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办公室门口，又齐齐停下了脚步，假装在商议什么似的，却是偷偷竖起了耳朵。
会议室中，大光头黑人警探莱曼浑然不觉气氛有异，犹在滔滔不绝的解释。
“我想他既然在99号高速沿线作案，为什么不干脆叫他‘99号高速公路杀手’，我已经通知加州公路巡警，在99号高速沿线加强了警力和巡逻频率。”
“等等，先别急。”霍奇纳语速不徐不疾，语气却坚定且不容反驳。
“我们会向所有参与调查的人员发出一份备忘录，要求撤回这个代号。”
莱曼警探脸色一僵，拉开了西装，双手叉腰，“我不懂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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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下马威和香蕉水
2023-10-27
“‘绿河杀手’加里·里奇韦，他把被害人尸体埋在了西雅图远郊的密林中，而调查员从未想过去那里搜寻，因为他们太专注于调查绿河地区。”霍奇纳道。
“当然，但我无意冒犯，可这个案子中我们不需要去密林里找尸体。”莱曼警探还是有些不太服气。
“这四户受害人都住在城里，他们的地址被一条高速公路相连.”
“但给他定下这样的代号，必然带来误导，会给所有参与的警员造成，只需要调查这条公路的错觉，可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凶手一定只会沿着99号高速公路作案不是么？”
莱曼警探沉默半晌，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分歧解决，还有其他的问题么？长官。”
他心里知道霍奇纳说得有道理，但面子上又有些过不去，可虽然彼此不属于同一个系统，霍奇纳依然可以官大一级压死人。
毕竟BAU小组是被请来指挥调查的，从他的上级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注定了莱曼警探就算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也只能憋着。
莱曼警探也就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霍奇纳将目光投向了会议室外那些熙熙攘攘忙碌着的人。
“人太多了，外面这些人都要在这里待着吗？”
“什么？”莱曼警探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里只是一个指挥部不是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待着。”霍奇纳问道。
“可是这些人早在你们到来之前，就开始跟这个案子了，而且他们也同样远道而来。”
霍奇纳毫不在意莱曼警探话语中的怨气，“一个指挥部并不需要这么多的辅助人员，我并非是要让他们离开专案组，让这些警探们回到各自的警局，显然更有利调查行动的展开。”
莱曼警探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我会让他们回去的。”
说着他便离开了会议室，向着外面那些警探走去。
“如果霍奇来做这个国家的总统，我们的官僚体系一定会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效。”杰克变戏法似的端着几杯咖啡回到了会议室。
“我只是就事论事。”霍奇纳难得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这里交给你了，瑞德博士。”说着他取下地图旁那张打印着“99号高速公路杀手”字样的A4纸，对瑞德说道。
“伙计们，又发生了一起最新命案，在莫德斯托市。”洁洁拿着手机快步走了进来，从杰克手上拿了一杯咖啡。
“凶手又往南边去了。”瑞德走到地图前，在莫德斯托市的位置画了个圈。
霍奇纳看向杰克、艾米莉和已经站起身的罗西，“你们三个去莫德斯托市，我们暂时留在这里。”
“我来开车。”罗西兴致勃勃的冲着杰克伸出了手。
——
莫德斯托距离萨克拉门托不过120公里，不到两小时的车程，罗西将“猛犸象”停在路边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轩尼诗在这辆皮卡之外还推出了一款肌肉车，在科迈罗基础上改的‘ZL1驱魔人’，你可以考虑下。”
杰克想起自己之前网上查到的资料，以罗西的身价，应该可以轻松拿下一辆。
罗西似乎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的年纪不适合这么高调的运动型款式。”
三人来到封锁线外，对着几名警员出示了证件，一个看上去头发花白，年纪和罗西不相上下的老警探很快迎了出来。
“我是丹尼尔斯警探。”
“我是塔沃勒探员，这位是罗西探员和普兰蒂斯探员。”杰克主动上前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几人握过手，丹尼尔斯警探主动带路，“请跟我来吧。”
然而他一回头却见三人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什么问题么？”
“这家人没有养狗？”杰克四处张望，被害人的住宅是最常见的那种木制独立小别墅，有阁楼有院子和车库，但他却没在草坪上看到拴狗的小桩子或者是狗屋。
“是的，没有养狗，没有安装警报器，甚至连门廊灯都关着。”丹尼尔斯警探摊摊手。
罗西老师开始讲课了，“这户人家具备了抢劫犯寻找的三个基本要素，没有养狗，没有警报，没有开灯，同时也说明嫌犯具有足够的耐心，他专门寻找那些容易袭击的住宅。”
接着他看向封锁带外站着的几个老年人，问道，“那些是附近的邻居吗？”
丹尼尔斯警探点头，“是的，我们刚刚做完笔录。”
艾米莉主动接下活计，“我去和他们聊聊。”
杰克和罗西这才和丹尼尔斯警探一同走进房子。
房间装修精致，客厅地上铺着地毯，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这家人虽然不是什么中产家庭，但可以明显看出主人对生活的追求。
走进卧室，血腥味扑面而来，鉴证人员刚刚把尸体抬走，原本干净的墙上，地毯上，被掀翻在地的床单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那是凶器么？”杰克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个仿佛在血中泡过的电熨斗。
