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唱给你听。”
“老爷见识高，世世辅清朝；文臣兼武将，英雄盖世豪。跟到长毛心难开，东飞西跑多险危；如今跟哥归家日，回去读书考秀才。如今我不做长毛，一心一德辅清朝；清朝皇帝万万岁，乱臣贼子总难跑。如今跟到唐哥哥，唯有尽弟道恭和；多感哥哥厚恩德，喜谢哥恩再三多。”
显然，祖籍两广的阿威，对太平天国没什么好感，孟凡猜测，大概是听族中长辈说过一些事情。
但他还是瞪了这家伙一眼，催促阿威继续念诵经文。
因为，想要对付邪灵，尤其还是成因复杂，兼具多股力量的这类，属实没有太多捷径。
至于螨清如何，太平天国又如何，孟凡不欲评价过多，反正，他不能纵容脏东西出世害人！
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邪灵没有什么话好说，只能拼死反抗。
奈何八卦五行图形成的防御力太过坚固，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反倒是两种经文结合在一起，能够对这些异类造成有效伤害。
不多时。
刚破除封印没多久的吸血鬼神父化为粉末，彻底烟消云散。
阴气森森的邪灵一点点被磨灭，所造动静，越来越小。
反倒是吴神父得了机缘，最后一丝人性、灵性泯灭在即，有了经文之力相助，竟然稳固了状态——
尸毒并未被祛除，却也没有继续扩散的趋势，让他多出一线生机。
不知过去多久。
诵念声越来越少。
孟凡念完《度人经》中的一卷，不再开口，本来有些脱力的阿威如释重负，通过舔冰甲来润喉咙。
所谓邪灵，变成了一道纯粹魂体，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更准确来说，这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浓眉大眼，目光平静，倒也不像十恶不赦的长毛。
“唉，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日子，何时能够实现？”
言语中带着悲天怜民之意。
话落，神性光芒消失，整张脸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没有留下姓名，故而孟凡也不知道他是太平天国时代的哪个王，只是本能感觉，对方应该不属于骄奢淫逸的大多数，还保持着初心。
可惜……
什么有钱同使？
什么无处不均匀？
永生永世不可能实现。
至少孟凡穿越前的两个时代，非但没有往这方面发展，反而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看他这样子……倒不像老人家口中说的那些坏种长毛。”阿威喃喃低语：“难道好人死后，都会变成这样吗？”
“救……救……”
角落传来细若蚊蚋的呼救声。
失去诵经声压制，吴神父体内的尸毒开始活跃起来，指甲已开始一点点变异，变得黑紫。
“师兄，要救他吗？”
“算他命大，熬过这一劫。”
两张黄符从孟凡袖口飞出，一张贴在额头，将其镇压，一张封印脖颈处的咬痕。
“这次整出那么大幺蛾子，他们基督教的脸都被丢尽，往后别想在本县传教咯。”阿威幸灾乐祸道。
“医馆那帮人治病都要收诊金，何况治疗药石难医的尸毒？嗯，叫你手下那帮兄弟，把他们从梵蒂冈带过来的东西全部收了。”
“别说咱们小气，每人发十五块大洋，叫这帮家伙买头老牛、几只小鸡、小猪，随便找个地方种地吧。”
孟道长一向大方。
既然传不了教，那还要圣遗物干什么？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往后他除魔卫道的路上，保不齐遇到什么西洋恶魔，有些专业道具在身边，能省不少麻烦。
像那些有形体的，其实还好说，不算太难对付。
但邪灵之流，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孟凡相信东方道术修炼到极致，哪管什么界限、壁垒，直接一拳一式打碎。
原剧中，大半道行都在符箓上的九叔，面对吸血鬼束手无策，可孟凡想要对付他，实在太简单了。
一拳不行？那就再添一拳。
两拳轰上去，绝对能够打爆。
并非师伯道行不如自己，而是他在体魄方面占了绝对优势，锻体之法不也是东方修炼体系的一种吗？
“师兄啊，我喝了那什么圣水，又念了洋鬼子的圣经，将来会不会被祖师爷怪罪。”
“不会，你又没入道籍，况且祖师爷不至于那么迂腐，咱们是为了克制诡异邪灵……”
