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布料做什……哦，我明白了……我帮你打个招呼。”顾大章立时明白，方新亭是给简思齐买的。
“回头县里开卖的时候，我想办法给你们弄几台缝纫机。她们姑嫂三个人，随便做点衣服卖，也比做其他的强。”
顾大章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能看出来服装这一行确实有未来。
很快，车子驶入省城荥州，前往迎宾馆。
到了迎宾馆，发现这里来了很多人，都是来参加数学会会议的。
常青县是新面孔，大家没见过，不免多看了两眼。
“我们的位置在哪？我去找找。”沈校长第一次来，四处去找常青县的位置。
黄诚至主任正准备找个熟人打听情况，就见到有人走过来，满嘴的奚落：“这不是常青县一中吗？”
转过头，正是小李。
小李刚进会议厅，看到方新亭，新仇旧恨交加，眼中冒出火来。
方新亭转眸看了看他，根本没理他。
小李皮笑肉不笑的：“这可是省数学会组织的会议，常青县有什么资格参加？”
黄诚至主任皱起眉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们是接到数学会电话才赶过来的。”
小李不敢反驳黄主任，只是嗤地一笑，把目标对准方新亭：“听说方老师还逼鳌头县的高老师吃十五中的大门，好大的怨气。”
刚走进会议厅的高老师一个趔趄，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小李。
小李明明是压低声音，却偏偏所有人都能听到：
“怎么什么不着调的人都让他们进会议厅？有些县市，连省级选拔赛都没参加，凭什么来开会？脸真大！”
半个会议厅的人一起瞪向小李。
很快，有工作人员来维持秩序，引导大家入座。
主持会议的，是省城工大的副校长兼数学系主任，也是中南省数学会的理事长。
理事长先大力赞扬了地区各学校在教育上面的付出，然后话题一转：
“今天非周日，请各位前来开会，比较仓促，也影响了大家的正常教学。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突然接到电话，今年起，联赛评选规则会有大幅度的改动。”
然后，理事长读了一下联赛规则。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震惊，交头接耳：“改规则了？以后九月份只公布一等奖候选学生名单，省二省三要到十一月份公布？”
理事长笑了笑：“随着参加数学联赛的人数越来越多，数学会评审人员的压力也极大……大家理解一下嘛……”
“但是，不先把所有的分数全部公布出来，又怎么能知道评选出来的一等奖公不公平？”有愣头青不满的出声。
理事长被人打断话丝毫未动怒，依旧笑着说话：“你如果有不满可以写个申请或者建议交给我，我替你向神州数学会反应。”
理事长可不单单只是数学会的理事长，他在工大可是有教职有职务的。
在座的都是高中老师，都想让自家的学生上大学。
平白得罪理事长，没一点好处。
下面的愣头青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缩起头。
理事长抬眼看了看云岫地区的座位，“我今天，要着重表扬云岫地区……”
听到这句话，胡校长和小李都挺起胸膛，脸上露出自豪之色。
夸云岫地区，就相当于夸地区三中。
这个道理整个会议厅的人都懂。
大家纷纷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地区三中。
“云岫地区今年给咱们整个中南省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云岫地区有多穷，教育师资力量有多薄弱，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清楚的。”
“但是，今年的云岫地区却上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话音未落，小李激动的鼓起掌来。
他鼓掌，旁边的人，也跟着鼓起掌。
一时间，会议厅里，被鼓掌声填满。
理事长将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停止：“我下面宣读一等奖的候选名单。”
“第一名……”
第105章 第一名
“第一名候选者名单，云岫地区常青县一中，考号
