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怪爆装备？
古怪念头一闪而过。
孟凡抬手轻轻挥动，隔空摄物，令牌出现在手中。
燕赤霞和聂小倩凑近端详，上面雕刻的是一只诡异兽神，哪怕孟凡出自传承有序的茅山，有着不俗的见识，仍旧无法认出其真实来历。
除此之外，这牌子四面还刻满了各种古朴神秘的符文，底部为阴刻，有两字证明了部份来历：
枉死。
“不管身在何处，即便是被人封印，只要持此令，即可在一念之间跨越阴阳界限，瞬息抵达枉死城。”
随着一缕法力尝试灌入其中，相关讯息涌入孟凡脑海，他表情有些怪异。
这是来自黑山老妖本体的邀请？
先前所斩为其分身，可整个过程已经费了一番手脚，现如今，自己若是深入幽冥，来个陈胜追击，那跟寻死有何异？！
黑山没那么好杀。
姑且将各自麾下所掌兵力当做人和，孟凡共收编两万鬼雄，而老妖却也不见得差到哪里。
要知道，如今这黑暗世道，枉死之人随处可见，其占据枉死城，等于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纵然挑剔到只拣选精锐厉鬼，数百上千年过去，会有多少兵力？
地利，更不必提。
阴间形式很难说清楚，反正肯定不止黑山一头妖王，十殿阎罗，便意味着有十大势力，如果被群起而攻之，就算孟凡再自信也得给跪。
至于天时。
仙佛消逝，自己那引以为傲且视作底牌的人脉关系，根本拿不出来。
且此方天地的主旋律为阴盛阳衰，今天又是中元节……
“重整阴间秩序一事，不可着急，还得徐徐图之。”
随着一声长叹，枉死城令牌瞬间被收起，孟凡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混战结束，如今已是夜间，鬼门关彻底大开，雄城虚影几乎要快凝结成实质，无数孤魂野鬼正在不断出城，寻觅活人烧给他们的供奉。
“道友，不管怎么说，咱们阻止了老妖迎亲，将其分身给杀了！”
燕赤霞知晓孟凡志向，忍不住开口劝慰，就是心情谈不上轻松。
以往，他可战树妖姥姥，自觉于人间是一号人物，否则也不会主动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甚至动了隐居乡野的心思。
再后来，从孟凡那里得了三道传承，皆大有裨益，于剑道有了更深的理解，又得神霄雷法傍身，信心满满来战黑山老妖。
结果却被其麾下一众鬼将，以及腥黄忘川河水所纠缠！
当然了，看着孟凡与之交锋的景象，燕赤霞认真衡量，估摸自己必须拼命才能有几线生机。
而这，仅仅是分身。
看来……人间之所以大乱，不止跟王朝衰落、奸臣与妖魔横行有关，与阴间同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相比于心怀苍生的两人，聂小倩不懂这些，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只是用柔媚的目光盯着孟凡。
“无妨，未曾受伤，仅仅消耗了部分法力罢了。”
言语间，孟凡继续凝视鬼门关。
等子时一过，中元节便算结束，阴气再怎么浓郁，待在下面的鬼怪也不好轻易涉足阳世。
如此，他在等黑山出招。
燕赤霞知其心思，也不露怯，咕嘟咕嘟再灌一坛灵酒，随后盘地打坐，尽快调整着状态。
约莫过去大半个时辰，一股诡异吸力与阴影笼罩而来。
小倩道行最低，故而，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半个身子便被拉入冥界，幸亏孟凡及时将其拉住，半抱在怀中，才将之带回。
同时，满身酒气却神色清明的燕赤霞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孟凡，等待他做决定，有种只要兄弟点头，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的架势。
“冥府魔道吉日，不去。”
“只在阳间跟黑山斗法。”
眼见孟凡摇头，大胡子背后的轩辕神剑当即出鞘，斩断诡异吸力与自身的联系，继续盘坐，不动如山。
由于看过原剧，他清楚此招，可使一方人间被扯走，陷入其中的人受阴气侵蚀，开始互相吞吃同类，而自身却很难察觉。
怀中。
聂小倩脸色煞白一片，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目光变得愈发深情。
“莫要乱想，紧守心神。”
“不守会怎样？”
“成为黑山老妖的夫人，大概率落入算计，下场凄惨。”
“哦……”
随便吓唬两句，聂小倩果然变得老实起来，聚精会神防备四周。
就这样，子时过去。
鬼门关立刻消失，笼罩在人界的妖围鬼氛旋即好转，就是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死，而生者愈发忘记鬼节其其实还有一种称呼：地官赦罪日。
