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双方就僵在这个点上了，谈了几年都没有谈妥。
这个北溪管道的谈判，以前一直是由政府方面主导的，俄气工业集团和天然气管道集团共同参与，和王业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这个合作能否谈成，直接关系到了接下来的入世谈判。
所以王业就强势地把谈判主导权从政府那边“拿”了过来，换成自己来主导谈判方向了，政府方面虽然颇有微词，但也不好说什么。
谁让他们能力不够，一直没能把合作谈下来呢。
再加上梅德杰夫和王业关系摆在那，他这个政府一号人物都没说什么，下面的人自然更说不上话了。
……
皱眉思索了片刻后，王业吩咐道：“我们的底线是要坚守的，但不太重要的方面，则可以做出让步。再和德方商谈时，对管道公司的控股权，这一点没得谈，必须是由我来控股。但管道建设投入的资金，可以商量着来，最大让步是各出一半吧！”
其实现在王业手里并不缺钱用，俄气工业集团也不缺钱，就算全部由俄方出资建设管道，那也完全没有问题。
毕竟就算是德方全额垫资来修建管道，这笔费用也会在以后的天然气费用中减去的，和当初中俄的油气合同条款一样。
但生意不是这么谈的，中德双方的情况也完全不同……
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隐藏的问题，那就是这种管道建设周期动辄就是三五年，时间线拉得很长。
那这个建设期间要是形势发生了变化，某一方反悔了怎么办呢？
大毛这边自然不会反悔，毕竟他是出售天然气的一方，不存在有钱不想赚的情形。
但德方那边就不能保证了，万一几年后，管道修差不多了，结果德方却突然说不买大毛的天然气了呢。
不要说不可能，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
毕竟西欧那些国家都是所谓的选举制，现在和你达成合作的人，下一届还能不能当选这谁都不知道。
万一下一届他落选了，然后上来一位敌对派的人，直接要推翻前任签署的所有合同和协议怎么办？
那全额出资修建管道的大毛岂不是就傻眼了……
所以最好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让德方全额出资，最起码也要出一半的钱来修建管道，这样上百亿甚至几百亿美刀的真金白银已经砸进去了，就算以后德方政坛上有什么变化，继任者也大概率不会拿这么多钱开玩笑的……
就算继任者敢，那也要问问前期出资的德方企业同不同意啊！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针锋相对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份，王业要准备率团出发前往香江，参加第六届世贸部长级会议了。
目的当然是要在这次会议上，正式和欧盟以及美利坚签订入世双边协议，正式加入WTO！
这次出访，王业顶着的名头是“俄罗斯入世筹备办公室主任”的名头。
别看名头不大，但权力可不小！
因为这个办公室已经被克宫授权，可以在谈判现场根据情况自行决定哪些条件可以做出让步，以及让步幅度有多大！
基本上可以说，在谈判现场，王业就代表着克宫的态度，他说出的话，做出的承诺就等于是克宫自己说的话做出的承诺！
从这也可以看得出来，克宫对王业确实越来越信任了。
只不过有时是主动的，有时是被动的……
和欧盟、美利坚的谈判条件双方也早已列了出来，克宫也看过那张清单，在他看来，上面的条件基本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无伤大雅，哪怕是全部做出让步，也是可以的。
在某些问题上，王业的态度其实比自己更强硬……
所以他并不担心王业在现场搞出什么“幺蛾子”，签订下什么“丧权辱国”的条款。
毕竟就算是现场签订了正式的入世协议，那也不等于这事就算完毕了，入世时和各成员国签订的双边协议还要拿出来在杜马上表决通过呢。
要是有太过离谱的条款，那对王业自己的声望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就算不考虑国家利益，单纯从自己的政治生涯来出发，那王业也不会乱来的。
他这次率团出行，首要任务自然是要和欧盟以及美利坚签下正式的双边协议，完成俄罗斯入世的目标。
其次，就是要尽可能地不做过多让步，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为大毛多捞取一些利益。
只有这两件事都能同时做到，那才算是他的本事，才能为他的政治生涯添上光彩的一笔资历！
……
这次前往香江，王业带的随行人员也不少。
有经济委员会的人，外交委员会的人，政府部门、克宫的，甚至还有俄气工业集团和管道集团的两位老总。
当然了，整个代表团到了谈判现场后，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王业的声音。
其余人都是协助他进行谈判的，提供相应的专业意见，然后由王业权衡利弊后进行最终的拍板。
王业自己办公室的人就只带了诺娃和她手下的几名小秘书。
现在王业负责的事情太多太杂了，身边的老助理只剩下诺娃和巴科娃两人，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早在两年前，也就是罗西亚娜和王业“分家”时，王业的办公室就又进行了一次扩充，招了不少新的秘书来分担巴科娃和诺娃的工作。
不过对于这些新秘书，王业就接触不多了，更没有精力去亲自培养，只是交给了两位老助理去管理。
诺娃的年龄只比王业小一岁，经过这几年在王业身边的锻炼之后，也早已不是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了。
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亭亭玉立的身材，脸蛋微微有点婴儿肥，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如果用后世的网络用语来形容这种女孩子，那就是所谓的“纯欲天花板”！
虽说她还在读研，但毕竟是跟在王业身边多年，接触过人和事的层次都太高了，所以无论是思维逻辑还是办事能力上，诺娃早就不知道高出同龄人多少倍了。
就算在王业的身边，她现在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王业也放心地把更多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负责。