，顾向远，169分。”
“什么？”小李瞪大眼睛，表情有些呆滞。
不仅小李呆住了，会议厅里所有人都呆住了。
“第二名，常青县一中，考号
，何美凤，165分。”
理事长读到这里的时候，黄诚至主任和沈校长才反应过来：“第一？”
俩人一起站起来，椅子翻倒于地，发出碰撞声。
听到沈校长和黄诚至主任的惊呼声，理事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一笑：“恭喜常青县。”
继续往下读：
“第三名，常青县一中，考号
，谢雨，162分。”
“第四名，荥州市七中，考号
，刘正豪，161分。”
“第五名……”
“第六……”
“……第二十名，云岫地区三中，考号
，孔渊渟，142分。”
“已经将以上二十名考生的名单和考试原卷派专人送至今年的主办城市却月市，组委会进行复审！等待十月中旬完成复审和确定一等奖名单。”
小李当即呆住了。
顾向远和孔渊渟相差的分数竟然这么多？
理事长放下文件，站起来鼓掌，“让我们为所有的参赛学生鼓掌！为所有辛勤辅导学生的老师鼓掌！”
会议厅里传出桌椅相碰的声音，大家全体起立，为常青县鼓掌。
一边鼓掌一边看向常青县。
“云岫地区教育师资力量最强的不是云岫地区三中吗？怎么今年常青县的成绩这么好？”有人低语。
大家都看向地区三中，眼中带着询问和诧异：“方才这位小李老师，还说常青县没有参加会议的资格……”
“这会再回想方才李老师的话，有点好笑。”
“我听说小李老师还跑到常青县一中挑衅，说常青县的学生考不上大学。常青县的学生当即怼他，说宁可考不上大学，也不去上地区三中。喏，就是那个第一名顾向远说的……幸好没去地区三中，要不然第一就保不住了！”
小李的脸发烧，心发烫。
垂下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旁边的胡校长早就将头埋到手掌里，不敢看任何人。
“啊——”沈校长到此才反应过来，一声大叫，不顾形象的展开双臂，和黄诚至主任抱在一起。
“第一！第一！”
“啊啊啊啊——”沈校长和黄诚至主任又是抱又是跳，两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激动的如同两个大孩子。
旁边其他县市地区的校长和老师，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他们。
然后，又把目光落到方新亭身上。
方新亭又惊又喜，皇天终不负有心人：“第一名？”
会议厅里掌声如雷，大声恭喜：“沈校长，方老师，恭喜你们。”
黄诚至主任一脸的与有荣焉和骄傲：“新亭老师去年大学毕业！放弃了首都的繁华和名利，回来建设家乡。新亭老师很年轻，投身教育事业的时间也不长。各位同志比他年长，又比他资历长，还请对他多多鞭策和教导。”
会议厅里响起噗噗的轻笑，都转头看向地区三中。
黄主任说话，真是话里有话。
沈校长昂首挺胸地接受众人的赞美：“虽然今年成绩喜人，但我们常青县一中不能骄傲，要更加努力。我相信各位在未来也会有更好的成绩，以后我们一中，还是要向兄弟单位学习。”
“我们以后依旧要互相扶持，绝不能我们有了成绩就打击兄弟单位，这不道德。”说到这里，沈校长特意看了一眼胡校长。
胡校长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真是一朝得势，尾巴翘到天上。
胡校长又看向方新亭，看样子，以前的想法都错了。
并不是顾向远厉害，而是教顾向远的这个方老师厉害。
这样厉害的老师，怎么可以留在常青县？
常青县有什么？
又穷又苦，还到处是大山。
到地区任教多好？
韩信当年能忍胯下之辱，方新亭不过是怼他几句，有什么不能忍的？
只要方新亭肯来地区三中，将来就是有人说起当初的事，他也是个心怀宽大的人。
想到这里，胡校长心里已经有千百万个挖墙角的计划。
把方新亭挖走，常青县一中算个屁！
胡校长目光闪烁间，已然打定了主意。
就在众人的恭喜声中，会议厅的门打开。
靳社长领着一个记者走了进来。
一见到靳社长，理事长疾走几步，双手相握：“靳社长，真是稀客。”
“听说数学会今天公布名次，特地过来采访。”靳社长一眼看到了方新亭，“新亭老弟！恭喜你。”
方新亭向黄诚至主任和沈校长介绍，“这是神州教育报社咱们省分社的社长，分社总编，记者站的站长。”
这一长串的头衔听得黄主任和沈校长有些眼晕，连忙和靳社长握手：“靳社长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