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如果是那些令人作呕的教徒看见，他们一定会如此称呼。”
歌蕾蒂娅鄙弃的表情毫不遮掩：“你对他们的熟络只会削减我对你的信任。”
“但这个词，很贴切...真的很贴切。”
“你知道阿戈尔曾经在海洋深处发现过什么。即使你不是专业的阿戈尔历史学家，通识教育也应该涉及过这一部分。”
“数千年前，我们抵达海洋的中心。在那里，我们发现了原点，文明的原点。”
乌尔比安抬了抬帽檐，将其戴正不再遮掩他的视角，他看见了沉默不语的歌蕾蒂娅。
“......据我所知，歌蕾蒂娅，据我所知在祂......和那些海嗣的巢穴的最深处......最深处。”
“我看见了——‘建筑’，不...即使请来阿戈尔最伟大的科学执政官前来，他们也无法解释我所见到的。”
乌尔比安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血肉正在重新组织：“我无法深入，那一次的我比起这一次伤得更重，我几乎无法正常行走。”
“即使有那沸腾的血液，震耳欲聋的噪声，有着这些干扰，但我还是感应到了——”
“感应到了......什么？”歌蕾蒂娅近乎脱口而出。
“——那里有复数个祂。”
“......”歌蕾蒂娅沉默着，当年他们自认为杀掉了对方。
“那么......这似乎，不成为你离队的理由，你更应该带回这一情报。”
恐鱼将他们包围，只有短短几米那些恐鱼就可以如浪潮一般涌向两人。
乌尔比安看着周围的恐鱼：“千万哀嚎归于一点的时候，那些尚未出生的海嗣，那些幼子，它们在形态各异的胚胎中低吟着同一个名字。”
......
“......Ishar-mla。”
......
“又或者说，斯卡蒂。”
歌蕾蒂娅的长槊在她周围划出一道半月，剑锋的危机让恐鱼下意识退避躲闪。
“我在另一位猎人口中得知过这一事件，他和你所说的......没有太大出入。”
“另一个猎人？”乌尔比安的声调明显提升，他看清了猎人们如何死去，如何一个一个的死去。
“是的，我见到了另一个猎人......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我们这一批猎人中的任何一员，他比我们更加完美。”
乌尔比安看着述说的歌蕾蒂娅，那遮掩着脖颈的衣领已经因为作战拉扯开，鳞在微光下闪烁着。
深海猎人最后沦为海嗣，这是猎人的通常结局，歌蕾蒂娅也不例外。
“新的猎人？”
歌蕾蒂娅摇了摇“对方实力很强，陆地上能与我比拼速度，或许只有在海里我才能够胜他一筹。”
“以及......这才是我为什么说他是最完美的。”
“他违背了一个最根本的理论常识，也是我作为判定他是最完美的那一个的猎人的原因。”
“什么常识？”乌尔比安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恐鱼，他在等伤势恢复，这些恐鱼在等什么？
“他施展了源石技艺，作为猎人的他施展了法术。”
第431章 碰面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你已经回到了阿戈尔？！”乌尔比安略微侧着头看向一个方向，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番，被他在那一瞬捕捉。
“还没有，阿戈尔如今在哪里......我还没有找到。”歌蕾蒂娅看着眼神晃荡的乌尔比安皱着眉与他一同望去。
是一面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垂直悬壁。
乌尔比安的船锚不再拖拽，而是被他举起，尽管这样会再次拉扯他的伤口。
“有谁在窥视我们。另外我劝你，别回阿戈尔，还太早，太危险。”
乌尔比安的视线在悬壁上来回扫视，视线很暗，刚刚吸引他的灯火已经消失，只留下昏暗寂静一片。
“斯卡蒂已经变成了那副我们曾经对立面的模样，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回去也是徒劳，你也不知道阿戈尔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歌蕾蒂娅也发现了那一丝危险感，这比包围他们的恐鱼要强烈太多。
“......你没有为你刻意的隐瞒和背叛做出解释，转而让我来相信你所说的？”
乌尔比安沉默着。
“我不喜欢你保持沉默的习惯。也许我需要夺走你的行动能力，将你带回阿戈尔。”
歌蕾蒂娅的长槊从身旁的沙砾上划过，发出一连串惊耳的声响：“很遗憾，终于有一位执政官在抗争中堕落，这也许会损害士气。”
虽然如此说着，但两人并没有兵刃相见，而是一同警惕着那山洞之中的达里奥。
达里奥的手炮已经拿在手中，他站在悬崖的一处巨石后，这块巨石能够遮挡着他的身躯。
阿戈尔人......