“是的，我们在上面找到了死者残留的脑组织。”丹尼尔斯警探说着递过来一个证物袋，示意杰克打开看看，里面是一小团布料。
杰克戴上手套，拉开密封袋，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散发在空气中。
“香蕉水？”
“应该是的。”警探点点头，神情有些不解，“我到达现场后在卫生间发现的，不知道凶手用这个做什么用。”
杰克笑了，凶手的身份似乎已经被揭示出了一部分。
罗西见他这副表情也很意外，“你居然知道这种事？”
杰克耸耸肩，“你忘记了我是在贫民窟边上长大的孩子么？”
当然杰克并不知道原身懂不懂这点，这个其实是他上辈子学到的一个没什么用的冷知识。
在那个毒榀管控严厉的国家，有些人为了能爽一下，将主意打到了强力胶、香蕉水、除臭剂甚至洗甲水上。
这类东西都含有同属于一个大类的化学成分-易挥发的芳香烃，或者叫做可挥发性有机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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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16章 搭便车的无业游民
2023-10-28
芳香烃这类类有机化合物会刺激感官细胞造成某种快感，比如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喜欢闻汽油味，就是因为汽油中含有这类成份。
于是在难以获取获取毒榀的情况，这类东西就成了替代品，曾经在弯弯风靡一时，然后传入了赛里斯。
之后在东南亚和拉美等贫困地区，尤其是在儿童中，这类行为泛滥成灾。
因为在吸食这类被称为“VOS-volatile organic solvents”的可挥发性有机溶剂之后，会让人产生一定的饱食欲，可以抵御饥寒。
这类人群很好分辨，因为长期接触这类脂溶性的挥发物，在他们的口鼻处会布满湿疹。
“长期吸食VOS会导致心理淡漠，或许这解释了凶手行径为何会如此残忍暴力。”
“凶手是从哪里进入房子的？”罗西问道。
“这里。”丹尼尔斯警探快走两步，打开一扇通向半地下室的房门。
“这是他们家的洗衣房，里面有一扇没有上锁的窗户。”
罗西指了指桌上那个电熨斗，“显然凶器也是顺手在里面找的。”
“过度杀戮，充满暴力，随机选择凶器，但又具备条理，行凶之后按照一套固定程序行事，把自己洗干净，翻找财物，吃东西，在床上睡觉，这是一个冷静的疯子。”
“你能解释他留下这些衣物是怎么回事吗？”丹尼尔斯警探又拿出一个大号的证物袋。
罗西神情诧异，“他的衣物？他本人的？”
“是的。”丹尼尔斯警探在地毯上画出的人形印记前蹲下，解释道，“男性死者，也就是这家人的男主人，他的尸体被发现时，这件衣服盖在他的胸上，裤子盖在他腿上。”
“之前的案件中没有记录到这一细节，这是我们第一次听说。”杰克打开证物袋，仔细检查这些脏兮兮的衣物，在裤腿上发现了大片的泥点。
“为什么要把尸体盖起来？”罗西若有所思，“凶手换上了主人家的干净衣服，睡在他们舒服的床上，把自己的脏衣服盖在男性受害人身上。”
“某种形式的移情么？”杰克接话道。
罗西点头，“想要获得同等地位的认同，这家人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所没有的，他不满于自己的生活状态，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自我安慰的方式就是摧毁别人的生活，假装自己置身其中，这解释了为什么他在杀人夺财之后，依旧会在屋子里逗留这么久时间，他需要时间，去产生家的感觉。”
杰克感觉这次案子的难度并不在于对嫌犯的心理侧写，甚至他有一种预感，警方很快就能确认嫌犯的身份，案子真正的难度在于如何尽快找到一个四处流窜的杀人犯。
丹尼尔斯警探一直听得频频点头，听到这里又冒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缺乏交通工具，他是如何快速在加州中部流窜作案的呢？再好心的司机也不会随意让一个臭烘烘的流浪汉搭车吧。”
“也许找到他的流窜方式，就能指引我们找到这个家伙，杰克，给你的新车加满汽油，我们沿着99号高速公路周边逛逛，或许能开拓一下思路。”罗西微笑道。
——
“你们现在位于中央盆地，气候炎热干旱，但同时拥有周围雪山融雪带来的极佳灌溉条件，是整个加州最重要的农业区。
这里的柑橘产量占整个联邦的70%，小麦产量占40%，还有大量的其他水果和蔬菜。”
小百科瑞德在电话中滔滔不绝，杰克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农田和纵横遍布的沟渠在心中感慨，什么是天选之地，这就是天选之地。
他们沿着99号高速开了大半天，杰克算是大开眼界，这里和当初他在德州看到的那遍布草场的景象又有不同。
这种经过人工开垦后，阡陌相连，一望无际的感觉更令人震撼，多了一种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之后的成就感。
“很显然，我们已经找到嫌犯在加州流窜的交通工具了，他确实沿着99号高速公路沿途作案，但又并不是因为这条公路。”罗西看着距离公路不远处的铁路线说道。
“什么意思？”电话中的瑞德有些疑惑，略略提高了嗓音。
“火车，货运火车。”杰克和艾米莉异口同声。
与此同时，一列几十节长的火车刚好驶过，车轮碾过不堪重负的铁轨，发出轰隆隆的撞击声。
“我想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以联邦货运列车至少一天三次脱轨的事故发生率，我很担心凶手会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死于车厢脱轨。”
杰克略带恶意的调侃道。
老美几乎所有的货运铁路线路都是私有的，自从联邦国会在1980年推出了放松对铁路行业管理的《斯塔格斯法》之后，这个国家的货运铁路行业就基本进入了无监管状态。
相对应的是，在包含地铁在内的客运列车行业，被国有的国家铁路客运公司（Amtrak）所垄断，虽然经常被人诟病地铁站内的治安和卫生情况，但事故率一直保持在低位。
在一个农业为主的小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三人再次出发，这次他们直奔最近的一个货运车站，然后联系到了一个负责人。
一个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的白人中年铁路警察接待了三位F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