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夜看着跪在身前的士兵,狞笑着说道:“给我搜,他,就在城中”,至于交代百越凶手一事,能有杀掉那个人重要吗?
......
新郑的城楼之上,三女五男八道身影齐聚于此,为首之人低声道:“巽蜂,可以开始了”
被称为巽蜂的男子身着一身养蜂人的装扮,纱衣将他严严实实的与周围隔离开来,巽蜂点点头,双手结印,口中默默念叨有词,随后就看到一群黄蜂由他身后的蜂巢中飞出,“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去!”
群峰化整为零,朝不同的方向侵袭而去,重点搜索的区域是流沙所在的紫兰轩以及玄鸟商会。
巽蜂眯眯眼道:“等着吧,待会儿便会有消息传回”
......
由于黄昏之时的盘查,之前嬴政所在的庭院被破门而入进行搜寻,因此嬴政早早就从地下密道被转移至玄鸟商会顶楼,韩非应邀于夜晚来此详谈白天未尽的话题。
二人一同站在雕栏之前望着隐约可见的月亮以及街道上来来往往搜寻的韩国士兵,股股寒风吹得衣摆阵阵作响。
嬴政忽然叹了口气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起风了啊!”
韩非心有所感:“风过无痕,而这冷风似乎吹动了大王平静的内心”
“先生有何话,不妨直说”
韩非道:“风过,浪起千层,说明水面本就不平静,因此可知秦国并不太平,大王的处境,也不太平,这些人看似为搜寻天泽一行人,实则是为了大王”
“大王离开故国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更加危险,值得吗?”
嬴政淡然一笑:“虽然素未谋面,但是读你的文章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为了你,冒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嬴政说的很直白,我就是为了你而来。
韩非心中一震,其实嬴政的目的他早已知晓,但真当他轻口说出的时候,韩非还是会觉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即恭敬一拜道:“大王谬赞,非只是竭尽所能阐述事实罢了”
随后开口道:“大王是一国之君,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而大王这万金之躯离开了秦国,犹如龙入浅滩,依韩非之间,大王会将自己推向更加危险的悬崖”,韩非的话很认真,其中也有担心之意。
(意思是家中积累千金的富人,坐卧不靠近堂屋屋檐处,怕被屋瓦掉下来砸着。."垂"通"陲",堂边檐下靠阶的地方,"垂堂"即靠近屋檐处。)
嬴政接道:“短时间的龙入浅滩看似危险,但或许是为了龙归巢穴,一跃九天做准备也说不准,至于其他的琐事,交给我身边之人处理便好”
“不过相比起这个,先生自己身处如履薄冰的险境,难以自拔,又如何替寡人分忧?”
韩非道:“愿闻其详”
嬴政道:“先生于孤愤中所言,一个国家最忌惮的是臣子威望过高,君王又对左右近臣太过轻信,就寡人所知,如今韩国权臣挡道,君王昏庸之局”
“眼下韩国在野,有百越乱党为祸一方;在朝,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在外,我大秦铁骑将至而毫无退兵之策,先生早已经黔驴技穷,却仍旧胯下海口,于十日之内破案,岂非让人哂笑?”
韩非笑道:“大王所言确实,韩非的困局大王洞察透彻,莫非是有心考教一下韩非?”
嬴政回道:“寡人只是好奇写出五蠹这样著作的人,是否只会纸上谈兵?”
韩非道:“那便请大王拭目以待”
谈话之间,数只蜜蜂于屋中嗡鸣飞舞,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四周的蜜蜂,但下一刻,屋内的温度猛地升高,原本飞舞不停的蜜蜂瞬间被火焰点燃烧成一堆灰烬,在微风的吹拂下消散不见。
门口站的正是焰灵姬和赢子轩二人,赢子轩开口道:“父王,八玲珑已经开始行动了,若是不出孩儿所料,紫兰轩同样出现了蜜蜂,父王移步密室,为下一步做准备”
嬴政上前拍拍赢子轩的肩膀道:“轩儿,注意安全”,随后由盖聂的护卫之下走向了玄鸟商会的密室。
待到嬴政离开,韩非身上的正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轻打了一下赢子轩的肩膀道:“九公子和大王的父子之情真当令人羡慕”
“是吧,确实挺好,你确实应该羡慕!”
韩非:“……”,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呢?我得忍住,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也不是因为他是大秦的公子,就是朋友之间不要老动手动脚的,这不好!
赢子轩道:“十日内破案,我已经猜到你想做的事是什么了”
韩非无奈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林兄的眼睛”,紧接着继续道:“没错,确实要用到他”
“你是如何知晓他被抓住的?”
