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眼睛逐渐张开，他看见了三位审判官以及两位不认识的人。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黑光一手撑着地面，使得他那有些沉重的躯体可以坐起来。
四人的目光从黑光身上离开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也就是说，只要杀死Ishar-mla，这一切都会结束？”圣徒卡门询问着，他需要得到一个答复，可以终结一切的答复。
伊比利亚已经不能再......等待了。
歌蕾蒂娅和乌尔比安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几十年前他们就已经做过，做过那自认为杀掉了对方的行动。
第439章 战役
“我们杀不掉祂，但在对方苏醒前我们可以遏止。”
“如今祂已经苏醒。”圣徒卡门听着黑光的轻微喘息声，外面的潮水不再拍打海岸。
狂风的呼啸也从他们耳中消失，那些恐鱼发出的不明扭曲吞咽声也一并消失。
整个天地静谧，再没有一点声音。
溟痕逐渐蔓延向着整个伊比利亚扩张，把这片大地当作他们的巢穴，供他们随处迁徙。
“......大静谧。”
四人同时发声。
只有艾丽妮与黑光还在对于四位前辈那面部的表情感到疑惑。
他们从没有经历过。
“这只是前兆，我们还有些时间，卡门阁下，你能否有联系上内陆的手段。”歌蕾蒂娅迅速做出反应，大静谧即将到临，这再次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
圣徒卡门默默摇了摇头：“我若是有，便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会直接联系王城，去将消息带出去。”
乌尔比安略微侧头看向歌蕾蒂娅：“你要联系内陆？谁取得了傲慢如你的信任？”
“......她还没有取得，只是她的做法让我暂且与她合作。”
歌蕾蒂娅避开了乌尔比安的审视：“凯尔希她......救了鲨鱼。”
“劳伦缇娜？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怎么理想，目前处于昏迷和迷失自我的状态。”歌蕾蒂娅转头看向黑光和艾丽妮。
“我们需要了解当初你们如何猎杀的祂，我们需要做足准备。”
这次并不是圣徒卡门发声，而是一直在选择沉默的达里奥。
“作为合作的基础，我们会告诉你们阿戈尔如今的状况，这些都在深海主教手里有着详细的记录，他们把阿戈尔渗透得比你们想象中更加彻底。”
圣徒卡门的提灯一直被他拿在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在这般情况下更加安心一些。
“......”
“当初狩猎共四队深海猎人，我们做足了战前模拟与调查，但当真正的战役发生......现实是残酷的。”
歌蕾蒂娅只需要看一眼乌尔比安，她就能够知道对方想要告知她什么。
曾经的一起作战，使得深海猎人心有灵犀，即便如今乌尔比安主动断开了与他们的连接。
“一队和四队，死在了那次作战的途中，一头一尾，为率领二队的我以及三队的乌尔比安创造了突破的机会。”
“由三队进行斩首，而我率领的二队则是留在巢穴附近。为他们阻拦无尽的恐鱼以及海嗣......”
“那很难用‘巢穴’来进行描述。”乌尔比安纠正了歌蕾蒂娅的错误。
“......与普通的巢穴有何不同？在大静谧后恐鱼时不时从一些山洞之中突然出现。”圣徒卡门诉说着这些年伊比利亚的平常。
“作为审判官，我们负责清理，但那的确就是名副其实的巢穴。”
乌尔比安摇了摇头，回想着当初他们进入时的场景。
“你不能用依附于陆地上的恐鱼去和海洋中的恐鱼进行比较，甚至是海嗣的聚集地，那更是......Ishar-mla所在之地。”
“那里的感觉就仿佛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整体，而我们......则是渺小的病菌。”
“病菌也能杀死一个健康的人。”达里奥擦拭着手炮，刚刚的清理使得上面增添了不少新鲜的划痕。
“所以我们成功了......我们自以为成功了。”乌尔比安轻笑一声，遮掩他面孔的面罩使得众人不清楚这是自嘲还是如何。
“在那边决战，我受了重伤，我只是......与祂的尸骸一同沉眠，我落在了Ishar-mla的尸骸中。”
“那些血，如果那发光的流体是血的话，洒满我全身，将我包裹。”
“我只是与祂的尸体一起睡了个好觉。我躲藏在祂的空壳中，靠着祂残留的血肉，直到周围的声音全都平静。”
“海水透过了尸骸，向着祂的尸骸内冲去，我再次听见了脉搏跳动声音，我不清楚那究竟是我的，还是...这名为尸骸的巨物所发出的。”
“是斯卡蒂，是她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是她举起了剑给了祂最后一击。”
“但我只能说很遗憾，那不是一次正常的‘杀死’。那不是我们去‘捕食’，去追猎。那是一次‘喂食’，族群的喂食。”
“Ishar-mla附身于斯卡蒂身上，祂的躯体喂养了恐鱼，那巨大的尸骸没有像我们所认知的那样沉入海底而是在海洋中四处飘荡。”
“......”
