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然放下手机,心中倍感烦躁。
自打昨天开始,他的心里就总是不踏实,老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刚回港的小鬼航,以前也没听说这位太子爷有多大能耐,现在却处处叫人看不透。
难不成真是流年不利走背字?不然怎么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还能遇见撞车……
不对!
普通人哪里会大半夜的跑来流浮山来乱晃,更别提撞车了!
师爷然猛地打了个激灵,赶忙朝着司机大喊:“赶紧开车,撞过去!”
司机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干嘛啊然哥,兄弟们不是去叫他们闪人了吗?”
“干你老母,我叫你开车啊!”
师爷然红着眼大骂,可却为时已晚。
伴随“嘭,嘭”的两声枪响,想劝人让路的小弟已经被当场放倒。
堵住路的两辆面包车,几乎是同时拉开了车门,七八个端着喷子的人,接连从车上跳下。
“我叼,拍大片咩?!”
不用师爷然再催促,司机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急忙拧动车钥匙,想开车撞过去。
可引擎才刚一响,枪声就紧跟着响起。
前排车窗伴随“哗啦啦”的声音碎裂,司机身上也爆出无数血花。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师爷然的心脏“咚,咚”狂跳个不停,他从座椅下抽出手枪,连大气都不敢喘。
随着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知躲不过的师爷然,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别开枪!我,我投降!”
“下车!”
在接连的喊声中,师爷然将枪藏在衣袖里,当做最后的底牌,举手下车。
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一个人便先用喷子顶住了他的脑袋,另一个人则举枪扫了圈车内。
“强哥,就这一个活口了!”
“嗯。”
在师爷然惊慌的目光中,一个小眼睛中泛着凶光的男人上前,用枪管托起他的下巴。
“货呢?”
“都在车里……”
“跃平,去咱车里把汽油拿过来,待会连东西带人,还有这辆破车都烧了吧。”
“那这个人呢?”
“我还有用的,别杀我!”
感受到强烈危机感的师爷然急忙大声嘶吼,同时右手缩进袖子里,想要摸枪。
只要能再多撑一会儿,等到放哨的兄弟们赶上来,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嘭!”
师爷然仅存的念头,就像他的脑袋般,如同西瓜一样爆开。
华强漠然的收回了喷子,冲身旁的大海吩咐道:“拖过去,一块烧了。”
“强哥,这人不留下来问问话啊?”大海有些疑惑的挠头道。
“他觉得自己有用就有用吗?他要说什么算什么,就不是我用枪顶他脑袋了。”
在华强的嗤笑中,跃平朝着车子丢出火机,火光伴随着浓烟,升腾而起。
望着面前熊熊燃烧的残骸,华强扬起大手招呼众人。
“撤了,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后天还有场大仗要打呢。”
第6章 两个变态
翌日,元朗区,俊升麻将馆二楼。
头马俊双手拄着办公桌,脸色铁青,咆哮如雷。
“师爷然连带着一车的货都被人家烧成灰,叫你们这帮扑街盯梢,你们耳朵里是塞了牛粪吗?!”
几名侥幸从昨晚袭击中幸存的心腹小弟此时低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回话。
“一个两个,都净是些没用的废柴,看到你们这副衰样就叫老子心烦,滚,都给我滚!”
在吼声中,小弟们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头马俊缓缓落座,却仍是大口的喘着粗气,余怒难消。
几百万的货被一把火烧成灰,师爷然这个左膀右臂也死了……
天杀的小鬼航,到底是从哪搞来的消息,知道自己会从流浮山走货?
难不成又是那些叔伯辈们在小鬼航的背后帮手?
很有可能啊!
头马俊咬着拇指指甲,眉头紧锁。
这些货可是从东英贷出来,几百万的货款窟窿要是填不上,东英的人肯定要拉着他去填海喂鱼。
还想要翻身,留给他的路似乎就只剩下了一条……
趁着后天晚上的机会,一举拿下小鬼航,等他坐上和义安的龙头位,这个窟窿用社团的账,说不定还有的填!
想到这,头马俊勉强打起精神,刚想抓起桌上的电话,突然又有冒失的小弟推门闯入。
“你老母的王八蛋,进大佬房间不用敲门吗?这点事还要我教!”
本就心烦意乱的头马俊,此时更加暴躁,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丢了过去。
小弟被吓了一跳,也不敢躲闪,只能任由烟灰缸砸在身上,疼的呲牙咧嘴。
头马俊胸中怒意稍减,强忍着不耐烦问道:“什么事?”
