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隔壁的阎解成家里听到声儿,开门探头出来瞅了几眼,又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这事儿没完!”
邱太安听到身旁的响动,脸色铁青的站起来,丢下一句狠话狼狈的跑了,连丢在地上的几包东西都顾不上了。
“萨其马,东西倒是好东西…”
马海涛捡起那几包糕点,随手丢在桌上,接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晾在一旁。
自从他知道招人的事情传扬出去之后,就猜到会有人来找他。轧钢厂那么多领导,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要照应?
只不过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是个愣头青,既不沾亲也不带故,没有中间人介绍,还不是轧钢厂那些个儿领导暗示或明示的,就这么拎着东西上门…只能说事情做得太粗糙!
像他这样做事,不仅坑了自己,也同样将邱科长架在火上烤了,中间连回旋缓冲的余地都没有留!
马海涛换了一身干爽的短衣,趿拉着双布鞋,跑到灶房生了火,锅里烧了水,准备一会儿弄点吃得,顺便洗一下。
虽然他能在系统商城中用小黄鱼换钱买东西,但那钱可拿不出来啊。他还得想办法将那些黄鱼换成现钱才行,不然这样坐吃山空,手里一直紧巴巴的。
再有,也快到范斌吃花生米的日子了,马海涛答应过对方要留一些钱给他家里人。
“这年头,像我这样守住原则,讲信誉的人已经不多了。想来一九分这样的比例,范斌应该会对我感恩戴德…吧?”
马海涛坐在灶台边,一会儿翻弄一下柴火,心情倒也不错。
这时从旁边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影出现在灶房门口,“海涛,忙着呢?”
马海涛侧头看去,见是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打着一把破旧的小伞站在门边,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三大爷啊,这下着雨,您不搁家里待着,怎么还出来转悠?”
阎埠贵收了伞,走了进来,两人一站一坐,让这间狭小的灶房更显拥挤。
“嗨,小雨不算大。我早就想来找你聊聊天了,一直也没见着你的人。这不刚听到你的声儿,我就过来了。”
“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说吧。”
马海涛笑了笑,他可是知道三大爷的性格,虽然人算不上坏,但却是个斤斤计较,爱贪点小便宜。
说白了阎埠贵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能让他主动上门,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几番盘算琢磨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阎埠贵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拉近关系的话被堵在嗓子眼儿,缓了几口气之后才干笑道:“海涛我听说轧钢厂保卫处在招人?”
“三大爷,消息够灵通的?是有这回事儿。”
马海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刚送走一茬儿,又来了一个对保卫有想法的。
阎埠贵舔着脸笑道:“我还听说保卫处招人的事儿,归你负责?”
马海涛瞪大眼睛:“三大爷,您这都听谁说的?您把他名字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不抽死他,我跟他姓!”
如果是轧钢厂的人来找他,他早就甩脸子了。但是四合院这边,他就不能那么简单粗暴的处理了,只能先搪塞过去。
“咱们院里,包括隔壁院里,在轧钢厂上班的人都这么说。”
“纯属瞎传!我不过就是个股长而已,招人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负责?”
阎埠贵愣了下,心道搞错了?不应该啊!
他一人搞错就算了,刚刚还瞧见有人带礼物等来着呢。如果不是姓马的负责,会有人登门送礼?
想到这里,他重新露出笑脸,“那这样,回头你帮三大爷问问,看看俺家老大符不符合保卫处招人的要求,可以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明儿我上班的时候帮您扫听扫听。”
“如果解成能到轧钢厂上班,三大爷绝不让你白忙活儿。”
“等我问清楚之后,咱再商量。”说着,马海涛还一脸遗憾的说:“可惜招人的事儿不是我负责,不然我立马就拍板让他过去上班。”
阎埠贵撑开伞,笑呵呵的说:“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海涛。”
“好说好说,您慢走,三大爷。”
马海涛见他离开,微微皱了皱眉,原本他还想先让这事儿发酵发酵,但现在看来…还必须要尽快解决了。
另外一边的阎埠贵转头进了阎解成家里。
阎解成忙凑了上来,问:“爸,他怎么说?”
阎埠贵站在门边没往里走,老大家又小又逼仄,无处下脚,“没成,他说那事儿不是他负责的!”
“咋可能不是?我刚可都听到了,那人说是什么劳资科科长的侄子,上门拜访来着。”
一旁的于莉坐在炕上,支棱着耳朵听着,这会儿也露出焦急之色,“是啊爸,我都瞧见了,那人带的还是萨其马,顶好的糕点。”
阎埠贵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让他帮忙扫听工作的事情了,明儿我再去找一大爷和二大爷他们问一下。”
“爸,这事情您可得盯紧了!”
阎埠贵摆摆手,转身出了门,“行了,你们先歇着吧。”
第76章 搞钱
等阎埠贵走了之后,独留下阎解成和于莉两人坐在炕上,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半晌,阎解成也叹了口气:“得,空欢喜一场,睡觉!”
