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山里的野菜也挖不到了,挖野菜的人太多了,昨天虎子哥铁蛋为了一颗野菜都打起来了。”大孙女周玉莹也流着眼泪说。
一时间大人满脸的沮丧,小孩子们低声的吟泣。
刘桂枝也是满脸的沮丧,这两年大旱之后又闹蝗灾,庄稼减产严重,老天这是不给老百姓活路了啊!
“他爹,你去把牛车还了吧,顺便问问二弟,大队里能不能借粮,新粮下来咱们就还上。”刘桂枝对着周满仓说道。
“昨天我就问过二弟了,大队里的粮仓早都空了。”周满仓抽着旱烟袋,低着头说道。
一时间老周家愁云惨淡。
这时老三周三江从后院屋子里跑过来,紧张的拉着刘桂枝就往后院走。
“老三,怎么了?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你说话啊!”刘桂枝焦急的问道。
“不是的,娘,你进屋看看吧。”
刘桂枝快步跟着周三江进了屋,看到床头两个打开的布袋子和一个篮子,一个袋子里是满满的大米,一个袋子里是满满的白面,篮子里是满满的鸡蛋。
刘桂枝愣在那里,半天才看向三儿媳。
萧紫嫣紧张的说道:“娘,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三江正在说话,这些东西就突然出现了。”
刘桂枝满脸的紧张化作狂喜,“老三家的,你生的娃娃真的是仙童啊,这是神仙送过来的口粮啊。”
随后看向了紧挨着萧紫嫣躺着的肉团子。“奶的金孙孙啊,真是个福宝啊,一出生就自带口粮,咱家里今天正好断粮了,金孙孙救了咱们一家子的命啊!”
周宇对着奶奶露出了无齿的笑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笑的眯成一道缝。
刘桂枝又对周三江两口子交代道:“老三,老三家的,现在全公社都闹饥荒,你们可千万不要说是我的金孙孙给的粮食啊,人饿很了什么都做的出来,千万要切记,这些粮食是我让你爹在镇上偷偷换的。”
“唉!我们记下了。”周三江两口子急忙保证道。
刘桂枝提着一篮子鸡蛋,让周三江提着两袋子米和面走到了前院。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小娟,幸亏我和你爹早有准备,前段时间让你爹在镇上偷偷换的,藏到后院以备不时之需。给,今天做大米粥,贴白面饼子,做个鸡蛋酱。”
一家子看着一篮子鸡蛋和两布袋白米白面,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娘,要不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还是你和爹看的长远,早有准备啊”张招娣拍马屁道。
一大家子光顾着兴奋激动了,也没有想过家里这么困难,为什么不换点粗粮,粗粮可比细粮便宜的多,这两袋子米和面换成粗粮,足够吃到秋收分粮了。他们只知道镇上有黑市,但都没有去过,不知道的是现在黑市里粮食也是有价无市,大把的人拿着钱和票换不了一口吃的。
大人们满脸喜色,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只要有吃的,谁还想那么多啊,只有周满仓疑惑的看了老婆子一眼。
“我去黑市换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刘桂枝给周满仓递了一个眼神,周满仓忍着满腹的疑问,也没有问出口,晚上再问吧,随后吩咐周大奎和周二柱把牛车给牛棚送了过去。
很快饭菜做好了,周三江先给后院媳妇儿送过去一些,看儿子在呼呼大睡,就把媳妇后背垫高,把白面饼子抹上鸡蛋酱递给媳妇儿,自己端着浓稠的大米粥一口一口的喂媳妇儿吃下。
“咱的小福宝真是知道心疼他娘,不哭不闹的。”
前院饭厅,一家老小看着桌子上的白米粥,中间是一大筐的白面饼子,还有满满一盆的鸡蛋酱,嘴里咽着口水,眼里冒着绿光,等着刘桂枝发饼子。
等周三江拿着空碗从后院回来,刘桂枝给大家一人发了一个白面饼子,周满仓大手一挥,吃饭!一时间大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大家吃的一脸满足,感动的泪眼汪汪。
周大奎咬了一口白面饼子,一脸的满足,感慨的说道:“上次吃细粮还是过年的时候,也不是纯细粮,掺了玉米面的二合面馒头。”
张招娣吃完一个白面饼子,喝了一口浓稠的白米粥,又拿了一个白面饼子抹上鸡蛋酱,对刘桂枝道:“娘,你咋不让爹换成粗粮啊?细粮好吃是好吃,可是贵啊,换成粗粮我们能吃好久呢。”
刘桂枝白了张招娣一眼,心想你以为老娘不心疼吗?我有什么办法?神仙送啥咱们吃啥,你还想点餐吗?咱们的脸可没那么大,都是咱金孙孙自带的口粮。
刘桂枝这么一脑补一分析,感觉越来越有道理,神仙怎么会有粗粮,大概神仙天天都能吃白面饼子吧!