“俊哥,今天早上外面都在传,都在传……”
话说到一半,小弟又打起了磕巴。
“传什么快些讲,再磕磕巴巴的信不信老子K你啊?”
“外面在传俊哥你借数进货结果被人烧了个精光,现在足足欠了东英几百万。”
小弟说完,吞了口吐沫,低头偷瞄着头马俊的面色,似乎也是想印证这件事的真伪。
“看你老母啊看,外面人讲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们这些废柴都没脑子吗?出去!”
故作恼怒的将小弟赶出办公室,头马俊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倍感疲累。
自打宣布要夺位,大吵一架后离开茶餐厅后,小鬼航的招数就像是组合拳般,一下接一下的打了过来。
场子被扫,想报仇又被用枪堵回来不说,几百万的货更是被一把火烧成灰,现在还用传言动摇他手下的小弟……
小鬼航这个王八蛋,他老豆送他去在内地读的是什么书?
孙子兵法吗?
心累啊,顺风顺水的上位之路,突然急转直下,头马俊这次是真的体验到,什么叫做心力交瘁了。
瘫在椅子上颓废了半晌,头马俊抬手猛地一拍面颊,重新挺直了腰。
现在说完还为时尚早,就算欠了东英几百万又怎么样?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能坐上和义安的龙头位,用社团的账,完全可以平掉这些欠款。
明天晚上,建德球场……
小鬼航,你等着我!
头马俊暗暗发狠,抄起桌上的电话,将刚才没能拨通的号码,再次拨了出去。
“阿勇,传我的消息下去,明天晚上九点,叫弟兄们都去建德球场,这次我要小鬼航彻底收皮!”
……
头马俊大张旗鼓的吹哨子,显然瞒不住人。
在好事者们的打听下,和义安太子爷将和头马俊将在建德球场开战的事,很快便传播开来。
日子一到,天色才刚刚擦黑,便有不少本地的矮骡子慕名而来,想要观战,好为日后留个吹嘘的资本。
只可惜他们乘兴而来,却注定要败兴而归。
毕竟是事关社团的龙头位,即便如今和义安早已日薄西山,但在建德球场包个场,却不是难事。
随着一波波好事者被“劝”走,那些收到三叔伯邀请的和义安大底们,也终于陆续抵达。
“龙哥,珠哥,你们来了。”
冲守在球场外的小弟微微颌首,尚文龙左右扫了两眼,好奇道:“三叔伯他老人家呢?”
“三叔伯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五叔伯和七叔伯会代替他老人家来观赛,不过这会儿还没到。”
“好,那我们先进去等吧。”
让小弟拉开铁门,尚文龙刚打算抬脚迈步,身后却忽然传来略显低沉的妩媚声音。
“龙仔,这么早就来捧航少的场呀,怎么往常叫你来捧捧我的场,你就只会跟我讲没空?”
干,真他娘的衰!
尚文龙心底忍不住暗骂,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转过了头。
“讲笑啦,隗姐,选龙头是大事来的,更何况还是三叔伯亲自开口叫人,我就算有再多事忙,也不敢不来啊。”
被尚文龙叫做隗姐的人,五官精致,面容姣好,一袭紧身红色衣裙,肆无忌惮的展露着婀娜身姿,修长圆润的大腿被包裹在黑色丝袜中,脚下还踩着一双高跟鞋,光论样貌,甚至不压于选美的港姐。
可就是这样妖娆的绝色,却偏偏有一个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的绰号。
靓妖隗。
没错,虽然总是被人称作隗姐,但他却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
“第一红棍癫仔龙,马王靓妖隗,还有喜欢狗仗人势的猪仔武,咱们和义安五大红棍,总算要齐聚一次了啊。”
伴随令人厌烦的奸笑声,一个面容阴鸷的干瘦男人,也摇摇晃晃的凑了过来。
没理会尚家两兄弟的怒目相视,男人冲靓妖隗扬了扬下巴。
“靓妖隗,你总想着喊癫仔龙去捧场,怎么从来没想过我啊,都是和义安的红棍来着,你开口,我一定到。”
“你?”靓妖隗瞥了眼男人,发出不屑的嗤笑,“就你这几两肉,你想来,老娘还怕插死你搞出人命。”
被当面怼了一句,男人也不羞恼,只是盯着嗤嗤的阴笑,也不知在想什么。
“龙仔,不用理这个痴线,来,我陪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