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一听这话,顿时眼圈就红了,一滴眼泪砸在杜蔚国的手上,她此刻的心情甚至比杜蔚国还要沉重。
一周前她还快活的好像什么一样,现在却要经历这样的生死局面,而最让她寒心的是,如果刚刚不过杜蔚国反应迅速,命令及时,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玛德,一边逼着我做任务,而另外一边却差点连我也一起干掉,很显然莫兰的阵营里也并不是统一调配任务的,对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么一颗极其重要钉子。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明明知道,但是也要把她顺便一起除掉,这就是她们内部派系之间的倾轧了。
不管哪种情况,莫兰都是深恨!
莫兰轻轻的抹了一下眼泪,收起医疗包就回去了,这会四名同志拎着一大堆武器回来了。
杜蔚国指挥他们把收缴的武器都扔在两台吉普车的后备箱里,看了一眼手下的众人,重新下达了命令。
乘车人员不变,后车变前车,直接返城回春城。
而回程的第一站就是刚刚那家野店,杜蔚国早就已经下了命令,如果野店还有人,就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刚刚在阎王口,杜蔚国虽然没有找到电台,但是他严重怀疑,独眼龙他们能如此准确的车队情报。
而且埋伏的如此精准,大概率是野店里边有钉子,或者整个野店都是他们的据点。
2个小时之后,车队返回野店,果然已经人去楼空了,杜蔚国现在人手不够,根本没办法展开搜索。
而且前后相隔4个小时,四周又都是莽莽大山,人早就跑没影了,杜蔚国虽然是怒火中烧,但是也只好作罢!
众人在野店修整了一下,补充了一下食物和淡水,车也简单的整修了一下,加满汽油。
杜蔚国也趁机洗了一下头脸,精神了一下,最后还在野店留了一个指示板,说明前方山体大面积滑坡,车辆已经无法通行。
之后车队一刻不停,连续行驶了5个半小时,晚上8点,终于停到了滇省公安厅的大门口。
杜蔚国把长枪留在车子,命令全员戒备,自己下车,走到了值班室,给值班处长打了电话,简明扼要的汇报了情况。
30分钟之后,车队的全体成员都被护送到了招待所,俘虏和缴获的枪支也都上交了。
而杜蔚国则坐在了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滇省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系数到场。
而滇省的三把手更是胡斐的直属部下,姓周,受胡斐和省厅的双项管辖。
杜蔚国详细的汇报了今天下午遇袭的具体情况,同时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他也被送到招待所休息去了,领导们要开会研究,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杜蔚国对此倒也不争辩什么,乖乖的回到招待所,他的房间是个单人间,而且有独立的洗手间,整体条件还算不错。
他把脏衣服脱了下来,光脚走进洗手间,想淋浴那是做梦了,杜蔚国用脸盆接着冰凉的水,一盆一盆的从头到脚的淋了个痛快。
说真的,今天这次也算是险死还生,而且场面也足够大,但是杜蔚国却已经有点麻木了。
甚至没啥恐惧感,也没啥后怕的感觉,大概是生死经历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吧。
就好像扑街的网文写手一样,订阅经常血崩,一来二去也就不当回事了,全当清风拂面了。
虽然说杜蔚国没有心有余悸的感觉,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团火,烧的分外炽烈,如此保密的行程,对方到底是怎么如此精准掌握的?
杜蔚国冲完凉,又把今天染血的中山装和白衬衫都洗了,然后倚在床头上点了一根烟。
杜蔚国此时心里暗自盘算着,丫的,自从和胡斐这个老王八犊子开始打交道。
我特么前前后后到底击毙多少人了?离京之前只是50几个,结果今天一天就弄死了14个,我特么现在都快杀人狂魔了。
从暗夜刺杀开始,杜蔚国就算被胡斐给粘上了,才短短3个月的时间,他手里超度的亡魂都已经超过60条了。
仔细想想,真是有点耸人听闻了,真是当世活阎王啊。
以前有个牛皮是咋吹的来着,我特么都好几天没杀人了,现在杜蔚国是真的敢说这话啊。
杜蔚国正躺在床上发呆呢,突然有人敲门,他猛的弹坐起来,瞬间移动到门的侧面,贴着墙靠着。
而他手里也是瞬间就握住了手枪,他也不自觉的养成了条件反射,他沉着声音问:
“谁!”
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略带滇省口音:“杜科长,你好,我是周局长的秘书,我叫葛文忠,周局长让我过来请你,他想和你聊聊。”
杜蔚国此时只穿了一条短裤,他简单的回忆了一下,轻轻的说了一声:
“把工作证从门缝递进来!”
很快,一张工作证就从门缝里递了进来,照片的上的男人杜蔚国刚刚开会的时候确实看见过。
“好,你稍等一下。”
杜蔚国迅速的换好衣服,打开门把工作证重新还给了他,略带歉意的说:
“抱歉啊!葛秘书,都是职业习惯!”
葛秘书是有点微胖的中年人,他温和的笑着说:“没事,杜科长,都能理解。”
第三百九十九章 掀桌子
周秘书开车把杜蔚国重新拉回到了厅里,周局长的办公室,此时也是烟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中年人。
周局长是个相貌清瘦的中年人,叫周侗,他是胡司部门的直系分枝,单独负责一个分局,所以称呼为局长,看见杜蔚国,他语气温和的招呼着:
“小杜,我就这样叫你吧,上次和胡司长通信的时候,他还提到你了,赶快快坐,辛苦你了!”
