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卡拉顿
维多利亚
夜幕降临。
源石锅炉的轰鸣声并未减弱,高大的烟囱上方依然烟雾缭绕彰显这座城市特有的工业化。
工人们脱掉了破旧的防护设备，将其交给来换班的工友，虽然这些沉重的东西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
卡拉顿城的一天即将结束，天空上遗留的黄昏让还在这座城市挣扎的人们得以欣赏它的美丽。
晚上九点，是附近感染者工厂换班的时间，白夜班，在维多利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在其他国家并不多见。
这里的不少人会选择来夏栎小姐的店里消磨时间，虽然这家小店里能提供给他们的东西并不多。
一块粗糙的炸鳞肉，一碗寡淡的土豆汤食，一杯没什么味道的果酒，还有一份温馨。
尽管如此，这里还是多了几个常客。
苏茜·格里特（澄闪原名）看着在店里的顾客，这些大多都是一些熟人，大家彼此了解着彼此。
在一天即将结束之际这些苦难的人总会找一些事情来释放自己身上的压力。
“小火花（澄闪别号）！再来一杯。”阿石有些醉意的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澄闪给他再添一杯。
“给，你的果酒。”澄闪将酒杯盛满递给阿石，看着眼前的两人，略带笑意的阿石和吉姆斯“有什么好事吗？今天这么高兴。”
感染者和一些走投无路的人。
在这座城市挣扎的人们虽然比起其他城市，其他国家的感染者会好很多，因为这里愿意接收他们，并且给他们工作，只是报酬很少就是了。
但至少感染者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尽管受尽排斥，委屈就是了，只是这些比起其国家的感染者就已经好了很多。
“小布朗德先生这个月给每个人多发了奖金！”吉姆斯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能看得出他很高兴。
感染者们想要的很少，他们不会去奢求什么，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些善意，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感染者，绝大部分感染者都会主动避让普通人。
他们知道自己是异类，是个危险是个随时都可能会引发事故的感染者。
“说是奖金，其实也就是一百个便士。”阿石说着一些理性的丧气话，但从他的面容也能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这还是大家拼命赶工期赚来的。不过你这么晚不回去，你老婆真的不揍你？”
“开玩笑！我可是一家之主！她怎么敢！”吉姆斯接过果酒有些情绪激动的回应着，能看得出来他喝得有些多了。
“好，为一家之主干杯！”
“干杯！”吉姆斯一口再次喝完这些没什么味道的果酒。
“小火花！再来一杯！”
“哈哈哈......吉姆斯先生你少喝一点，你夫人真的会生气哦。”澄闪接过酒杯，没有继续添酒，对方有些醉了，在这座城市不能真的醉了。
“小火花，之前我听店长说，店里有度数高一点的酒？”阿石看着手中的果酒突然问起。
“能给我们来点吗？”
“不！行！”澄闪一字一顿的拒绝着“夏栎小姐说了，高度数的酒对你们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
这些都是店里的常客，大家都是熟人，都是朋友。
澄闪会知道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他们也都懂得其中的道理。
“阿石哥要对自己好一点啊。”
“唉，有什么不好？”阿石原本笑意盎然的脸突然沉了下去。
“反正得了这个病，迟早都得死，死前....”
“不准这么说！”
“城里的医生说过，哪怕是矿石病，依据病人的个体情况不同，病情的发展也是不一样的！”
“别这么严肃嘛，我只.....”阿石被澄闪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石哥！”
“....我在。”阿石看着这个比他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女子。
“请注意身体，好好活着！不要总是把那个词挂在嘴上！”
“...对不起。”
“你看看你，惹小火花生气咯。”吉姆斯在一旁打趣到，调解了尴尬的气氛。
“唉，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石挠着头发有些说不清。
“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会迎来光明的。”雷德（红刀哥原名）从店外推门而入“在店外就能听见苏茜小姐的声音了。”
“欸？今天挺热闹啊？”跟在雷德身后的一同进来的苦根看着店里的大家。
店里很少会有争论，大家各自谈谈自己一天遇见的繁杂事情，来这里发泄发泄。
澄闪看着进来的两人。
卡拉顿城的感染者社区中有很多怪人，苦根先生应该算是其中一个。
苦根先生隶属于一个叫做罗德岛的组织，是城镇议会里的贵族雇来的“专业人士”
但是罗德岛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却令人难以理解。
“罗德岛会协助卡拉顿城镇议会为感染者提供医疗帮助”，这是他们的公开说法。
为什么会有人.....甚至是一群外人，愿意主动向感染者提供帮助呢?
