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连小偷都不惦记你！
一个传达室老头竟然敢这样怼她，蒋老师勃然大怒：“老牛头，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说完，也不等老牛头反应过来，踩着小皮鞋走了。
刚走了几步，又想起现在到了和丈夫约好的通电话时间，转身要打省内长途。
老牛头从桌子下面把线拔掉，似笑非笑：“电话坏了！”
蒋老师不信邪的瞪了老牛头一眼，想去拨号，拿起电话机却没一点声音。
按了好几下，依旧没声音，气得低骂：“什么破电话。”
踩着小皮鞋又走了。
老牛头冷笑一声，把电话线重新插上。
刚插上，电话就响了：“喂，找哪位？哦，英语蒋老师啊？等一下，我去喊她……”
老牛头把电话往桌子上面一放，转身悠闲地坐到摇椅上，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拿起电话，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老牛头把电话机轻轻放好，唇角全是冷笑：“这辈子，你都别想用这个电话了。”
方新亭听到试卷事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小汪怎么没抓住？”他跑到县局去问唐琮。
“我们夜里去抓的人，谁想这小子警觉，从后墙逃跑了。我们人手严重不足，被他逃了。”唐琮摇了摇头：
“手下全部抓住，已经招认了。他们就是偷你试卷卖钱的，已经密谋好久。甚至还讨论着去抢劫你，被小汪阻止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插曲，方新亭倒是一愣：“这么说来，小汪还不算是太坏。”
从唐琮那里出来，1月中的天气，冷得人发抖。
方新亭裹紧大衣。
两个女人从他身边经过，说着县里的新闻。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那个被人抢劫的黄砚香，有人看到她去医院妇科了。”
“啊？流产的吧！”
“肯定是！”
“七八个小年轻呢……啧啧啧……”
第185章 今天是张榜的好日子
方新亭皱紧眉头。
怪不得黄砚香要去鳌头县卖衣服，县里这些长舌妇，也太恶毒了。
去妇科怎么了？
流产又怎么了……
吃你家大米了？花你家钱流的？
不是闲的，就是吃饱撑的。
就该饿你们半个月，让你们没劲议论别人。
方新亭摇头，往学校走去。
卷子讲解完，实际上就没有什么事了。
只等着分数放榜。
放分的时候，会将分数贴到教育局墙外。
方新亭到宿舍里，去找学生们：“年前我准备去一趟首都，你们有要和我一起去的吗？”
听到方新亭要去首都，原本已经决定回却月的段天宇睁大眼睛：“去首都，我要去。”
“你要和你爸说一声的。”方新亭神情严肃，“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必须要征求家长的同意。”
顾向远好奇地问：“方老师，去首都做什么？”
“一是去看望我的老师，二是到关大姐的学校里做一个小小的学术交流，三是做题比赛……”方新亭笑着看向几个学生，“做题和比赛，怕吗？”
“不怕！不就是比赛吗？”刘暗夜挺身而出，“和首都重点高中的学生一起做题，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谢雨和何美凤对视一眼：“我们要先和家里说一声。”
方新亭点头：“是应该说的！如果你们家里同意，住宿和路费，都由我负担。”
要去首都的事情，是和路总编早就商量好的。
去关青华学校，肯定要带几名学生过去做题。
正好学生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到首都涨涨见识。
顾向远回去后和顾大章一说，顾大章当即同意：“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到了首都一定要好好听方老师的话。”
顾妻名叫沈韶华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的儿子：“别让方老师负担你的食宿费，咱出钱。”
谢雨回家和谢大龙一说，谢大龙也没有任何反对：“早晚也是要去首都上学的，先熟悉熟悉，反正你只记着一条，方老师让你做啥你就做啥。”
何美凤却并不那么顺利了。
听何美凤说要去首都，何美凤的二哥迫不及待的跳起来：“去首都也得带上我。”