随即开口解释道:“镇上也缺粮,有什么咱们换什么,不是咱们想换什么就换什么懂吗?”
张招娣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是啊,有的吃就不错了,大姑姐周雪嫁到了县里,上次回来说县里也没吃的,有工资是不错,但是供销社限量供应,拿着钱和票也买不到吃的。
一家子吃完饭,小孩子们摸着肚子打着饱嗝,眯着眼睛笑着,像极了吃饱了的猫咪。
刘桂枝拿了两个白面饼子递给周满仓。
“老头子,你给二弟送过去吧,弟妹和侄媳妇今天忙前忙后的,一口水都没有喝就回去了,这些年二弟当了大队长,对咱家没少照顾。”
“好”
周满仓拿起两个白面饼子,起身向二弟家走去,到了二弟家,周满囤一家正在吃饭,杂粮窝窝头,稀的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
周满囤连忙起身,“大哥过来了,没吃呢吧?快坐下吃一口,我家里还有几斤玉米面,一会让你弟妹匀出来两斤给你带回去。”
昨天周满仓到大队部借粮周满囤是知道的,以为大哥实在没吃的了上门借粮来了。
第8章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二弟,我吃过了,今天弟妹和侄媳妇在那边忙前忙后的,连口水都没喝,你大嫂让我送过来两个白面饼子。”说着把手里的白面饼子递给二弟周满囤。
周满囤愣在那里,“大哥,你昨天不是还去大队部借粮呢吗?哪来的白面啊?”
“我前段时间在镇上换的,没舍得吃,想着给孙子办满月酒再拿出来用,这不是没吃的了嘛,就拿出来吃了”
周满囤不顾孙子孙女对着白面饼子流口水,把白面饼子塞到大哥手里,“大哥,侄媳妇还要坐月子,拿回去让侄媳妇吃,你弟妹过去帮忙是应该的咱们兄弟还要这么客气吗?”
“二弟,你大嫂说还要感谢你这些年对我家的照顾呢。”周满仓又把白面饼子放到桌子上。
“大哥,你说什么呢,咱爹妈走的早,要不是你到县城给人家当伙计,出苦力,给我我起房子娶媳妇,哪里有我这一大家子啊!快把白面饼子拿回去。”
“好,二弟,那大哥也不跟你说客气话了,我们真的都吃过了,大人一人吃了两个,小孩子一人也分了一个,这两个拿过来让虎子和小花尝尝。”周满仓一脸真诚的说道。
周满囤看着孙子孙女渴望的眼神,也就不再拒绝了,周满仓看着二弟一家还没有吃饭,说了两句话就回去了。
周满仓到家就看到老婆子正在给两个小孙女商量,“乖孙女,你们爹娘晚上还要照顾你们的小弟弟,可能顾不上你们,这几天你们跟着你们小姑姑睡好吗?”
周夏荷今年五岁,周秋菊今年三岁,都特别懂事,歪头想了想说:“那好吧,奶奶,我们能过去看看小弟弟再回来睡吗?”