“劫数。”
感慨之际，聂小倩被孟凡从怀中放下，阴气没有先前那么夸张，所以黑山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她给掳走。
“天地为何衰落至此？莫非人间罪过深重，已经被放弃了……”
大胡子燕赤霞晃了晃酒坛子，亦在叹息世道不靖，对于普通人而言，平安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没那么简单。”
对此，孟凡摇摇头，经过一番调整，他重新变得自信起来。
无论怎么残酷，总归是有一线生机存留，何况生死簿和判官笔可是执掌在自己手中，待境界进一步提升，正式踏入阴间，二者肯定会提供不小的助力。
兰若寺，安静至极。
一夜无事。
当太阳病恹恹升起，鬼祟之流全部隐匿，阳气再怎么弱，却还是阴邪的克星，不至于白天就出现百鬼夜行的场景。
“道友，何不在此长住？”
“按理来说，这里是你的道场。”
面对燕赤霞焦急且真诚的挽留，孟凡表明他是为斩妖除魔而来，现如今，树妖姥姥跟黑山分身已经消失，盘踞在此地的鬼类全部离开，自己再待下去已然没了意义。
第377章 人间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面对孟凡的再三坚持，燕赤霞相送百里，最终无奈与之分别。
不知是交情太过深厚，曾互相交换法门，又共过患难，还是因为临别前道长再度赠灵酒十坛，亦或二者兼而有之，大胡子屡屡扼腕。
多次直言，若是往后有什么事需要搭把手，只管来兰若寺找他，就是征讨阴间，都不推辞！
人间混乱不堪，贪官、污吏、酷吏横行乡里，燕赤霞无力独自匡扶一切，眼下隐约生出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而兰若寺凶名在外，根本无人敢靠近，正好合了他心意。
另外，长时间的论道让大胡子收获满满，也需要时间消化、领悟，并举一反三，所以，于清幽之地闭关，对自身道行增长很有帮助。
只不过……
接下来对付跟脚比树妖姥姥更深的蜈蚣精，也就是普渡慈航，孟凡自觉能够单打独斗取胜，最好别来打扰，让老哥多多发育，他日一起共赴黄泉，重整阴间秩序。
“师弟，咱们又要相见咯。”
行走在荒郊野岭之间，道长脸上浮现出期待，脚步愈发轻快。
而腰间槐树木牌里，传来柔媚的声音：“九如道长有师弟？”
“自然，曾经我有很多师弟，就是轮回转世以后，就剩一个知道下落的，结果还转投昆仑派。”
孟凡半真半假道。
“这不是欺师灭祖吗？”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贫道此去，一为人间再除大祸，二为接引师弟回归正轨，毕竟昆仑哪有我茅山这第一福地好。”
“那我能入茅山吗？”
“嗯，不太合适。”
“因为是女人的原故？”
“怎么可能，乾坤，乾坤，两者无法分开，茅山亦有坤道。”
“喵喵喵。”
聂小倩不想投胎，因此选择追随孟凡，目前栖身于槐树木牌中，不断接受蕴养，哪怕白天也能够交流。
贪官奸，清官要更奸。
不然怎么斗过他？
同理，正经道士养起鬼来，比邪魔外道更加厉害，就是不用在左途罢了。
如今聂小倩的日子属实好过，哪怕附身在木牌里躺着，修为都在增进。
而两人一猫交谈之间，百里风物须臾已过，人烟渐渐多了起来。
江南。
金华府。
阴冷、威严。
此为大狱，入口处的灯笼上用纸糊了两个大大的【狱】字。
正所谓：狱禁森严，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这鬼地方没人愿意来，就是吃官粮的狱卒也不例外，随意走一走，就能踢到染血的稻草，拷问犯人之地，刑具上更是布满血肉和一节节肠子。
臭气熏天，阴冷潮湿。
蟑螂结队出现，苍蝇嗡嗡乱叫，就是没有老鼠，因为这是人间美味，被监狱犯人发现，一早就吃掉了。
“冤枉啊，我不是周亚炳！”
“冤枉啊，我不是周亚炳！”
宁采臣知道世道混乱，人心难测，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才出去收账没多久，再度回来以后，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好好一客栈，不仅变成了劫匪盘踞的黑店，伙计还炖煮人肉售卖，嘴里却喊着什么照顾不周、多多担待。
而那些平常只是做事霸道，喜欢恣意拦截路人的官差，眼下堕落得更加彻底，直接颠倒黑白。
他一介本地书生，有根有底，家世清白，成了留着大胡子的在逃要犯周亚炳。
天理何在？
故而，必须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