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明得知了这神秘科学,却不能入门得而一见,绝对会成为此生憾事!
一念至此,胡元澄当即下定了决心,向汉王爷躬身行礼道:“请汉王殿下收老夫为徒!”
“这倒是不必,本王也是偶然间所得,以后你就是科学大家,先入诏狱进学一番吧,赶明儿本王会送来科学典籍,切莫让他人窥伺!”
胡元澄:“!!!”
你大爷!
这诏狱不去还不成了!
二人正谈话间,海寿太监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王爷,成了,坩埚里面出钢锭了!”
钢锭!
听到这个字眼,胡元澄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一般的冶铁流程,生铁产出后,匠人要么通过炒钢要么通过灌钢等工艺,产出熟铁,然后经过捶打锻炼,这才产出钢……
这他娘的你用什么坩埚,直接就一步到位了?
众人在海寿太监的带领下来到近前,只见一名匠人钳着一块熟铁,在锻锤下反复敲打,每一次敲击都是火花四溅,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块熟铁又硬又具有韧性,显然是一块不可多得的上等好钢!
不少铁匠眼睛都快红了,他们打了一辈子铁,却从未见过第一炉就产出了这样的上等钢!
胡元澄满脸骇然地看着汉王爷,心中的兴奋与激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朱高煦淡淡解释道:“钢铁质量好坏,就看碳含量的多少,碳含量越低越柔软,越高则越硬越脆!”
“碳含量的高低决定了钢铁的软硬,可以通过被锻锤敲打时的表现判断,所以有经验的铁匠能够分辨哪块是软铁,只能打制锄头镰刀等农具,哪块能好钢,可以锻造锋锐无比的宝刀宝剑。”
“坩埚炼钢法与炒钢法灌钢法不同,生铁水与废钢流入封闭的黏土坩埚中,会继续吸收石墨中的碳而熔化成为高碳钢水,浇铸成小锭后自然就成了钢锭,经过锻打成所需的形状……”
胡元澄听了他这番话,只能听明白个大概。
因为有些新奇词汇,比如这什么“碳含量”,他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
但是他知道,现在虽然不懂,等他进了诏狱进修一番那神秘科学后,肯定能够跟上汉王爷的脚步。
想着,胡元澄便主动看向了朱高煦。
“王爷,走吧,咱别磨叽了。”
朱高煦:“???”
啥?
去哪儿?
这会儿让我上哪儿去?
胡元澄见他还在发愣,当即提醒道:“诏狱啊王爷,咱现在就去吧?”
朱高煦:“!!!”
你娘咧!
这么上道的嘛?
诏狱没你可不行啊!
眼见二局钢铁生产已经走上了正轨,朱高煦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唤来海寿太监嘱咐道:“海寿啊,这高炉炼铁与坩埚炼钢,关系我大明的钢铁产量,这是重中之重,所以明日本王会安排一局过来学习,你可不能藏私,必须尽力帮助!”
听到这话,海寿太监菊花脸一苦,有些不太乐意。
“王爷,我二局得了您的恩德,好不容易有了超过一局的趋势,您这样安排,那我二局还怎么跟一局竞争啊!”
“王爷您别忘了,一局可是有鸟铳这等核心竞争力,我二局现在……”
话音未落,只见朱高煦扔给了他一叠图纸。
图纸!
海寿太监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立马摊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盏口炮、碗口炮、神飞炮、虎蹲炮……灭夷大炮?”
海寿太监激动得身子直哆嗦,险些直接嘎过去。
朱高煦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以后你二局专门负责制造火炮,一局专门负责制造火铳,每三年轮换一次,其余冷兵器杂而兼之,谁的口碑好军队自然找谁采购。”
“海寿啊,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这么做,至于这些火铳火炮工艺,本王不希望他流传出去,否则你们二局一个人都别想活着,鸡犬不留!”
听到这声警告,海寿一个激灵,当即拿性命担保。
朱高煦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吩咐道:“二局从现在开始全力生产火炮,明年开春我大明水师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质量与数量都必须到位,否则你提头来见!”
“奴婢明白!”
一切安排妥当,朱高煦这才彻底放心。
明年开春水师出海远征倭国,到时候整个倭国都会明白一个道理。
管你什么幕府天皇,射程之内,即是真理!
