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涛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像他这样的佛爷,手里没有脏东西的时候,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是死活都不可能开口的。
“大壮看着他,但凡他有半点动作,打!”
说完,他便走出审讯室,有大壮看着,想来应该是安全的。
“嗯。”
大壮点点头,搬了把椅子过去,就坐在他旁边盯着他。
大春抬头看了他一眼,哪知道还没看清楚,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虽然力道比之前的那一巴掌轻,但也差点让他飞出去。
“我…”
啪!
“你…”
啪!
“为…”
几下过后,大春学乖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壮汉。
卧槽,这人是来真的?有半点动作就打,是这么理解的吗?!
大壮见他不动了,只好悻悻的放下手。
刚刚三爷说得是动一下就打,不动的话,那应该就不用打了吧?
第97章 大春!
马海涛回到治安股,将那身中山装放好,换了身警服出来。
吴静文将搪瓷缸递给他,疑惑道:“股长,您怎么不继续审他了?”
“那家伙可不是这么容易开口的,先把他熬一熬再说。”马海涛接过抿了一口说道:“你们之前都是这样审问犯人的?老实的面对面坐着?”
“也不是,我听其他人说,他们审问的时候,都是让人蹲在地上,不老实就打。”
“哦。”
马海涛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事情邵彬不清楚,但是李乐山应该门清儿才对,怎么昨晚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还是说他昨天太累了,邵彬一人审的?
“往后你也要学着怎么审讯这样的犯人,细声细语铁定是不成的。”
吴静文连忙拿出本子记录下来,“您接着说。”
“这个不用记录,下周我会把这些东西都弄好发给你们。”
马海涛摆摆手,示意她放下本子,这样记录的内容不成体系,太过零碎了,对他们工作的帮助其实很有限。
吴静文惊喜道:“谢谢股长!”
“其实这些东西,等你们工作久了,也能总结出来。”
“我不行的,股长。”吴静文摇摇头,接着说道:“我爸都不知道这些,他只告诉我,让我在厂里低调一些,别去碰那些犯人,怕有危险。”
“你爸说的倒也没错,有些亡命徒不得不防备着点儿。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逃跑,甚至是劫持人质,从而达到让我们投鼠忌器的目的。”
“那我知道了,以后这样的犯人,我就让大壮哥陪着一起,有他在铁定没问题。”
“哈哈哈,学得还挺快。”
“那是…股长,我能去隔壁看看吗?”
马海涛点点头,“去吧,注意点儿,那人也算是个亡命徒!”
等她出门后,马海涛拿出两张申请表,将昨天犯错的两名保卫股的人员信息写上,既然他已经放话出去要把他们清除了,那就要言出必行!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保卫股里的人也不算无药可救,顶多是有些臭毛病。
他相信很快就能将这些人改造完成,走向正轨。
但还没等他写完,吴静文就慌忙跑过来,“股长,您快过去看看吧,大壮哥把人打得老惨了!”
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打人嘛,多大点儿事?
马海涛低着头写着申请表,淡淡的说道:“没事儿,是我吩咐大壮这么做的。只要那人不动弹,大壮就不会打他。”
“是这样的吗?可是我刚刚见那人张嘴想讲话来这,就被打了。”吴静文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股长,张嘴讲话也算动了?”
“卧槽!”
马海涛闻言,连忙丢下笔,跑了出去。
刚推开审讯室的门,就见两个木头人面对面静静的站着,大壮的手抬得老高,眼瞅着就要扇出去。
“停!”
大壮听到声音,回头疑惑道:“股长,他刚刚嘴巴张开了,我正准备扇他呢。”
“你做得很对,不过…还是我来吧,你先回去把手洗一下。”
“哦。”
大壮挠了挠头,出了审讯室,这是打错了?
马海涛见他出去之后,才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下大春,啧啧奇道:“真惨啊!瞧把这脸打的,眼睛肿了,鼻子也歪了,还有这嘴…哦,地上怎么多了几颗牙齿?”
“呜呜…我招了,我全招了呜呜,领导,您您千万别让他回来了……”
马海涛不说还好,一说大春就只觉得打心里都是委屈,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了!
“那混蛋简直不是人啊,不能动一下啊,讲话都不行,后面更过分,还不让我眨眼睛呜呜,您搁哪儿找来这样的棒槌啊?太特么折腾人了,我招还不成吗?”
马海涛看到他嚎啕大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的痛快,“静文,你先回去守着吧,这里交给我。”
“哦,那我先回去了。”
吴静文早就偏过头去了,实在是大春的样子有些吓人,让她不敢多看。
等她出去之后,马海涛就坐在之前大壮坐的位置上,掏出两根烟点上,把其中一根烟塞进大春嘴里,说道:“大春啊,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大春声音骤停,接着支支吾吾道:“大,大春?领导,您认错人了,我是大冬啊。”
马海涛抽了一口烟,“要不要我把大壮再叫过来,好好教教你?”