澄闪想不明白。
而雷德先生的行踪很不稳定，似乎是从事什么侦探事务，偶尔也会出现在店里。
听他说自己是个乌萨斯人，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他尊敬的人所交代罢了。
很少有乌萨斯人不喜欢喝酒，雷德算是一位，他并不喜欢喝酒，而是喜欢在店里一个人看书。
所看的书籍澄闪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大概是乌萨斯语吧，澄闪在心里暗想着。
虽说雷德先生似乎是从事侦探事务，但这里的工人们都很尊敬他，都叫他雷德老大。
雷德在这一片感染者社区的威望可以说是超越了一切，如果可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雷德一句话就可以带动这里近乎一大半的感染者。
澄闪并不知道其中的渊源，但雷德待人很好，这些是她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第173章 新法案
店里有人捣乱或者是发生什么争分，都是雷德先生出面调解，他处事很有一手，在卡拉顿，雷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对方能撑住这片天。
“雷德老大！还有苦根，你们今天怎么也有时间来这里喝酒？今天不忙了吗？”吉姆斯看着进来的两人，似乎是忘记了之前的发生的事。
这很常见，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小插曲，发生了，但不会有人会去过度纠结。
“嗯……今天没多少事。”雷德背着一个长包袱在一处地方坐下。
雷德身后总是背着那个和他人一样长的包袱，没人见过里面装着什么。
“还好，最近招到了几个员工，人手充足了不少。”苦根和雷德一同坐下，两人关系很好，苦根不少事情都会咨询雷德，雷德也一样。
澄闪给两人上了一杯众人常喝的果酒，只是一杯的话雷德并不会讨厌，用他的话来说，就当是付来这里坐下的费用。
“欸？话说回来，罗德岛的工作好做吗？薪水怎么样？”吉姆斯抿了一口果酒。
“怎么，有兴趣了？”苦根看着吉姆斯笑着。
“算啦算啦，我都不识字……就不自讨没趣了。”吉姆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问问，没那个想法。
起初，感染者社区的人并不信任他们，甚至还有人谣传他们会抓走重症的感染者做实验。
但是罗德岛用行动证明了，他们是真的在帮助感染者。
其中也有雷德的帮助，让大家都能心平气和的对待罗德岛的众人。
矿石病病情的诊断，矿石病急性发作的救治，甚至是普通工伤的处理，只要去了罗德岛医疗站，都能得到帮助。
不论感染者还是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对待。
时至今日，依然有很多人怀疑罗德岛的动机，突然出现这么一所医疗机构换谁都会去怀疑。
但是至少在这间小店里的客人都是信任他们的。
“说起来，吉姆斯，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你的夫人了。”苦根端着酒杯有些笑意的看着吉姆斯。
那位夫人脾气可是有些不怎么好，如果不是雷德在他身边，搞不好苦根自己高低会被她拉着追问吉姆斯的下落。
“啊？啊？？你确定？？糟....”吉姆斯正在喝着的果酒把他呛了一番。
“咳咳……”
“那个，你们继续喝，....我突然想起个事，我先走了！”吉姆斯拍了拍自己胸脯，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口把果酒喝完将钱放在桌子上起身。
“‘一家之主’要走了？”阿石看着有些狼狈的吉姆斯打趣着。
“走了走了，下次继续。”吉姆斯对着玻璃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确保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匆匆离开。
“吉姆斯先生路上小心。”澄闪对着吉姆斯背影招呼着。
和店里的绝大多数人不同，吉姆斯先生并不是感染者，他是一位正常的维多利亚人。
在卡拉顿城，在感染者社区工作的非感染者不算少见。
自从《卡拉顿感染者新法案》实施之后，那些没有工作的穷人会冒着风险去感染者工厂上班。
谁也不愿意去风险这么大的地方工作，都是生活所迫罢了。
其中大部分人会在下班后尽快离开感染者社区，在工作中也会避免接触感染者，并不是他们瞧不起感染者，而是感染者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这完全可以理解，感染者们早已习惯这种态度，没有人会因此怪罪这些非感染者工人。
很多时候大家互相体谅，都不会有那些悲剧发生，但事实并不如人意，只是卡拉顿比较特殊罢了。
雷德将书籍拿出来翻看，他喜欢在这种环境下看书。
这会让他想到在整合运动中的时候。
队长让他来维多利亚打探消息，并且尽可能的团结保护那里的感染者。
事实上他也做了，并且非常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最近接到的命令是在原地等待，等待一行人的到来。
雷德心情很好，因为塔露拉在向他这里赶来，整合运动终将汇聚。
“你小子，肯定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你很少这样笑。”苦根看着面前的男子，对方褪去了遮住他脸的黑色围巾。
这并不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或者是故意遮掩身份，只是因为雷德的源石结晶在脸上罢了。
“嗯？只是在书里看见了有趣的东西。”雷德掩饰着，是的，他可以做到很完美的伪装。
苦根探头看向雷德正在看的书籍“乌萨斯的书？这么久了你还没看完啊，你究竟带了多少书来啊。”
“好书值得翻阅，倒是你，最近因为一些阴谋论的缘故，可能会有更多感染者遭殃了。”
那些散播谣言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真该被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静静等待领袖塔露拉的到来，雷德或许已经用他自己的手段去解决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