听着乌尔比安的讲述众人陷入了沉寂，就如同即将来临的大静谧一般，没什么两样。
“那你呢？”歌蕾蒂娅在这些年里找了很多地方，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猎人。
“我？我在那场旅途中停了下来，那脉搏的声音越发大声，我在猜测......或许那巨大‘尸骸’还活着。”
“你们无法想象那具尸骸究竟喂养了多少恐鱼，在喂养的途中祂甚至还在自我生长。”
甚至...喂养了乌尔比安他自己。
“我在海中游行，Ishar-mla的‘死’的确让大海平静，我有了很多的时间去找那些我依附于尸骸上所看见的东西，一些以前从未见过之物。”
说到这里，乌尔比安停了下来，他沉默着看着圣徒卡门以及达里奥。
意图很明显，猎杀的全过程大概已经简述，现在轮到了圣徒卡门掌握的阿戈尔的消息。
“......Tian-shuo呃......咳咳，大群在呼唤。”黑光那触须形成的手臂猛得滋生，触须扎根于这座山洞之中，溟痕随着对方的接引从悬崖底部向着他们延伸而来。
“天朔？”歌蕾蒂娅身影闪烁，黑光的触须在对方还未抵达便已经被切割断开。
众人没有看清歌蕾蒂娅如何挥舞的长槊，即便是乌尔比安在这突发情况也未看清。
歌蕾蒂娅身影来到黑光面前。
“你刚才说...大群在呼唤谁？”
第440章 名为博士的个体
达里奥的长剑与震颤着的长槊碰撞，足以让普通人耳膜破碎的冲击震荡在山洞中。
“你想杀了他吗？他还在从那副状态中脱离，他若是能告诉你，自然已经开口。”达里奥手心被震得有些麻木，歌蕾蒂娅也被他击退几步，退至长槊无法攻击到黑光的范围。
“天朔......他不可能会回归大群。”
“是之前你说的那个独立的猎人？”乌尔比安看着有些反常的歌蕾蒂娅猜测着，若是有一个可以动摇她。
那就一定是身为深海猎人是否一定会回归大群，会最终成为海嗣这一问题。
“嗯，天朔，那是他的名字。”
“哈...”触须滋生蔓延直到将黑光半个躯体覆盖。
五人看着这位为那一执念挣扎着的瓦伊凡。
黑光抬起头看着山洞中，他那还未被触须覆盖的一只眼睛充满着迷惑，他记不起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黑光四处张望着，他无视了洞中的五人。
“......可怜的家伙。”歌蕾蒂娅见过无数次这种场景，乌尔比安也是如此。
深海猎人最终成为海嗣，也会如此，他们的猎人，由他们......猎杀。
“艾丽妮。”达里奥收起了长剑，轻声呼唤着这位还未成长的审判官。
“我明白，老师。”艾丽妮缓缓抬起手中所持的手炮，她深呼着气。
“...等等。”
源石回路已经通彻，提灯那独特的源石附着能力已经循环手炮，在她即将扣下扳机时听见了圣徒卡门的声音。
四人看向走向黑光的圣徒卡门。
圣徒卡门手中的提灯照耀在黑光面前，旺盛的审判官之火向他压来。
“...火，审判官之火......信息传递...”黑光感受着那炽热，口中微微颤动着不断述说着。
“孩子，告诉我们，审判官会去解决。”
附着沧桑的话语却带着最为坚毅的承诺。
“圣徒的声音......您是卡门阁下？！！”黑光的意识被圣徒卡门唤醒。
“是的孩子，我是，伊比利亚还没有倒下，审判官还在，审判官之火依旧明艳，我们会去解决问题，孩子，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附着在黑光上的触须因为畏惧圣徒卡门所持着的提灯——那里面燃烧的审判官之火。
而逐渐退去使得黑光的嘴不再被封闭。
“Ishar-mla...祂在与...同胞一同沉睡。”黑光举起那扭动着的触须手臂，五人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黑光的手臂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巢穴......分享果实。”
黑光手指向着墙体，但他们知道那外边就是海洋。
“大群......呼唤，Tian-shuo...陆地无法供养，呃......”黑光的眼球四处转动着，有什么东西正在覆盖他的意识。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黑光就这么举着手臂背靠着墙体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一点动作。
“......看样子内陆也出了问题。”歌蕾蒂娅提着长槊离开了原地来到洞口外。
乌尔比安也在不久后来到她身后：“很少见，你没有杀掉他。”
“......”
“歌蕾蒂娅，被改变的何尝只有我一人。扪心自问，你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他的信念比拟大群，他甚至比一些深海猎人更加出色，纯粹的信念。”歌蕾蒂娅望着平静的海洋，海面连一点波澜都未有，如一潭死水。
“三位审判官同样也没有射杀他。”乌尔比安与歌蕾蒂娅一同遥望这片海，他们原本应当在其中遨游。
“两位大审判官摘下帽子，为对方默礼。”
“......”歌蕾蒂娅举起长槊指向黑光手臂指着的方向。
“那个地方。”
“是的，那位年轻人即便失去了意识也依旧还保持着手势，为我们指路。”乌尔比安扭头看向山洞中，审判官之火摇曳，将几人的影子拉扯着。
“只靠我们两人不够，乌尔比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歌蕾蒂娅......即便求援又有谁能和我们一同。”
“...乌尔比安，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