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微笑点头。
曹杰对司机嘱咐了两句，上了另外一辆商务车。
抵达酒店，曹杰照常先一步下车，为陈冲打开车门，邀请陈冲到酒店就餐。
两人走进电梯，曹杰按下楼层键，感叹道，“收到邮件的时候，我受宠若惊，从没想过能够和陈董这样的业界精英一起共进晚餐。
陈董，从宅天下拿到红杉的投资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毫不夸张的讲，你现在是我非常崇拜的一位互联网从业者。
所以还请陈董不吝赐教。”
陈冲摇头笑了笑。
曹杰的话，拍马屁的成分太高。
从年龄上看，他比自己还大了十来岁，但是拍起马屁来一点也不尴尬。
社会的阶级属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曹总，我们今天不谈工作，很高兴通过这次机会和你见上一面，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交流机会。
今晚就辛苦你好好陪我吃顿饭，明天去你的公司在谈业务上的事情。”陈冲微笑道。
“好的，陈董！”，曹杰接话道。
电梯门打开，曹杰伸手邀请道，“陈董，请！”
两人走进包厢。
曹杰吩咐服务员上热菜，邀请陈冲坐下后，给他倒上酒，举杯敬陈冲，“陈董，第一杯酒欢迎你到京城做客，有幸招待陈冲，我干了，你随意。”
一口干了瓷杯里的茅台。
陈冲挥手道：“曹总，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坐下，边喝边聊。”
第771章 一击致命
酒桌上，陈冲没有提工作上的事情，曹杰有几次脱口而出的试探，都被陈冲以各种方式搪塞了回去。
陈冲表达出想和曹杰交朋友的态度，这让曹杰更加看不懂陈冲的用意了。
直到吃完饭，陈冲最后才留了一句话，“曹总，除了旅游演艺这项业务之外，我也是做票务的，你应该了解过宅天下电影，所以我很期待明天到你的办公室和你交流。”
曹杰奉承道：“宅天下电影给大麦网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创建大麦网已经十余年了，我一直在探索更多的可能性，直到宅天下电影横空出世，在票务市场上的出色表现，才给我一些启发。
陈董，非常欢迎你来大麦网做客。”
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但是说起客套话来丝毫不颤嘴，还不忘离开时，和陈冲握了握手。
陈冲道：“曹总，我就不送你了，我们明天见。”
“好的，陈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曹杰跟着自己助理走进了电梯。
陈冲入驻曹杰安排的房间，洗漱完准备睡下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一鸣打来的电话。
张一鸣创办的今日头条在见了三十多位投资人被拒绝后，机缘巧合碰到了陈冲，受陈冲的点播，他找到了今日头条发展的方向。
去年拿到陈冲的五百万天使投资之后，正是开启了他的再次创业之路，经过一系列的探索和专研，今日头条已经获得了数十万的用户。
当然，这个数据还无法提起资本圈的兴趣。
在腾讯、新浪、网易……等同质化竞争中，今日头条依然不被看好，甚至有人认为今日头条的A轮融资会惨淡收场，然后夭折。
作为投资人，陈冲一直在关注今日头条的发展，张一鸣在上个月启动了A轮融资，但是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平平，他又开始走自己的老路，四处求人投资。
今天这通电话，或许又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打给陈冲的。
陈冲已经猜到他开口要讲什么了。
不过事实却让陈冲感到意外。
张一鸣首先讲道：“陈董，有投资方对今日头条产生了兴趣，我约了她周三晚上一起吃饭聊聊。”
陈冲表示祝贺道：“恭喜你，张总，功夫不负有心人，总会有人看到你的努力的。”
“感谢陈董当初的支持，才真正让今日头条这个产品问世！”
说话语气带着一股不干和狠劲。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股狠劲和自信，才创造出后世短视频时代的流量大亨字节跳动。
陈冲关心道：“方便告诉我投资方是谁吗？我正好在京城出差，我们可以一起坐下来聊聊，我任然看重张总的产品。”
张一鸣听到这番话，内心触动很深，真有那种千里马遇上伯乐的感觉。
为了融资，他拜访了三十多位投资人，没有一人看好他，只有陈冲，不但给建议，还给钱。
“陈董到京城来出差，应该告知我一声，虽然我现在的创业状况有些窘迫，但是这顿迎接宴饭，我得请。”
“行吧，给你一个机会！”
张一鸣为人还是比较真诚，如实告知道，“我约了博纳亚洲创投基金的董事总经理王总一起吃饭，如果陈董方便，周三晚上我来接你。”
“我一直想和王总见上一面，说起来，还得感谢张总给我这个机会。”陈冲笑着道。
王琼在创投圈有一定名气，虽然赶不上“投资女侠”马雪征和“投资女王”徐欣的名气，但是作为女性从业者，她也算是圈内比较有话语权的投资人了。
当然，让她在后世创投圈名震四方的重要原因，就是她在今日头条启动A轮融资时，给张一鸣投资了三百万美金，其中一百万美金还是过桥贷款。
在市场不看好的情况，王琼投资今日头条，与博纳亚洲创投的其他合伙人产生了巨大分歧，甚至差点被踢出局。
但是事实证明，不管她真的看好今日头条，还是凭着一定的运气投资这个项目，后世的回报率让她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并且有了一战封神的气势。
陈冲心里非常佩服这些在创投圈把资本玩的顺风顺水的女人。
当然，这次借张一鸣的饭局见王琼，陈冲是带着其他目的，也就是大麦网的股份。
去年博纳亚洲创投投资大麦网一亿资金，按照今年大麦网的市值算，收益翻倍。
大麦网的发展趋势良好，博纳肯定不愿在此时离场，所以陈冲要做的是给王琼打一针预防，然后想办法引起票务市场的动荡，制造假象逼迫博纳套现离场，借此吃下它在大麦网将近30％的股权。