“嘿嘿,保密”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的巽蜂召回了散步在外的所有蜜蜂,数了一遍后向头领说道:“不出将军所料,果然在紫兰轩和玄鸟商会中少了数只”
为首之人若是被大秦军中之人见了,定然会一眼认出正是曾经驻守屯留的秦军将领,将军壁。
在长安君成蟜被刺杀后同样消失不见,没想到却成为了八玲珑之一。
将军壁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无法将人集中到一处,那便与夜幕联系,双线作战吧”
巽蜂诧异道:“将军,您不是老说双线作战是兵家大忌吗?”
将军壁冷笑道:“若是双方实力均等,双线作战自然为大忌,但就凭流沙与鬼谷二人,双线作战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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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背锅侠姬无夜
时间流逝之快,让人无法察觉,距离朝堂论辩割土求和一事已过三日,在这三日期间,姬无夜借着搜寻天泽的名义全城警戒,挨家挨户的搜寻,重点关照了紫兰轩以及玄鸟商会旗下的产业。
刺杀秦王这等大事夜幕都敢做,那么与玄鸟商会鱼死网破又算得了什么,正如赢子轩之前所言,他确实早已经处于夜幕的必杀名单之上。
雀阁,此处是新郑除了玄鸟商会以外的第二高大的建筑物,其位置处于新郑最繁华的地带,与将军府相距仅有几百步,这也是为了方便姬无夜孤夜享乐。
而此刻的雀阁楼顶之上,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并肩站立在这里,微风吹动着他们身上颜色相反的羽毛披风轻轻飘荡,正是百鸟刺客团的两位统领,墨鸦与白凤。
看着城中来往的军队,墨鸦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幽冥堂来人的消息有没有传递给公子?”
白凤点点头,“放心,借着带兵搜寻的名义,我已抽空密报给公子”,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开口道:“高手云集,公子那边……”
墨鸦瞥了一眼白凤,“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
白凤道:“我担心公子那边人手不足”
墨鸦闻言没好气道:“公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传话给我们,让我们见机行事,自行决定,恐怕就是猜到你会这样”
白凤抚了抚光洁的鼻子没有说话,却听到墨鸦说道:“不过你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夜幕,罗网,幽冥堂”
“暂且不论罗网,夜幕和幽冥堂联合在一起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公子那边没有大宗师坐镇,恐怕这一战会很艰难”
白凤:“之前听将军讲,侯爷在天泽一事之后实力有所精进,突破了大宗师二重天”
“还有……”,白凤看了眼墨鸦,终究是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讲出:“红鸮还有,鹦歌姐回来了”
墨鸦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道倩影露出的笑容,是那么动人,那么温暖,但她的身份却是白亦非的义女,若二人站到对立之面,自己能否下的去手?
将脑海中的杂乱思绪一扫而空,墨鸦开口道:“未破宗师之境,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尽力将红鸮与鹦歌拦下便好,若是必要,到时候我自会出手!”
白凤回想着那个老是呼唤自己小白鸟的鹦歌姐姐,久久不做声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却终究没有再交谈。
.....
翌日,韩国朝堂。
姬无夜、白亦非、张开地等忠臣位居百臣之首,在最前边站着闭目养神。其余一众大臣整整齐齐的依次排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声低语交谈。
“今日朝会气氛不对啊!”
“诶,李大人有所不知,听说百越乱党刺杀秦时一事有了眉目,今儿很有可能说这事儿”
“仅仅三日便可破案,九公子如此神速吗?”
“唉,若真是如此,我韩国就能少割让一些土地了”
“嘘,且听九公子到时候如何说,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禁言!”,一声大喝由前方传来,诸大臣见开口之人是大将军姬无夜,都讪讪一笑连忙低头不语。
王宫之外的侍从喊道:“秦使到!”
众人目光望去,李斯独自一人前来,并未见那大秦九公子的身影,韩王安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上次被宰二十万黄金实属让他肉痛不已。
只见李斯上前一礼道:“秦国李斯,见过韩王”,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又说道:“李斯听闻秦使遇刺一案已有消息, 此言是否属实?”
韩王安望了一眼在站的韩非,示意他开口讲话,韩非笑道:“此言当然属实,其实就在昨天,凶手就已经被抓到!”