“嗯。”
两人提着吴神父，走出破碎不堪的教堂。
有一说一，这也算是一种另类斗法了，代表基督教的神父、修士，个个狼狈不堪，前者甚至需要道人相救，而代表本土道教的茅山弟子，顺利除魔不说，看起来还气定神闲。
可惜，孟凡没有张扬的意思，直接回了衙门，开始清点收获，并安排人去米铺买糯米，去药店买毒蛇胆，再到市场上看看，有没有鲜活毒蛇卖。
第187章 偷鸡不成
十字架、装圣水的白银壶、羊皮纸圣经、两块形状不规则的武器碎片。
以上就是所得。
其中，十字架明确是圣遗物。
至少吴神父与修士们都这么说过，而真假，孟凡也无法辨认，但他能够肯定，这里面蕴含着很强的信仰之力，至少被超过十万人供奉过数百年——
先前来酒楼给九叔庆生的县城隍，一身香火愿力，也不如此物。
因此，孟道长很开心，开始为吴神父治疗，而四周已经围满了人。
倒不是故意丢基督徒面子，而是吃瓜群众太过热情，在几名本镇长老的带领下，直接打着探访的名义来此。
“还是道士利害，过几天去县城给道观里的三清爷爷上香。”
“是啊，本以为洋人信奉的东西有多厉害呢，没想到银枪蜡头，一点用都没有。”
村民交谈声渐高，似乎是故意说给孟凡听，但未曾得到一点反馈。
“师兄，这些毒蛇会不会把老小子给咬死啊。”
庭院正中位置，阿威手持藤囊，看着面前的大缸，好奇道。
“不会，以毒攻毒。”
孟凡一边回答，一边用石臼研磨蛇胆：“蛇的毒性越强烈，反而可以中和尸毒。”
糯米、蛇胆，以及几味比较常见的解毒草药，即可制成拔毒膏。
其中，最重要的配料并非糯米，而是蛇胆。
坦白来说，若非《茅山治邪秘本》里面讲的很明确，他都不太敢信。
噗通……噗通……
落水声响起。
三条银环蛇、两条金环蛇、两条竹叶青，还有一条尖吻蝮，像是下饺子般，全部被阿威倒入糯米水中。
整个过程，全神贯注，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错。
毕竟，要是把它们体内的毒液全部提取出来，少说能杀二十人，一旦被咬一口，不死也要蜕层皮！
而现在，全部由吴神父承担了，这让神智稍稍恢复的他，心里直发怵，忍不住询问。
“放心，死不了。”
孟凡回答得非常简洁。
话落，负责熬药的大夫一路小跑过来，讨好道：“小道爷，火候刚刚好。”
“麻烦你了。”
一层黑漆漆，散发着淡淡清香与焦糊味的膏状物，沉淀在砂锅底端，不需要什么护具，孟凡直接抓着往牛皮纸上倾倒，随后是蛇胆汁、糯米粉。
“看明白了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这位酒泉镇知名大夫惊疑不定，陷入两难境地。
实话是，明白了。
毕竟配比这种东西，在老医师眼中，一看就知，都不需要上手掂量，更别提自己还负责煎药了。
可……
偷学药方乃是大忌，哪怕孟凡光明正大展示。
看着支支吾吾的大夫，阿威旋即猜出怎么一回事，正准备暴打他一顿时，师兄的声音传来。
“往后有人中了尸毒，到镇里来求医，你就按这个方子来，随便赚点就行了，不许坐地起价。”
“须知因果如影随形。”
一瞬间，孟道长在乡民们眼中，形象无限拔高。
医馆大夫也忙不迭应声。
一张药方罢了，不涉及核心传承，稍微懂行的阴阳先生都知道。
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作用，可以救人一命，甚好。
看着收拢人心的小道士，吴神父不太舒服，但他并未表现出来，仍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准备用时间来感化这个异教徒，为自己传教铺平道路。
可惜，老家伙并不知道，孟凡已经把所有修士遣散，而且还将圣遗物、传教工具给“没收充公”。
“我配置的药膏有点疼，忍着点。”
“没事，小兄弟……嗷！”
滚烫、刺痛。
腥臭的白烟涌出。
“知道疼？好事。”孟凡点点头。
“今天在水里泡一天，渴了就喝自己的洗澡水，里面有糯米、蛇毒，大补，有好处的。”
“饿了喝糯米粥。”
“明、后两天继续泡，不用加蛇，糯米糕、糯米粥、糯米粽，连吃十天，每隔两天脖子上换一次药，记得给老乡钱，别总是想要白嫖。”
闻言，吴神父叹息，自己的拉拢计划尚未展开，就以失败告终。
因为孟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只负责第一天最关键的治疗，后续交给医馆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