达里奥在心里默念着。
艾丽妮在把黑光安排在一个相对于安全的角落并且将其限制了行动后来到达里奥身后。
艾丽妮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达里奥背影轻声呼喊着：“老师？”
达里奥自然下垂的左臂末端几根手指做了几个动作，这是审判官私下规定好的暗语。
艾丽妮看见了这一系列动作，达里奥在让她拿上武器不要出声，并且警惕后方。
“你做不到的，歌蕾蒂娅。”
乌尔比安提了提船锚，他已经找到了之前闪烁灯火的地方。
在深海待久了的他很快就能够找到这些地方的蛛丝马迹“在你为自己的变化而焦虑的时候，你还要号称自己代表阿戈尔吗？”
“这是一个机会。我不奢求你的理解与帮助，但我们中总有人得抓住这个机会。”
“揭开真相，才有活路。”
两人在此刻沉默，这一刻他们好像回到了那时一起的追猎，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
“先解决外来不稳定因素再来决定你的去留，乌尔比安。”
“至少我们在这一点上是相同，歌蕾蒂娅。”
两人的脚步同时踏出。
......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
“凯尔希！？”
“嗯，冷静一点，听我说。”凯尔希听着那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开口。
“凯尔希......呼，凯尔希...看样子不用去担心你了，他们都在说你在拦着一个比所有人都可怕的老家伙。”
凯尔希嘴唇微颤一瞬：“先不说这些，我可以通过你确认一件事吗？海蒂。”
“当然，凯尔希，你想知道的，只要我知道，我会毫不犹豫，否则我怎么能做你的信使呢？”
“我想询问一件事，你是否在奥克特里格区。”
海蒂听着凯尔希的声音，凯尔希平安无事她真的很开心，微微抬起头看着如今已经撤退回来的大家。
“嗯...就在奥克特里格区的结构层中枢。”
“......撤离那里。”
“好！...欸？真的吗？......好的，我马上去通知自救军领袖克洛维希娅。”海蒂迟疑的一瞬间对于凯尔希的信任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心中的疑惑。
“那...凯尔希，我什么时候能和你再见面啊？”
“很快，不会太久。”
“好吧...那——再见？”
“嗯，下次就是见面了。”凯尔希挂断电话看向正在和Mon3tr“玩耍”的食腐者之王。
“食腐者的王，走吧，已经可以确定其位置了。”
食腐者之王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松开了Mon3tr，跟随着凯尔希的脚步。
“勋爵，你是如何确定他位置的？”
“一封报告，一次通讯。”
“一封报告......是刚才在城墙之上那关于伦蒂尼姆内部细杂琐碎的报告吗？”食腐者之王和凯尔希来到学校那不算太大的操场上。
“Mon3tr，打穿它。”
“吼！”一颗黑色能量球凝聚在Mon3tr身前，朝着前方的操场猛地迸射而去。
轰隆！！！！
一个坑洞在烟雾与轰鸣中展露出来，地面的裂痕以爆炸中心向外伸张，从高空俯视就如同一张巨大蜘蛛网。
孩子们闭着眼捂着耳朵，玻璃破碎的声响，以及茉莉和其他老师为孩子们抚去身上那些渣子......那些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渣子。
“我以为你会用更加‘文明’的手段进入结构层。”一个巨大的坑洞摆在食腐者之王面前。
“与其在结构层中浪费不必要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一个路口，这是最符合现阶段的处理方式。”凯尔希来到洞口前，Mon3tr跟在她的身后，这下面就是这一个区块的结构层中枢。
“呵呵，勋爵你总是善于察觉并且揣测其他人的内心，若是你选择使用最原始的办法进入......我会转身离开且不再理会你那所谓的办法。”
......
天朔听着地面上的动静以及海蒂通讯的对话“凯尔希这个家伙，搞什么......又回到萨卡兹身边了？”
士兵们停在他的前方不再愿意往前行走一步。
因为冲过去的几人都被冰剑刺穿身体，如今还在地面哀嚎。
“自救军已经陆续全部撤离，小天，我们不走吗？”霜星从结构层中枢来到天朔身边。
“雪兔...你认为食腐者之王亲临现场只是为了清剿这些自救军吗？”
“......他是冲着我们来的。”霜星听见脚步落地的声响，她转身望去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结构层中枢中心的，是她的主治医生。
凯尔希。
第432章 战争将至
而凯尔希身后站着一人。
即便食腐者之王没有故意释放气息，那恐怖让人毛骨悚然，从心底感到寒颤的气息依旧扑面而来。
“天朔，好久不见。”
天朔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两人，双手向后一抖，双剑离手，猛的插在那些士兵面前阻拦着通道。
“凯尔希医生，的确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