此言一出,朝堂中人皆是面露惊色,张开地等人也是一脸诧异,其中姬无夜尤为最盛。
近几日新郑都在禁军的掌控之中,到处都是他的人,但凡有一处风吹草动逃不过他的眼睛,可他却从未听闻有打斗的消息传来,
“是什么时候抓到人的?”,他心中泛起疑问。
“哦?抓到了?倒想听一听!若是欺骗李斯,就别怪李斯上报九公子,让大秦铁骑亲临新郑”,李斯似笑非笑的说道。
“老九你快讲!”,韩王安瞳孔一缩,连忙催促道。
韩非也不多卖关子,走上前拱手道:“惭愧,能抓到百越乱党,全要依仗姬大将军这三日来,镇守新郑,夙夜为公啊!”
姬无夜眉毛一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四周目光已经落在他的身上,只听韩王安道:“老九,此话何意啊?”
“禀父王,韩非的意思是说,姬大将军于昨日,已经成功抓到了刺杀秦使的百越乱党”
“既然如此,为何姬大将军昨日不说,非要今日召开?”,李斯问道。
姬无夜现在还处于懵逼当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韩非上前道:“姬大将军一向为人谦逊低调,深知若是能将百越乱党一网打尽,不仅能以诚示秦,还可安韩国之社稷,因此在时间上多有拖延”
“只可惜天泽这伙人狡诈的很,隐匿起来丝毫寻不见踪影,姬无夜将军知晓韩非与李大人有同门之情谊,因此昨夜才将此事通知于我,想要将功劳让与我”
李斯闻此言道:“我还以为大将军只是一介武夫,没想到竟能为韩国的社稷百姓操心至此,实在失敬”
韩非随后到:“姬大将军随愿将功劳让与韩非,但韩非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因此这功劳还是将军自己接受才好”
朝堂大臣交头接耳开始交谈,言语之中全都是对姬无夜的赞美与佩服,韩王安的眼睛也越发明亮,只有姬无夜一人脸色涨红,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姬无夜太过激动导致。
就在此刻,宫殿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但随后便恢复了正常,韩非面带微笑的望了望面色冰冷的血衣侯没有说话。
韩王安面带微笑道:“姬将军,真是三日就抓到凶手了吗?”
姬无夜看了眼白亦非,无奈的点点头道:“臣已将其捕获”
第93章 “君子一诺值千金”
韩非上前一步道:“天泽一行人偷袭太子府之时,曾有一人独挡禁军,一根巨型石柱在他手中犹如武器一般挥舞,不知父王可曾听闻?”
韩王安回想了一下道:“你是说无双鬼?倒也曾经烨儿提起过”,烨儿是韩王安对韩太子的亲昵之称,其全名叫做韩烨。
“怎么,难道你们所抓住的凶手就是无双鬼?”,韩王安眼睛一亮,看向姬无夜问道:“姬将军是否如此?”
姬无夜腕了韩非一眼,硬着头皮道:“无双鬼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正是他于秦使至新郑郊外那日出手袭击,这才导致秦使身亡”
“信你个鬼!”,在场的张开地和韩宇心中同时响起此话,暂且不提张开地这一目击证人,就是四公子韩宇没有看到现场也能猜得出是天泽所为,不过秦国铁骑当前,二人终究是一致对外,出声附和道:“姬大将军此功甚伟”
就在这个时候,李斯开口道:“既然如此,还请大王将无双鬼交予秦军,李斯自当押送回秦审判!”
“此事,怕是不妥”
出场至此都未曾开口的白亦非终于讲话,整个朝堂都为之一肃:“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仅凭大人的秦军铁骑,恐怕难以将其制服”,白亦非侧眼看着李斯,那眼神如同凛冬的寒冰,冰冷刺骨。
李斯嘲讽道:“我大秦虎狼之师,会惧怕一个修行外功之人?岂非令人哂笑?”
“倒是听闻一修御尸之术的邪士,仅凭一人便威胁到整个王宫的安全,有何资格质疑秦军铁骑?”
白亦非心中自然知晓当初是夜幕故意减弱了城防,这才使得驱尸魔成功趁虚而入,但即便是故意而为之,在外人看来仍旧是护卫不力,有心想要出言反驳却也无从下手,只得握紧苍白的手掌,心中的杀意层层翻涌。
无双鬼存有价值,毕竟天泽手下没几个能人异士,若是如此轻易交出去给秦国,夜幕就等于断了制约的天泽的筹码,姬无夜怎会不知晓此道理,当即想要出言反驳李斯,却听闻王位之上的韩王安起身不耐烦道:“既已抓获,应当交予秦军带回,就此决定,尔等无需多言”
“如此,以解我韩国之危”
“大王!”,姬无夜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韩王安眼中的冷光,他心中一顿,还是低头没有讲话,白亦非看了眼韩非,心中思索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