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南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记得……你跟康瑞城很熟悉。”
“……”秦飞干咳一声，“你说什么？”
陆东南看着秦飞，目光犀利而直接，仿佛洞穿他的伪装一般。
“你知道的，”秦飞避重就轻，“我跟康瑞城，没什么交集。”
“哦。”陆东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古怪——你是怎么成为康瑞城司机的？”
“我……”秦飞噎住，半晌才支吾道，“我跟他爸爸有交情……”
“你不用骗我。”陆东南的态度笃定，“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司机。”
“……”
“……”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许久之后，秦飞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你非要刨根问底，那我就告诉你——我跟康瑞城爸爸是朋友，但是康瑞城讨厌我这个朋友，所以故意刁难我。最后是我忍受不了了，才辞职离开的。”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陆东南的反应，只见陆东南似乎松了口气，唇角掠过一丝笑意，说：“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取舍。”
“……我当然懂。”秦飞摸了摸鼻子，说，“我本来想找机会接近康瑞城，再把康文斌和康瑞城父子俩做的事抖出来，可惜你们家老爷子不愿意，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陆东辰了。”
陆东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需要感谢陆老爷子。
因为这是他欠老爷子的。
秦飞继续说：“我们一致认为，这次绑架案的幕后策划人是康瑞城。如果康文斌供出康瑞城，康家肯定元气大伤，康瑞城也势必会失去他在公众面前树立的形象。”
陆东南淡漠的说：“所以你希望我去找康瑞城谈判？”
秦飞点点头：“是啊。”
“……我没有兴趣跟他做生意。”陆东南淡道，“更何况，康瑞城现在恨死了我，我要是主动找他谈判，他恐怕会以为我在嘲讽他、奚落他。”
“那倒未必。”秦飞说，“你跟康文斌不同，你没有损失，只要他能把他手上的股票卖给你，就算是他赚了。”
“……”陆东南没说话。
秦飞试探性地问：“你……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康文斌彻底撕破脸？”
陆东南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秦飞撇撇嘴。
“我先回去休息了。”他道，“明天还要工作呢。”
“嗯。”陆东南道，“晚安。”
“晚安。”
秦飞冲他挥了挥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
秦飞猜测的没错，陆东南这次的确是打算找康文斌摊牌。
康文斌刚刚醒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陆东南决定先缓一段时间，免得刺激到他。
至于康文斌手里的股票……
陆东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笔钱对他而言，并不值得冒险。
他不缺钱。
他也不想去做一件危险的事。
他还是先静观其变比较好。
**
第二天早晨，秦飞起床，准备去吃早餐。
结果一下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陆东南。
秦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昨晚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下，才确信这不是梦。
“陆总！”他快步跑过去，“您今天这么早呀！”
陆东南合上报纸，放下杯子，抬眼看着秦飞：“你不也挺早吗？”
秦飞嘿嘿一笑，说：“我平时习惯了六点起床。”
陆东南挑眉：“这么勤奋？”
秦飞笑嘻嘻道：“我这是养生嘛，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陆东南盯着他，似笑非笑。
秦飞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陆总，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陆东南看着他，缓慢道：“我想起一件事，忘记提醒你了。”
秦飞警惕的看着他：“什么事？”
陆东南勾了勾唇角：“忘了告诉你，康文斌现在被送往监狱服刑。”
“啥？！”秦飞震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陆东南道：“因为我也派人盯着他，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第731章 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飞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顿，问：“所以……康文斌真的指使人绑架了陆东辰和苏彦吗？”
陆东南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秦飞又问：“你为什么不让康瑞城跟你联系？”
“因为……”陆东南顿了顿，说，“我跟康瑞城已经闹翻了。”
“闹翻了？”秦飞瞪大眼睛，“这是为什么？”
陆东南看着他，突然站起来：“跟你无关。”
秦飞眨眨眼睛，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问清楚些，但是陆东南已经进屋了。
秦飞皱眉想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拿起筷子吃饭。
陆东南从厨房走出来，恰好看见秦飞在拖地板。
他微微蹙眉。
“陆先生，您喝水。”秦飞热情招呼道，“您饿了没有？我煮了粥，要喝粥吗？”
陆东南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道：“我不渴。”
“哦。”秦飞点点头，“那您随便坐，我马上就收拾完了。”
陆东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目光扫视四周。
客厅布置简单温馨，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中式风格，看起来颇有韵味。
他正要移开视线，却瞥见墙上贴着一张海报。
那是一组照片，拍摄的日期显示在三年前。
其中一张照片中，陆东辰抱着一位年轻女孩，两人亲密依偎在一起，脸上满是幸福甜蜜的表情；另外两张照片，陆东辰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睁着黑亮澄澈的双眸，仰头凝望陆东辰。
三张照片全都是偷拍的，唯独最后一张，陆东辰怀里的小男孩露出半张脸，五官像极了那个孩子，但是眼眶红肿，脸颊消瘦，眼窝凹陷，看起来十分憔悴。
陆东南愣了一秒，猛地转头，看向秦飞：“他……是谁？”
“哦……那个孩子呀。”秦飞漫不经心道，“那是陆少爷的儿子。”
陆东南怔忡的看着他。
秦飞低头擦拭桌子：“怎么了？陆少爷的儿子长得很帅吧？”
“……”陆东南紧握双拳，喉咙哽塞。
他想质问秦飞，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味道：“这种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秦飞支吾道，“怕你担心啊……万一他有什么事，或者受伤之类的……”
陆东南冷冷盯着他，声音冰冷：“你不想让我担心？”
秦飞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陆东南忽然扬起手，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啪——
响亮而沉重的巴掌落在他右侧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秦飞捂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陆东南冷冷道：“这是教训你不该骗我。”
“……”秦飞怒了，反驳道，“我骗你？我哪里骗你了！”
“你说他在医院昏迷，是真的吗？”陆东南盯着他，语调森寒，“你当我是傻子吗？！”
秦飞咬牙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确实是昏迷的，我亲眼所见！”
“那就怪不得我。”陆东南冷冷道，“我不管康文斌究竟是怎么逃脱的，我只知道，他差点杀了东辰，害他差点丢了命！”
秦飞哑口无言。
他确实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说康文斌差点杀掉陆东辰，后来被人救走了，但是那个人是谁……他并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秦飞艰涩的解释道，“既然康文斌已经逃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再追究了。”
“你觉得没必要追究？”陆东南讥讽一笑，“你是觉得，康文斌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秦飞咬紧牙齿，“如果康文斌不死，那我们家东辰岂不是更危险？”
“他有我保护。”陆东南道，“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动他。”
“你保护？”秦飞嗤笑一声，“你能把康文斌弄死多少次？”
“……”陆东南冷冷看着他，“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办事。”
秦飞噎了噎，强硬的反击道：“康文斌已经付出代价了！”
陆东南冷哼一声，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秦飞：“……”
陆东南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做，我会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