于莉闻言,凝眉道:“睡睡睡,整天就知道睡觉。你也不想想,你爸空着手上门,人就是负责招人,也说没有啊。”
“这和带不带东西没关系,”阎解成躺下,“你不了解马三那人,他对咱家不待见着呢。以前他上小学的时候,咱爸没少借着学业的事儿罚他。
每次一罚他,咱爸就回院里宣传,为这事儿他没少挨他爸打。”
于莉听到这里,无奈的抱怨一句,“我就说你爸那人平常算计的太多了,看把人给得罪的。”
“这不能全怪咱爸,那会儿马三皮得狠,不然他后面干嘛去混街面儿?再说了,他现在是当上股长了,但就他那性格早晚得黄。”
“别管人以后怎么样,也比你整天在家待着强。他一个月四十三块呢,你打几年的零工才能攒这么多?”
一提到钱,于莉更加来气。
他们俩人刚找到份零工,每个月到手才二十多块钱。但阎埠贵张嘴就要走二十块,说是伙食费,加还之前的欠账。
里外里一算,他们得将近两年才能把欠账还清!
阎解成兀自不服气的嘟囔着:“他还不是有个好亲戚…”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媳妇儿,咱等咱爸明个儿问好之后再说行不行?你看天不早了,咱们先睡觉?”
“要睡你睡!”
于莉偏过头去,她是越来越后悔嫁到阎家了……
阎解成也不管她,躺下没过多久就鼾声大震。
惹得于莉气恼的跳下炕,推门走了出去,也没走远,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对着夜雨默默掉眼泪。
此时的马海涛,刚把面煮好,端着碗回倒座房,听到隐约的哽咽声,寻声看去,“是于莉吗?”
于莉抬起头,瞧见他的身影,连忙擦了擦脸,“三,三爷。”
“赶紧回屋吧,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马海涛心道应该是工作的事情闹的,那该吵架就吵吧。他才没有管闲事的想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哪儿管得过来。
“嗯。”
于莉回应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起身,依然在那儿坐着。
马海涛见状,摇摇头端着碗进屋,刚想关门,但想了想只把门半掩,给外面留了点亮光。虽说世道如此,但心底还是要留点温暖。
他一边吃着面,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轧钢厂那边算是平稳度过了第一关,接下来还有无数个关口等着他。不过那些对他来说,只能算是麻烦,有得是方法和手段解决。
反倒是严老二那边,已经成了脱了线的风筝!
倒不是说他现在就要去沈城找严老二他们的麻烦,只是觉得不能对他们两眼一抹黑。
所以马海涛需要一个可以在沈城盯着严老二的人,了解清楚他们在沈城干什么,如果能混进他们内部那是最好!
眼下手里就那么几个人,想来想去,没一个合适去沈城的。
这事情,熟面孔不行,还必须得是生面孔!
但严老二那边终究是个隐患,知道太多前身的事情,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难办啊!
“早知道那晚就直接把他弄死了…”
这点上,马海涛是有些后悔的。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觉得不好冒着流浪四方的危险痛下杀手!
要放现在,他能把严老二锤死!
一直到他把面吃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要了解他和严老二的恩怨,还真得要好好谋划一番。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直接通过公按系统将其法办。
不过那样做,就失去意义了,也更丢脸!
马海涛收拾了下碗筷,瞧见那边已没了人影声响,便也关了门,擦洗一番之后躺在炕上休息。
在脑海中将今天轧钢厂的人和事儿过了一遍,见没什么纰漏,才放空了脑子。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公鸡打鸣的声儿响起时,马海涛醒来。瞧见窗外还黑着,他起身打开门,瞧见雨已经停了,不过天空阴云弥漫,让四周更显得漆黑宁静。
也没开灯,摸黑换了一身长衣长裤,取了条面巾围住脸,又弄了一顶帽子戴上,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最后他将枪套挂上,检查一遍手枪的情况,才塞进枪套里,扣了衣服。
昨晚睡觉前,盘算一番之后,马海涛还是决定先想办法搞点钱。
手底下一帮人指着他过活,不搞不行了!
邵彬和大壮往后有工资还好些,耗子那边每月开支三十块,佘宏俊的住院费连其他医药食用费每月至少四十块。
再加上二愣子大牛二牛等人,以及他自己的花销,往少了说每个月都得小一百。
这么多钱,光靠轧钢厂那点工资可解决不了。要不是从范斌那边截留了点,恐怕他早就开始发愁了。
不说赚多少,但起码要够日常用度,不能像现在这样没现钱现票。
之所以防护的这么严密,并不是做什么“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的买卖,马海涛只是想趟一回鸽子市。
这年代的鸽子市,不过是黑市比较文雅的叫法。在当下商品没法自由流通的年代,一定程度上方便人私下交易,某些时候甚至救命。
早年间趟鸽子市有很多讲究,不能说“去”,也不能说“逛”和“上”,前者有一去不返的意思,不吉利,而后者虽没大毛病,但缺了几分敬畏之心。
因此到鸽子市,就说是“趟”一回,多了几分“水深水浅,水急水缓,自己趟着试试”的意思。
而鸽子市按照时间段不同分为三种,一是晓市,也就是早市,从凌晨三四点一直到天大亮收摊儿。主要以卖菜,卖水果,卖早点为主。
第二种是夜市。是从晚上五六点开始,到凌晨一点左右收摊儿,以卖旧货和夜宵儿为主。
第三种则是鬼市。是从深夜开始,到次日四五点钟,也就是天快亮的时候收摊儿。里面练摊儿的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买卖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