方新亭今天主要想问的其实是段天杰，“段厂长，段天杰同学，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创伤？”
“创伤？”段厂长愣住了，“他在部队大院里长大，谁敢伤他？”
段厂长身为父亲，竟然对段天杰的情况一无所知？
方新亭沉吟了一下：“电话里说不太清，我给你写了封信，已经寄过去了。”
又简单说了两句，方新亭说起了丝棉的事情。
“段厂长在却月认识的人多，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丝棉的事情。”
段厂长当即拍胸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们是药厂，要定酒精棉和敷料，一会我就打电话帮你问一下。”
看到段厂长把电话挂断了，坐在对面的钟龙站起身：“走了。”
段厂长喊住他：“你今天找我，到底是啥事？这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钟龙看了一眼电话机：“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打开门，离开。
“这是神经病吧？”段厂长被寡言少语的妹夫气个半死，“好像你跑过来，就为了听我接个电话似的？”
却月的冬天，冷到骨头里。
天空阴沉，仿佛要垂坠下来。
钟龙倚着车门，点着一根烟。
深吸一口，吹出青色烟雾。
一支烟吸完，他进了吉普车，慢慢开出药厂的大门，汇入街道上的车流。
第167章 左晴打毛衣，方新亭去进货
时间过的飞快，一个星期过去了。
左晴把蝙蝠衫打好，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大娘走过来把毛衣在左晴身上比划了一下：“真好看。”
“别乱比划，又不是我的衣服。”左晴不乐意的侧了侧身，伸出手指，“手指头都磨肿了，指尖疼的要命。”
“放我年轻那会，冬天就是闲着猫冬，吃了睡睡了吃，上哪挣钱去？现在有钱赚就很不错了。”李大娘找个干净的袋子，把蝙蝠衫包好，递给左晴。
左晴并没有接：“我不去！”
“你这孩子……”李大娘叹了口气，却并没有逼迫左晴。
她和张双兰是完全相反的人，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只是慢慢的教左晴。
“今天不去，明天不去，难道一辈子都不去？”
“吃了人家的饭，多少给个好脸，也有人夸你。”
“我不稀罕。”左晴沉着脸。
李大娘笑了：“我可稀罕别人夸你了，听到别人夸你，我半夜乐得睡不着，一直嘿嘿笑。”
听到这句稀罕别人夸你，左晴噗的一下笑了：“满杏花岭，也就你把我看成宝。”
李大娘哈哈大笑：“我把毛衣送过去。”
她刚起身，左晴走过来，按住她，“腿脚不方便，你跑啥跑？”
从李大娘手里把袋子接过来：“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就不信她简思齐能把我吃了？”
“我和你一起。”李大娘扶着左晴的手站起来，慢悠悠的往方新亭家走去。
已经有不少人把毛衣打好，来江彩云这里领收到条。
江彩云一一检查了，检查完毕后发一张收到条，让交毛衣的人去大队部里领钱。
轮到左晴的时候，江彩云笑着和李大娘打招呼：“咋你亲自来了？快坐下。”
李大娘乐呵呵地：“小晴怕她的活不好，我过来给她壮个胆。”
江彩云抬眸看了看左晴，低头检查毛衣，过了片刻，“挺好，手艺不错。”
在收到条上写了简思齐的名字：“去领钱吧。”
左晴没想到性格泼辣曾骂过她的江彩云，竟然一点毛病也没挑，愣住了。
见她不接收到条，李大娘连忙站起来，笑着把收到条接到手：“他彩云大婶，谢谢你了。”
江彩云笑了笑，继续检查下一个人的毛衣。
从方家院子走出去，李大娘把收到条塞左晴手里：“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动了，你去大队部领钱，我回家歇着去。”
她温柔的叮嘱左晴：“去了和人好好说话，见人先笑。”
左晴转头看着李大娘的背影，又看了看方家的院门。
心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收到条，往大队部里走去。
……
周六晚上，大嫂二嫂在家里睡觉。
等着夜里去省城进货。
方新亭晚自习后，开着汽车回来，也不睡觉，歪在床边看书，只等着出发的时候。
夜里十二点，一家人起床，上了汽车。
早上四点不到，他们就到了荥州。
到了服装批发市场时，市场刚刚开门。
方新亭找个地方停好，靠背放平，把车门一关，准备在车里补觉。
服装批发市场的人流量很高，方新亭刚刚躺下，就看到车旁过去好几拨人。
他将汽车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嘈杂声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的确良又涨价了。”
“从一号免收布票后，这的确良是一天一个价。”
方新亭若有所思，一时间连睡觉都忘了。
的确良涨价这么快吗？
免收布票，是因为棉布滞销。
布制服装销售额度连续两年下降超过30%。
滞销原因也很简单，粗糙又不亲肤，被市场淘汰。
现在的棉布和后世的棉布可是两个物种。
后世的棉布布料很光滑，亲肤又吸汗，是经过技术改良的。
现在的白棉布价格很便宜，每尺三毛一分钱。
质量稍好一点的，每尺三毛三分。
其实现在可以进点白棉布，在家自己浆一下，可以做门后的收纳袋……还可以做……做……
方新亭思绪渐渐混乱，睡着了。
直到简思齐姑嫂三人进完货回来，敲玻璃窗把他敲醒。
“今天货进得太多了。”简思齐三人兴奋的把货往车里塞，先把后备箱塞满，然后又往后排座里塞。
“有个车就是好。”虽然后排座里挤得满满，大嫂二嫂要挤着才能坐下，她们眼里也全是笑意。
卖衣服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进货的次数越来越多。
今天去进货，又把滑雪衫每件压下去一毛钱。
别小瞧这一毛钱。
进得件数多了，就是大钱。
省下来，都是自己的。
简思齐拿出杯子喝水：“我向老板打听过了，他们是从福民街进的货。”
“怎么，你想去上海进货？”方新亭刚睡醒，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简思齐摇了摇头：“太远了，我离开凝凝一会，就想得不得了。下周，我们继续来进货。这有个车，确实方便。”
说着话，车子渐渐驶出。
现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开着汽车来进货，引得很多人侧目。
方新亭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开到荥州花卉市场转了一圈。
荥州花卉市场的君子兰标价是三万一，看得大嫂和二嫂瞠目结舌。
她们以前只知道家里的君子兰值钱，今天算是彻底看到了君子兰的卖价。
俩人对视了一眼，对方新亭万分感激。
如果不是方新亭让简洪亮买君子兰，上哪去挣这个钱？
“这价是虚的！”方新亭知道现在长春市场的价格，“也就是一万三四。”
85年君子兰最疯狂的那几个月，君子兰能标到六十万的高价。
“那也不少了。”大嫂心里火热，“要我说，干脆就卖了得了。”
二嫂也是重重点头：“总是不安心。”
方新亭笑了起来，“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这个时候卖，最多卖八千块。
等了几个月，就赚这么多，实在是划不来。
又到新华书店。
刚进新华书店，就见到书店里站了很多人，大家挤挤攘攘的和柜台里的服务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