“不不用,我是大春,我就是大春。领导,您认识我?”
“只见过你一面。不过,你竟然没认出我,倒是令我很伤心。”
大春拿手擦了擦脸,瞧了他一会儿,先是狐疑,再是不敢肯定,最后一脸震惊的指着他,嘴巴都不利索了,“马马马马三!你还活着?!”
“看来还没被打傻,”马海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没死,很惊讶吗?不应该啊,第二天我就出来活动了,是你在街面儿上没有收到信儿,还是这些天都没出来活动?”
大春愣愣的看了他半晌,直到香烟烧了半截儿,他才回过神来,抽了一口道:“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
“这么光棍?”
啪!
马海涛说着,一巴掌扇过去,将他本就有些松的牙,又打落几颗,“装特么什么硬汉呢?”
“噗,”大春吐了口血唾沫,惨笑一声道:“三爷,您要是问昨儿个我进轧钢厂的事情,我可以说。但您如果问其他的事情,我真不能说。”
“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马海涛将手上的血迹在他身上擦了擦,“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把账本偷出来的,然后交给了曹老蔫。”
大春瞪大了眼睛:“您知道?”
“是啊,我还知道曹老蔫那阴货把那批铁锭,夹私了账本卖给了严老二!”马海涛吐了口烟圈,“剩下的还要我说下去吗?”
“既然您都知道了,还要问我什么?三爷,您要杀要刮还请指条道儿。”
马海涛:“我就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从那窑洞逃出来的,又是谁开枪打死了曹老蔫那伙人。我本以为那里面有你,倒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那晚…您在?不会吧,您那晚在库房那里,那铁锭…”
“嗯?”
“我,我知道了,三爷。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马海涛冷漠的看着他,“这就要看你说得东西值不值那个价儿了!”
大春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神慢慢恢复平静,只剩下唏嘘和萧索,沉默片刻后说道:“那,那晚曹爷,就是曹老蔫本来是要把我埋了。后来我说还有一个地方藏着更多的铁锭,他才放了我。”
“还有?”
“三爷,这个我没骗他,我确实知道有一个地方藏着不少东西。那个地方我敢确定不属于轧钢厂也不属于其他工厂!”
马海涛点点头,“你接着说那晚的事情,铁锭的事儿后面咱们再谈。”
“后,后面我们就打窑洞那儿回来了。不过曹爷说晚上在东直门约了人,就带着我们绕道过去。等我们到了地方,我才知道曹爷约得是轧钢厂的人。”
大春回想起那晚的事情,身上还有些打颤抖,“那帮人穿着轧钢厂保卫服,手里都拿着56半,看起来很不好惹。后来曹爷就跟那位领头的聊了几句,不过后来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看情况不太对,就趁着黑灯瞎火的没人注意,偷偷的退走了。”
马海涛问道:“他们聊什么了?”
“前面没太听清,好像说是什么账本没找到,铁锭没找到之类的。但是后面吵架的时候说得是往后生意断了,绝对不能碰了。曹老蔫还说断就断,老子还不想干了。
哦,对了。曹老蔫还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即便姓范的撂了,你们这帮人也起不来!”
姓范的撂了?
马海涛皱了皱眉,这意思是说那帮人和范斌不是一伙儿的?!
可是之前没听徐大江说起过这事情啊,如果这事情不是范斌做的,他干嘛要认下来?
“领头的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轧钢厂里保卫处的几个领导我都见过,但那晚的那个人我不认识。这点我也很疑惑,他们都穿着保卫服,但我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马海涛:“然后呢?后面又是谁开得枪?”
大春:“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会儿躲在旁边的平房底下,就听见一声枪响。然后曹爷还喊了一嗓子,小二,想来应该是二哥中枪了。接着我就见那伙人开了枪,把曹爷他们都打死了……”
“第一声枪响,不是那伙人开得?”
“我也不是很确定,当时太害怕了,没敢多看。但是那会儿我听到枪声的时候,并没有瞅见有火光在他们那边。”
马海涛点了点头,“还有呢?”
“没了,就这些。后面我看情况不对,就逃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这两天听说范领导撂了,我才出来的。”
“那你怎么还敢到轧钢厂来?”马海涛又点了根烟,笑道:“就不怕羊入虎口?”
大春委屈巴巴的说道:“这不想着厂里地头儿比较熟嘛,干完这一炮弄点钱好跑路来着。结果没想到厂里换岗了,我就给抓住了。”
马海涛哼道:“那倒是,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当值!”
现在民兵可是由李崇文亲自管理的,他不做出点改变才叫怪了。
“你刚刚说得那些铁锭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可以不说吗?”
“你觉得呢?”
马海涛凑近了一些,拍拍他的脸,笑容灿烂:“你可以不说试试!”
大春讪讪的笑了下道:“那个地方,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就在轧钢厂西南方向三公里的一个库房里,不过是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