乾清宫,偏殿。
朱高煦与太子爷一左一右地坐在小板凳上,中间隔着一张龙椅。
夏元吉、蹇义等六部尚书,黄淮、杨士奇等内阁成员尽在此处。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九,明儿个就是腊月三十了。
按照朝廷的制度,他们这些官员马上就该休沐,回家过年去了。
但是眼下朝廷各大项目都在进行,皇上也远在北平,众人即便归心似箭,也真不敢主动开这个口。
朱高煦扫了群臣一眼,又瞟了一眼太子爷,淡淡开口道:“虽然马上就过年了,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安排妥当,并且为来年开春做好准备。”
“户部尚书夏元吉,新盐法虽已推行,而且朝廷挣了一大笔银子,但是后续工作必须跟进,要确保那些地方盐商能就近取得食盐,不能丢了我朝廷的信用。”
老夏头立马表态,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开玩笑,这新盐法现在可以说是朝廷最大的财源,老夏头最重视的项目。
如果敢有人为了一己私利,破坏了新盐法,他夏元吉绝对会跟此人拼命!
他夏元吉可以没命,但户部不能没钱!
眼瞅着老夏头这副要钱不要命的可爱模样,朱高煦等人都是笑而不语。
汉王爷随即扭头,看向了一脸严肃的左都御史顾佐。
“顾喷子,你们都察院也该准备准备了,食盐暴利天下皆知,我们断了某些人的财路,他们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春节一过,新盐就会正式上市,届时我大明子民都可吃上精盐,这是一件足以名垂千古的天大功绩,本王不希望遭到任何人破坏,你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
顾佐听到“喷子”二字,气得他险些跳起来给这狗贼一拳。
就是因为汉王朱高煦这个狗贼,当众污蔑他顾佐是天下第一喷子,导致顾某人这喷子之名不胫而走,几乎是朝野皆知,家喻户晓!
现在谁见了他,那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便是下属找他汇报工作,也是公事公办,连一点客气的敷衍都欠奉。
换句话说,他被孤立了。
不少人甚至都认为他顾佐是汉王党,汉王朱高煦的心腹。
有他娘的评价自己心腹是“天下第一大喷子”的吗?
我顾某人难道就不要面子的吗?
顾大御史心里苦,但是他不说。
谈及正事,顾佐忍着怒气,很是不爽地应了一声。
“借助上次刘观等人贪腐一案,都察院已经实现了大换血,如今院内都是充满干劲的忠良直臣。”
“十三道监察御史共计一百一十人,这几个月内臣全都亲自考核审查过,只待明年新盐上市,他们就会立刻行动起来,审计监督地方官府……”
顾佐神情一肃,给出了一副完美的答卷。
历时四个月的时间,在吏部的鼎力支持下,顶着巨大的压力,他重新打造出了一个全新的都察院。
因为刘观等人上下勾结的贪腐大案,加之汉王当众将此案揭发,导致身为三法司之一的都察院,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再无半点公信力可言。
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顾佐临危受命,承受着种种质疑与猜测,用强硬手段硬生生打造出了一个崭新的都察院。
对于一个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而言,这份答卷堪称完美。
朱高煦闻言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举荐。
但是,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本王有意加强科道的权力,自即日起科道有独立调查之权,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地方官吏,科道都有权力进行调查,只要查到官吏有贪污受贿的不法证据,就可当即进行抓捕!”
“查抄出的赃款,分出一成作为科道办案官员的赏赐,如何下发使用由你顾佐自己定出个章程,这是属于你们都察院的独立资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杨士奇等人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朱高煦。
这算什么?
他将科道官的权力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甚至可以独立逮捕贪官污吏!
换句话而言,自此以后,除了锦衣卫这柄悬在百官头上的利剑,现在又多出了一柄更加锋利的钢刀!
那些科道官为了办案奖赏,只怕会想方设法地纠察贪腐!
毕竟随便查抄一个贪官,涉案金额至少都是好几万两,落到都察院手中的分红怎么说至少也有一万两!
到时候办案的官员一起分一分,少说也有个两三百两,那可是好几个月的俸禄!
整个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一百一十人,六科四十二人,总共一百五十余人!
有了利益,就会有动力!
真按照汉王这等做法,只怕日后这一百五十多个科道官都会变成一条条疯狗,为了奖赏死死盯着满朝文武!
顾佐蒙了,有些兴奋,也有些惶恐。
兴奋的是,此后都察院权柄大大增加,可谓是真正的监察天下!
惶恐的是,如此一来,那不仅是他顾佐,整个都察院都会被孤立甚至是敌视,彻彻底底被迫走上一条孤臣的道路!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很多人已经坐不住了。
黄淮脸色很是难看,直接出言道:“王爷,科道官一应规制,乃是高皇帝定下的祖制,如何能轻易更改?”
他很聪明,没有直接与汉王硬刚,而是选择用祖制压人。
但是黄淮大学士忘记了,整个永乐朝,最不遵守祖制的人,恰恰就是汉王朱高煦!
听到黄淮这话,朱高煦当即嗤笑道:“黄淮,我爷爷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不能随意更改?我爷爷这么牛逼,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