就如这次的入世谈判……
从政府那边把主导权拿过来后，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入世筹备办公室，王业前期基本就没有怎么管，直接交给诺娃去负责。
让她协调着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和相关专家们，去和欧美以及美利坚的代表沟通洽谈，一直到谈出个最终框架。
……
10月15日，王业一行人乘坐公务专机顺利抵达香江。
世贸组织的工作人员到机场接机，然后把他们送到了这次会议的指定酒店，文华东方酒店。
世贸的第六届部长级会议正式开始时间在10月18日，王业是提前了三天抵达，所以大部分世贸成员国的参会人员还没有到香江。
除了王业一行外，也就是美利坚代表团和欧盟代表团会在同一天抵达香江了。
他们提前过来，自然是要和王业率领的代表团进行磋商，赶在部长级会议开始前，把正式的双边协议签订下来。
王业是中午抵达的，欧盟和美利坚代表团则是下午才抵达香江，会议主办方晚上特别举行了晚宴，为这三方代表团接风。
既然这次的世贸部长级会议放在了香江，那主办方自然就是中国，而中国也是在2001年时就正式加入了世贸组织。
加入世贸的几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所取得的成就也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
因此，这次第六届世贸部长级会议选择在这边举办，目的也是为了展示一下加入世贸的好处……
……
在欢迎晚宴上，王业也和美利坚以及欧盟代表见了面，亲切握手。
美利坚这边带队的是商务部长古铁雷斯，这是一位身材高大，头发胡须都花白的五十多岁男人，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是拉丁裔美利坚人。
说起来他的经历也颇富传奇色彩的。
小时候跟着父母移民到了美利坚，结果没混下去，就全家搬迁到了“隔壁”的墨西哥，生活十分艰难，古铁雷斯很小就辍学了。
先后当个饭店服务生、卡车司机、推销员等。
因为在担任推销员时表现突出，被调到了美利坚总部，并正式移民了过去。
然后就是如同开了挂一般，一路升迁，展现出非凡的商业能力，把原本快要破产的一家食品公司起死回生，生意越来越红火，甚至成为了行业内的巨头。
原本他只在商界混的，和政坛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捐献过什么政治献金，投靠什么派系的。
但没办法，时任总统偏偏看中了他的能力，点名让他担任商业部长，古铁雷斯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于是，在2005年2月份，正式走马上任，开始履行商务部长的职责……
欧盟代表团带队的是欧盟贸易代表，这个王业并不关注，因为他要先和德国的商务部长汉娜谈判，把北溪管道方案确定下来。
这样的话，估计欧盟那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毕竟这个天然气供应方案，那可是惠及整个欧盟的，不止是德国一家受益。
在欧盟中，最有话语权的两个国家自然是德法了，尤其是德国，全欧洲经济最强，欧盟内很多小国家也都眼巴巴地等着它给的“救济款”呢。
这种情况下，德国在欧盟内部说话的嗓门自然就比较大了。
所以，只要解决了和德国的北溪管道方案分歧，那接下来和欧盟的入世谈判基本就不会存在什么障碍了。
……
面对王业时，古铁雷斯显得十分热情。
紧握住王业的手不放，唇边花白的胡须都笑得颤动起来。
两人亲切握手问候的这一幕，自然也被现场的媒体记者拍摄下来，很快就会出现在新闻媒体之上。
“米哈伊尔……主任，很高兴见到您，我一直都认为，世贸组织缺少了贵国这样的大国，那就是不完整的！
所以，去年我上任后，就在努力地推进贵国入世的进程，希望在明天的会谈中，我们双方能够减少分歧，达成一致。
尽量让贵国能在这次的部长级会议上，正式加入世贸！”
古铁雷斯语气诚恳地说道。
在对王业的称呼上，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选择了“主任”，或许是指王业最近担任的那个“入世筹备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吧。
毕竟在这个场合中，王业顶着的名头就是这个，而不是什么杜马副议长之类。
王业脸上也带着灿烂的笑容，爽快地回应道：“感谢古铁雷斯部长，俄罗斯需要加入世贸，同样世贸也需要俄罗斯的加入，这对各方都是一个双赢的选择！我也相信，只要双方都能够以诚相待，不故意设置人为障碍的话，那这次谈判肯定会很顺利的。因为，我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最后一句话王业说得意味深长，就看古铁雷斯他们能不能理解了。
不过一个从小辍学，从底层打拼上来的人，显然不可能是个蠢货，王业还是相信古铁雷斯的智商的……
果然，古铁雷斯眼神一闪，脸色如常，笑着说道：“那就太好了，所有的世贸成员国也都在期待着贵国的正式加入呢。”
……
德方的谈判代表汉娜明显就没有古铁雷斯那么热情了，她的表现比较符合大家对于德国人的“刻板印象”。
表情严肃，说话认真，做事一丝不苟。
汉娜明显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王业握过手后，并没有寒暄什么的，只是告诉王业，在后天的谈判中，她们不会有更多的让步了，因为底线早就摆在了王业的面前。
她也不会因为想要促成俄罗斯加入世贸，就做出有损于国家利益的让步的，哪怕欧盟方面给予她再大的压力也不行。
显然这是在给王业一个下马威，也算是一种谈判手段吧，可以称之为“极限施压”。
要是王业底气不足的话，那很容易被吓唬到，为了能够顺利入世，而不得不做出更大退让。
但这个汉娜应该是对王业的性格不太了解，对王业在莫斯科政坛中的地位以及影响力也了解得不够充分……
换了个别的谈判代表，或许还会担心万一又没有谈妥，回去后不好交差怎么办。
王业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说实话，大毛入世还是他在力推呢，国内拖后腿的人有很多，那些人巴不得能再拖几年再入世，甚或是直接就不加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