现在没有介绍信出去，抓着就是盲流，得遣返回原籍。
听完二儿子的话，何美凤爹表示赞同：“你哥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世面。你这次去首都，就把他带过去吧。”
“你方老师不是说可以负担你的路费和住宿，反正负担你一个人也是负担，多一个人也不算什么。”
何美凤娘有些惋惜地看着大儿子和三儿子，“就是可怜你大哥和你小弟弟，到现在连云岫地区都没出过呢。”
大儿子抬起头，“对呀，娘说得对！你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咱们家里，得跟几个人过去才可以。”
大儿媳妇也是点头：“说得对！”
若是以往，何美凤会默默忍受，默默垂泪，感慨自己命不好。
可是这会，她脑海里反复出现方新亭说过的话：“要做自己的主人！”
她扬起头，生平第一次反抗家人：“只能我自己去！这是首都一家学校的邀请，除了方老师和学生之外，没邀请任何人。”
说到这里，何美凤感觉自己这句话没有任何威胁力，又加重语气：“没接到邀请随便去，肯定是心怀不轨！等你们下了火车，公安就会把你们抓起来枪毙。”
“啊？”一家老小都傻了眼。
“我们本本份份的，枪毙我们做啥？”
一家人紧急商讨起对策。
看到他们为了自己随口胡说出来的一句话而紧张不已，何美凤又是可笑又是可悲。
就是这么愚蠢的父母，这么愚昧的家人。
自己竟然被这样的家人给束缚了十八年？
该改变了！
何美凤站起来：“我去和赵支书说一声。”
听到何美凤和谢雨要去首都做题比赛，赵支书只觉得面上有光：
“你和小雨这是给咱青山村长脸呢，哪能让方老师负担你们食宿？咱青山村也挣了不少钱了……”
赵支书拿出一百块钱，分成两半：“你五十，小雨五十。”
看着这些钱，何美凤心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赵支书和她无亲无故，却比她的家人还要关心她，爱护她。
何美凤想流泪，却又忍着了：“谢谢支书。”
看她出去，赵支书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没生在一个好人家。”
何美凤父母愚昧，除了时不时的敲打一顿，时不时的关个小黑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总不能把人宰了吧？
这也不符合社会价值观。
正想着心事，会计满面喜色的过来：“媒人过来了。”
一听到媒人过来了，赵支书脸上的表情立时生动起来，“在哪呢？”
“已经进村了！领着八个大姑娘呢，哎哟，一个个水灵灵的……”会计喜得抓耳挠腮，“快去迎接吧。”
“快快快！叫所有大小伙子都来大队部，穿干净点。到了大队部，只管给我笑，没事别说话，尽量给人留个好印象。”
赵支书喜气洋洋的往外跑，离大老远的看到媒人就大声吆喝，“大姐，你来了？”
媒人笑眯眯地：“赵支书，今天气色好呀？”
“好着呢，你这一来，我就跟吃了仙丹一样。”赵支书热情洋溢的介绍青山村：
“俺们青山村人杰地灵，出了两个大学生，就是何美凤和谢雨，你们知道吧？清北保送，可牛了。”
“马上方老师要领着她们先去首都转一转，熟悉熟悉大学的情况……”
“咱们村历来有让女孩子上学的传统，只要能上出来，咱们村就给供。等将来孩子们生出来，先上小学，接着上大学！一个个都给他培养成大学生。”
他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媒人身后跟着的大姑娘和亲属脸上带了笑。
“走走走，到大队部喝茶吃瓜子。”赵支书欢天喜地的把人往大队部里让。
听到媒人领着大姑娘来相亲，整个青山村都轰动了。
“媒人主动过来的？妈呀，我得赶紧让我儿子去大队部。”
“方老师真说对了，只要咱们青山村栽好梧桐树，就能飞来金凤凰。”
“我得去瞅瞅这些金凤凰。”
其他村子的人听到媒人领着大姑娘去了青山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青山村这次是真的翻过来身了，以前说媒的人都不肯去。”
“还不是他们村子挣到钱了，赵支书有能耐。”
“他有啥能耐，他是找了个神仙指路。”
“方老师确实厉害！”
方新亭在家休息了两天，又和路总编确定好了要去的人数和日期。
等到放榜的那一天，方新亭早早的就来到县教育局，焦急地等着。
省里，蒋老师和她爱人蔡老师一起去省教育局看分数。
因为省教育局只公布省内百名的成绩，几乎没有学生来看分。
全部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