“当然可以了,奶的小孙女真乖!”
晚上老两口躺在床上,周满仓把白天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婆子,我没有去黑市换粮,家里的白米白面哪来的?”
“老三家的怀上后身体越来越差,两个月前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我说她怀的是个福宝,说不定是菩萨座下的童子呢,你还有印象没?”
“有,那不是你胡说的嘛,跟粮食有啥关系?”周满仓不解的问道。
“我可不是胡说,那些粮食和鸡蛋就是神仙给福宝的口粮。”
“啥?”周满仓不由得提高了嗓门,这太匪夷所思了。
“死老头子,你小点声,你想让别人都听了去吗?现在是荒年,人饿很了什么都做的出来,那粮食就是生下金孙孙后突然出现的。”
“我懂,那是要小心点,跟孩子们也不能说,老二家的嘴上没个把门的,她知道了全大队就都知道了。”周满仓小声道。
“嗯,睡吧,明天我和老三就不去上工了,让老三去亲家报喜,我在家里照顾金孙孙和老三家的。”
“好”
第二天早上吃的还是白米粥和白面饼子,大家吃的一脸满足,吃完了大家上工的上工,捡柴的捡柴,割猪草的割猪草,男女老少没有一个闲着的。
刘桂枝刷完锅,正准备拿袋子装点白面和鸡蛋,让周三江拿去报喜,周三江扛着和袋子手里拿着一条五花肉走进了厨房。
“娘,你别准备了,你的金孙孙又拿东西出来了,十斤白米,十斤白面,五斤五花肉,我问他是不是送给姥姥姥爷报喜的,他对我笑了笑,我拿过去三斤,这两斤放家里中午吃吧,咱家也大半年没开过荤了,还是过年杀年猪时见了点荤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啊,让金孙孙到咱们家啊!行,你快去快回,咱们中午吃肉!”
萧紫嫣的娘家就在隔壁胜利大队,周三江扛着袋子很快就到了萧家,萧家也都去上工了,只有岳母孙艳彩在家里带着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孙子。
“姑爷,你怎么来了?”
“妈,我给您报喜来了,紫嫣昨天生了,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孙艳彩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好好好,我的小娇娇呦,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了你以后可一定要对我闺女好啊。”
“妈,我会的,不管有没有儿子,我都会对紫嫣一样好,当时紫嫣没嫌我家穷,嫁给了我,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好,妈相信你!”
要说周三江这个姑爷真没得说,前面生了两个丫头,姑爷对女儿还是一样的好,公婆两个也没有重男轻女给女儿气受,但是农村没有儿子确实会被看不起,长舌妇的指指点点,妯娌之间的比较,都给了女儿很大的压力,这下子好了,女儿生了儿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姑爷,来,装点粮食回去,这月子啊必须要做好,以后身体才不会吃亏。”
“妈,家里啥都有,您别麻烦了,我就先回去了,紫嫣和孩子都在家,我怕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说着不等岳母拿粮食出来,快步跑走了。
刘桂枝在家里用一斤白面到二弟家换了十斤红薯,白面是好吃,但只吃细粮确实心疼,还心慌。
刘桂枝回到家里,先到后院看了看儿媳妇和金孙孙。
“老三家的,我金孙孙晚上闹人吗?你的奶够不够吃?”
“娘,孩子一点也不闹,除了饿了或者尿了,一声也不吭,不是睡觉就是自己玩,特别乖!”
刘桂枝又逗了逗福宝,就去前院做饭了,焖了一锅红薯米饭,又用土豆炖了和五花肉炖了一大锅。
孩子们割猪草回来的早,闻到了猪肉和红薯米饭的香味,就在厨房门口蹲了一排,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奶奶。
刘桂枝又好气又好笑,就用碗先盛出来一些,“一群小馋猫,来一人先吃一块肉,等你们爹娘和爷爷下工回来再吃饭!”
