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了吧...”
“...我为什么要出去？”
“就这样吧......”
天朔低沉着脑袋，缓缓的开口。
一股冰凉从他的头顶传递而来，让天朔浑身一颤，他的身体僵硬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这具身躯有多久没有了反应。
他伸出手，向着冰环小心翼翼的抚去。
在触碰的一瞬间却又缩回了手。
“冰环...”天朔那一堆杂乱的记忆中闪烁过几个片段。
天朔楞在空中，久久没有动静。
......
“要是你想我了，呼唤我就好......”
......
天朔反复述说着这句话，像是一个机器。
......
伊比利亚
伊莎抱着天朔与Ishar-mla终是踏入了伊比利亚的领地。
溟痕已经遍布整个伊比利亚的国度，随处可见的恐鱼缓缓扭动着。
伊莎放眼望去发现了几处没有恐鱼汇聚的地方，却有火焰的微光闪烁。
祂踏出一步来到目的地，只见那里伫立着一个手提提灯的大审判官。
对方死去了许久，恐鱼却是选择绕道而行，不愿靠近此处。
伊莎低头望向沉睡的天朔，在看着眼前的伫立得笔直，如同灯塔一般的大审判官。
“......你也在为你心中的大群奉献吗？”
第483章 制衡之心
死去已久的大审判官不能回答伊莎。
伊莎看着对方，良久。
最终掠过大审判官，他那还绽放着光芒的提灯被无形之触夺取。
提灯跟随伊莎身后，在空中“飘荡”，将大审判官的影子拉得很长，摇曳着如同遍布整个伊比利亚。
灯火离去，铺天盖地的恐鱼紧随而来，它们将伫立的大审判官扑倒，利爪，口齿撕碎了对方躯体。
海嗣不再言语，眼前的生物并非同胞。
捕食，不需要名为语言的工具。
......
伊莎与Ishar-mla站在海洋边缘的悬崖上，祂们身后漂浮着数盏提灯。
海洋的浪涛随着两位海嗣神的到来越发激勇，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海岸。
伊莎抬起双手轻轻的将天朔放至无形之触上，送去海洋上空。
在他的下方洋流的循环的速度越发增快，数不尽的恐鱼在其中游动，最终形成漩涡。
另一位海嗣神——存续伸出“手臂”，漩涡凸起最终包围天朔，将其没入当中，直到天朔坠入深海，海面再无任何动静。
“很快我们就可以在陆地，天空畅游，海洋不再是界限。”Ishar-mla也踏出一步，净脚踩踏在海面上。
从卡西米尔归来的恐鱼与海嗣相继呼应，他们从海岸，海中露出身影。
砰！！
远处传来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伊莎与Ishar-mla两者不约而同向着声源望去，只见三方正在激斗，不分敌我，皆是对手。
他们在海面上跳跃，每一次的碰撞便是滔天怒涛。
最后的骑士握着剑枪，他直指首言者与罗素，浪涛拍打在他那用血肉铸成的盔甲上。
“......浪涛，是海洋的，呼吸。”
剑枪末端在没入水中，哗啦啦直响。
他的坐骑也在碰撞中从空中落下，坠入海洋中。
“（沙哑的咆哮）罗辛——南特——！”
坠入海洋的坐骑（罗辛南特）扭动身躯，被罗素切割得近乎撕裂成两半的身躯在此刻迅速生长愈合。
它向着最后的骑士冲去，直到整个躯体露出海洋，站在最后的骑士身后。
最后的骑士望向正在回避攻击的罗素，
“唔......石榴...花。”
光波从首言者巨大口中喷射而出，横扫追逐着罗素在海中滑行的身影。
......
“互相捕食。”
两神在此刻共同开口，而祂们的目光也在此刻交互。
一个无比巨大的身影从海中漂浮而起，只是露出海面便已经掀起海啸，足以击溃海岸所有防线的海啸。
Ishar-mla巨大的身躯望着伊莎，既然祂已回归，那便逐陆......驱逐。
伊莎身后浮现出眼球，祂的身躯也逐渐扭曲，祂并无实体，无数的触须组成的躯体，祂可以成为任何一种生物或物体。
不断膨胀而起并扭动的触须交汇，如祂所承受并掌控的情绪般扭曲。
眼球不再局限于一颗，复数眼球于触须中睁眼，凝视着Ishar-mla，那些属于大审判官的提灯被包裹，最终没入扭动的触须中，再透不出任何焰光。
“你将我曾经死去的残骸为基座，情绪却为主体......无形的生存？”Ishar-mla巨大的头颅抬起，望向上空，如同遮蔽天空的幕布。
“这才是你所选择的吗？”Ishar-mla身躯完全露出水面，祂与伊莎隔空相望。
“......我找不到你的核心器官，你已经失去了核心器官？...不，你只凝聚了一半。”
“......核心器官？”伊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在我做出选择时，那颗属于曾经死去的你的腐化之心便已经消散。”
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响贯穿这片伊莎所凝视的海域，在不能被目光所触及的地方，汇聚出一颗全新的核心器官。
“现在，这才是我所代表的，制衡之心。”
Ishar-mla同时目视两处，天空伊莎所化的幕布，以及...正在汲取养分，蝉蜕的天朔。
......
正在激战的罗素，首言者与最后的骑士三方在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后均停下了斗争。
“...心脏...跳动...声音！”最后的骑士举起剑枪，罗辛南特也与他相呼应昂首呼啸。
罗辛南特警觉的竖起双耳，它聆听着一切声音。
三者看见了满天扭动的触须以及远方那庞大无比的身躯。
“海洋...海洋的代表。”最后的骑士矛头不再指向罗素与首言者。
转而朝向伊莎与Ishar-mla。
“但...为何...变为两者？”
罗辛南特也在摆头甩尾，以达不解。
第484章 神明
远处从卡西米尔回归的恐鱼正在遥望着这一切。
它们在海里游动汇聚，直到深海，面向天朔。
其中一个恐鱼附着淡淡金色光芒，它本应该随着大群上岸，但它却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正在被养分灌输却拒绝汲取养分的天朔。
“......神...”
一个词汇从它那并不完整的器官中颤出，身上微弱的金光，它距离天朔越近，便越是亮堂。
一片片记忆闪烁，它记得......
“卡......卡西米尔...”它伸出了一根触须，但不够长，它触碰不到天朔，于是它向前靠拢，越是近，那些记忆便越是清晰。
......
“你还可以看见，一定要活着。”
“喂！杰米，你还不能睡！”
......
它距离越来越近，它的呼唤得到了回应，海洋的推送使得它接触到了天朔。
......
“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在这种地方。”
......
天朔当初说的话被它清晰的记起。（详情见第91和92章）
当初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场上就应该消亡的它，却在那时被“神明”所救下。
“神明......你又...一次，来救我...吗？”
它努力用不完整的器官，说着那如今并不娴熟的卡西米尔语，断断续续。
但它的神没有回应它。
“......”它蜷缩着身躯就这么靠在天朔身旁，被天朔拒绝的养分沉淀在周围，却没有恐鱼前来，因为这些应该由那如今沉睡的同胞汲取。
记忆依旧是朦胧，它只能记起与天朔相遇时的记忆碎片。
金光绽放在深海中，照起一片璀璨繁星。
发光的植物点缀着星河，恐鱼们如在星空中游动。
它再次转头看向天朔，对方的气息平稳，却没有任何要苏醒的模样。
它咬下自己的肢体，化作养分送在天朔嘴唇处，与以前一样天朔并未吸取。
“我...不知道...”它垂下了脑袋，无力的靠在天朔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