杜蔚国也没有客气什么,只是态度平稳的轻轻点了一下头,就坐在沙发上。
周侗的好像脾气非常不错,对于杜卫国这样略显无理的行为也是不以为杵。
毕竟人家刚刚经历了生死伏击,有理由有情绪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再说了杜蔚国一个人刚刚干掉了10几名敌人,一个个人一等功妥妥的没跑了,人家现在也有这个傲气的资本,周侗只是笑了一下就接着说:
“小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曾秘书,是唐书记的第一大秘。”
周侗指着下首的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他有点地中海,黝黑的皮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乡村老师。
杜蔚国朝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打了一个招呼:“您好,曾秘书。”
曾秘书伸手推了一下眼镜框,居然和三大爷的动作有些莫名重合,他温和的笑了一下:“你受苦了,杜蔚国同志,唐书记让我代表他对你表示慰问。”
杜蔚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周侗此时又介绍了另外一位中年人:“这位是我们局里的李重山处长,你之后的保山之行,他会亲自带队陪同护送。”
杜蔚国一听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头火起,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带着疑惑看向了周局,这特么算是夺了我的指挥权吗?
李处长是个黑脸汉子,身材精瘦,双眼如同鬼火一样,
话说这个时代本来就是缺衣少食,物资匮乏,身材消瘦才是常态,街上很少能看见胖子,甚至连微胖身材的都不算太多。
反正杜蔚国穿越过来1年多的时间,总共打过交道的胖子都是有数的,连两只手都不到。
眼看杜蔚国皱眉低首却没有说话,这位李处长主动开口了,他的口音有点重:
“杜蔚国同志,你不要误会,我们很相信你的指挥能力,你也充分证明了你的作战能力。
是这样的,我刚刚突击审讯了你带回来的俘虏,大后天要带队出发去阎王口和大理一带具体调查这次埋伏,所以顺路把你们护送到保山。”
杜蔚国此时依然是眉头紧皱,他轻轻撇了一下嘴,淡淡的问了一句:
“李处长,按照你的计划,我们是大后天才能出发是吗?”
李重山的面色变得有点阴沉,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根据你描述的坍方面积,清障工作和修复路面至少也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工程部门已经连夜出发了。”
杜蔚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投,没有再说什么,此时气氛有点尴尬,周局依然笑着说:
“小杜,关于这次袭击,你还有什么看法?”
杜蔚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给此时周局长说:“小杜,这是我们整理的一份报告得初稿,你先看看。”
周秘书这时候从办公室上拿起一份报告,递了过来,杜蔚国一目十行,简单的看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我尼玛,报告基本属实,但是改动了几个关键点,立刻就扭曲的不成样子了,虽然没有抹杀他的功劳,但是性质却完全变了。
这次被埋伏袭击居然变成了一次有计划的歼灭~~~不能再写了,意思大家肯定都懂。
杜蔚国轻轻的合上报告,低头沉吟了一下,抬起头,面带微笑语气淡淡的说:
“周局,您不是问我的看法吗?我们本次西行的计划,到春城之前的部分,队伍中只有我知道。
而到了春城之后的路线和具体安排,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所以行程具体是如何泄露的,您还是和胡司具体交流吧!”
杜薇国这话一说完,周侗和李重山的脸色都有点难看,杜蔚国的意思很明显啊。
因为路线是你们的部门参与安排执行的,现在杜蔚国等于是非常明确一针见血的指出,大概率就是你们泄露了路线,导致保密工作出了问题。
周侗先是愣了一下,估计他也没想到杜蔚国会这么不上道吧,他的脸色一再变,过了一会才非常勉强笑着说:
“小杜啊,你这个人结论会不会有点过于武断啊!”
杜蔚国冷笑一声,声音冷冷的说:
“周局,对方很清楚我们的人数和车辆配置,这从他们的爆破的规模以及后续武器配备上就能判断出来,固然车队的具体行进时间和情况大概率是野店传递的确切消息。
但是他们这绝对是有备而来,指向也很明确,就是冲着我们车队来的。
所以在我们到达春城之前,他们就已经截获了我们车队的情报,所以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情况确实就是如此。
至于到底是胡司那边泄露的,还是您这边,您们领导们就商量着自查吧。
至于去保山的后续行程,周局,我向您申请一台卡车,一个班的武装同志,保持原来的武器配置标准即可,出发的时间由我自行安排。”
杜蔚国这话说的十分冷硬,毫不留情,等于是同时狠狠的扇了周侗和李重山的耳光。
最可怕的是,他还非常明确的表达了强烈不信任,他拒绝和李处长一起出发。
这是杀人诛心了!
李重山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指着杜蔚国低声咆哮:
“私娃子!你特么到底啥意思?你居然不相信我们?”
私娃子是滇省当地的一句骂人的方言,杜蔚国虽然不懂,大概也知道不是啥好话,他冷冷的看了李重山一眼,语气也变得凛冽:
“没错,就是不相信你们,消息被渗透的好像筛子似的,我的两个兄弟还有饶庆鹏他们一车人如今尸骨无存,死的不明不白。
敌人装备如此精良,准备如此充分,甚至叫爆破的手段都用上了,这么大规模的出现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特么居然还有脸喊?”
李重山被杜蔚国怼的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眼睛好像要滴出血了一样,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侗也是脸色铁青非常的不好看,而曾秘书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是神态悠闲的看戏。
周侗此刻的语气也变得不再温和,他非常严厉的说:
“杜蔚国,在滇省这里,我并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命令,你只需要服从执行即可。”
杜蔚国有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您好大的官威啊!我可不是您的部下,我也拒绝接受你的管辖,我接到的命令也没有接受您管辖这一条。
所以您的命令对我无效,如果您不支持我的要求,作为本次西行的安保负责人,我明天会和胡司长直接联系,滞留春城,等待新的指令。”
周侗一听这话,气得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震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洒了出来:
“放肆!杜蔚国,你敢抗命?我可以现在就毙了你!”
杜蔚国风轻云淡的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