孩子们一人吃了一块肉,含在嘴里不舍得咽,细细的嚼着,一双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等到周满仓带着一大家子下工回家,闻到了炖肉的香味,张招娣咽了一口口水,“娘,炖的肉吗?”
“你小点声,怕别人听不到是吗?”周二柱皱眉道。
张招娣缩了缩脑袋“我憋不住嘛,昨天还断粮呢,今天又是大米白面又是炖肉的,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我爹娘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把我嫁到老周家!”
一家人听了哈哈大笑!
第9章 快快长大挣大钱
老萧家的人也下工回来了,一到家孙艳彩就拉着萧连山兴奋的报喜。
“紫嫣生了,儿子,母子平安,刚才三江来报喜了。”
“真的,太好了,紫嫣也有儿子了,以后没有心结了,就剩过好日子了”
“太好了,真替小妹高兴,小外甥满月酒一定要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萧紫嫣的两个哥哥萧志刚和萧志强也是一脸兴奋。
“哼!有什么可高兴了?当时小妹可是十里八村一枝花,在县里上高中时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她,县纺织厂厂长家的公子来提亲,许诺两个工作岗位小妹都不答应,挑来挑去挑了个泥腿子,生个儿子不还是要受罪吗?”萧家大嫂史珍香不屑的说道。
“你闭嘴,小妹选谁自然是小妹做主,只要小妹过的开心比什么都强,哪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萧志刚大声呵斥道。
“我哪里说错了?如果当时小妹能答应县纺织厂厂长公子,现在你和志强都是纺织厂的工人了,我们一家就吃上商品粮了,现在呢?一家子起早贪黑的还顾不住温饱,小妹就是太自私,怎么就不能为家里牺牲一点?跟谁过不是一辈子嘛?周三江有什么好?一个泥腿子。”史珍香强硬的回道。
“老大家的,作为你的公爹,本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你要知道一点,我老萧家永远也不会卖闺女,不但紫嫣的婚事她自己做主,就是你的闺女小蕊以后的婚事也必须她自己点头,我们可以给建议,不能强硬做主,我萧连山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底气还是有的,我带着两个儿子,农忙时上工,农闲时做木匠活,不说大富大贵,也能让一家老小衣食无忧。老大,管好你的婆娘!”
萧志刚在孩子们面前被老爹教训,颜面尽失,本来小妹产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史珍香非要跳出来膈应人,既然你找挨揍我也不惯着你,上前一个耳光打的史珍香转了一圈跌坐在地上。
“好啊萧志刚,我在萧家任劳任怨,给你生儿育女,你居然为了你小妹打我,你们姓萧的是一家人,我永远都是外人,我走行不行,你们别后悔!”
说着就爬起身回屋收拾衣服要回娘家,除了三个孩子站在一边哭,全家没有一个上去拦的,史珍香在屋里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磨磨蹭蹭,就等着萧志刚或者婆婆过去说两句软话给个台阶下,史珍香比谁都知道萧家三个木匠,日子过得好的很,这几年娘家要不是萧家一直再贴补,早都过不下去了,史珍香要是就这么回去,娘家不但不会提她出头,估计还要再揍一顿送回来,史珍香可太知道娘家人的嘴脸了。
史珍香在屋里磨蹭了半天,也没一个人过来劝阻,骑虎难下,一咬牙一跺脚,背起包袱快步走出了萧家,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骂萧紫嫣,“真是个赔钱货,厂长家的公子你不嫁,非要嫁给个泥腿子,娘家一点沾不到你的光,还要贴补你,你说你不是犯贱是什么?”
老萧家
“老大,是娘对不起你,你当时跟程菲都快结婚了,去下洼大队的路上救了落水的史珍香,他们带着人过来说你毁了史珍香的清白,非要逼着你娶史珍香,娘当时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这些年史珍香一直往娘家搬东西我们都没说过啥,谁成想她还是不满意,她真是个十足的搅家精啊!”
“娘,咱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这次她回娘家正好,她这次再改不好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