张一鸣非常高兴，如果当天王琼明确表达了投资意愿，就证明了今日头条是有市场前景的，陈冲或许还会助力推他一把。
虽然抱不上红杉、高瓴……这些实力雄厚的资本方，也无法向BAT靠拢，但是抱住宅天下和远胜基金这条大腿也能助他干出一番事业来。
张一鸣道：“陈董，就这样说定了，周三下午，我开车过来接你，辛苦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
“一会儿发给你！”陈冲挂掉了电话。
背靠在床上，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NBA的回放，自然睡着了。
次日一早，收拾完，带着秘书吴萌萌去了大麦网的办公驻地。
曹杰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穿着体面，提前到写字楼楼下迎接。
陈冲面带笑容走上去，和曹杰握了握手，“曹总，来到你的主场了，请带路。”
“陈董，请！”曹杰微笑邀请道。
到总经理办公室，陈冲和曹杰面对面坐下，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提到了关于“旅游演艺”的合作意愿。
曹杰感受到了陈冲的态度，目的性明确，接话道，“陈董，旅游演艺是大麦网今年刚刚开展的业务，可能对宅天下而言，该项业务的收入微乎其微，但是对大麦网来说，已经算是公司的A类业务了。
想要顺利的开辟旅游演艺的市场，大麦网绕不开国内几家有实力的OTA服务商。
不管是从市场份额，还是流量规模分析，宅天下商旅都是我们优秀考虑的合作伙伴。”
曹杰原本以为陈冲听到这些马屁话之后，会顺着他的话谈业务，再让出一些优惠来。
但是陈冲却直接掐断了这个话题，一击致命指向大麦网，“曹总，你有没有想过大麦网这类纯票务平台的弊端在哪里？”
第772章 不留活路
陈冲的问题直接将了曹杰的军，曹杰不清楚陈冲为何突然聊到大麦网发展存在的问题，但是他确实不好回答陈冲的问题。
若是实事求是的全部托出，无疑是证明了纯票务平台发展的局限性，无论是作为合作方，还是陈冲这位创投玩家的身份，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曹杰要拿给他看的是大麦网的优势，以及无可替代的作用。
若是完全无视这个问题，就显得极其没有诚意，甚至有些圆滑，陈冲也涉猎线上票务业务，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大麦网的弊端在哪里。
曹杰经过短暂思考之后，还是选择直面陈冲的问题，不过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他提到了纯票务平台的常见弊端，例如票价不稳定、票务市场不规范、恶性竞争、用户体验较差……等系列问题。
一边讲述的时候，一边留意陈冲的表情。
陈冲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笑道，“我之所以和曹总探讨这个问题，是想为宅天下商旅寻求一个长期优质的合作伙伴，互惠共赢。
大麦网如今在行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有目共睹，不过却在资本市场上的表现不尽人意，虽然去年拿到了一亿多的融资，但是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大麦网母公司的关系网。
联想看似为大麦网铺上了一条阳光大道，但实际上从03年大麦网成立到如今，将近十年的时间，也就经历了两次融资，两次都是母公司的救济。
我不相信曹总没有意识到影响大麦网真正发展的因素？”
曹杰陷入沉默。
目光注视着茶几上的茶水杯，体会陈冲的话。
他当然清楚大麦网发展的局限性，这类纯票务平台之所以不被资本市场看好，难以做大的原因无非两个。
一是因为受众小，娱乐消费作为一种精神消费，比物质消费更高的层次，目标群体大大减少，何况大麦网所从事的现场演出票务业务只是精神消费的一片树叶而已。
二是大麦网的代理模式，纯票务代理模式的区域优势渐渐会被覆盖，依靠热门活动带来的业绩不能创造持续性的营收。
事实也是如此。
大麦网最后被阿里收购，并非阿里对这个产品非常看好，而是阿里的大娱乐版图需要一家票务平台，串联起优酷、博纳、光线……等公司的业务。
所以在纯票务平台很难燃烧起资本的战火，也就意味着大麦网下一轮融资堪忧，或者在不久之后，会被视作工具被吞噬。
见曹杰没回话，陈冲接着道，“曹总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大麦网按照现在的模式运营下去，它的归宿是非常不理想的。
当然，如果曹总只想凭借大麦网卖个好价钱，实现财富自由，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这样，曹总可以考虑一下宅天下。”
曹杰抬起头看着陈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陈冲的真实目的是想吃下大麦网。
对曹杰而言，虽然大麦网的前景堪忧，但是去年刚刚拿到过亿的融资，若是这个时候甩手离场，他在创投圈必定会声名狼藉，以后创业再想寻求融资就非常困难了。
另外一方面，他并不觉得自己无法破出纯票务平台发展的局限性，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系列的方案，还未实行。
没有做的事情，怎么就能下定论呢？
曹杰感觉到的是陈冲的嘲讽，甚至有些侮辱，回答陈冲道，“陈董，我今天带着满满的诚意和你谈旅游演艺的合作项目。
我知道这项业务对宅天下而言，收益不过是冰山一角，但是大麦网也可选择携程、去哪儿……等服务商合作。
如果陈董真是为了合作而来的，我想我们可以就此深入交流一下。”
陈冲微微一笑。
眼前的曹总有些骨气。
但是在资本游戏中，骨气两字分文不值，相反越有骨气的创业者最后死的越惨。
陈冲也没再表达想要吃下大麦网的野心，回身朝秘书吴萌萌伸手，吴萌萌将一份准备好的文件交给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