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到此戛然而止,杰克不由皱起了眉头,谜语人什么的最可恶了,你特么倒是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啊。
入夜,指挥车中,众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忙碌了起来。
汉娜在电脑前转过身,奥布瑞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拿走了桌上最后一块披萨,“从原视频的数据看,视频是在昨天一早上传的,但直到今天傍晚杀害了艾米·坎贝尔之后才发布的帖子。”
“OK,这说明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并且计划周密,还有其他收获吗?那些被害的警员,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共性?”朱巴尔看向负责背景调查的洁洁。
“两名州警的背景暂时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我正在扩展调查他们的亲人,不过今天遇害的艾米·坎贝尔警官在来到帕特森市警局之前,曾经是纽瓦克警局的一员。
她是在盖布利尔被纽瓦克警局发配到莫里斯镇警局之前的2个月调离的。”洁洁将一份档案资料交到朱巴尔手上。
后者皱眉,“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他们或许共事过,但盖布利尔并不一定是针对她为目标下手的。”
汉娜眼珠一转,提出异议,“那如果我们逆向思考呢,假设盖布利尔就是针对的艾米·坎贝尔,他会怎么做?”
“想要知道一个警员的巡逻安排,确保接警的人就是艾米·坎贝尔,只需要一个警用电台,稍微花点时间监听一下就可以了。”杰克适时的当了回捧哏。
朱巴尔沉默片刻拿起手机,“看来我们需要将和佩洛尼警督会面的时间提前了,必须得搞明白当初盖布利尔在纽瓦克警局究竟遭遇了什么。”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我可不认为在这种风口浪尖之时,对方会坦诚相告。”之前洁洁联系纽瓦克警局的时候对方态度就点不粘锅的意思,现在更不可能松口了,杰克有预感他可能会白跑一趟。
朱巴尔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所以我也逆向思考了一下,我们并不需要那位警督开口,只要确认对方的态度即可,所以有兴趣陪我走一趟吗,杰克?”
杰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留下众人继续挖掘受害人背景资料,他开车带着朱巴尔前往了纽瓦克警察局的一个分局。
纽瓦克是新泽西州最大的港口城市,承担着纽约地区周围将近3成左右的海运吞吐量,也是美国东海岸汽车和木材类商品的主要卸货港。
不过其城市本身面积并不大,人口也只有不到30万,因此纽瓦克警局的规模和NYPD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杰克和朱巴尔此刻所前往的这个分局大概只有200多名警员。
他们想要拜访的佩洛尼警督(警监)就是这个分局的局长,见到两位FBI来访,这位样貌不过50多岁,有着一头茂盛白发的白人老警察看似十分热情的在自己办公室接待了他们。
接过朱巴尔递来的平板,佩洛尼警督在看完盖布利尔发表的那则声明之后,露出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
“抱歉,我不知道这和我们警局有什么关系?我们一向崇尚公平,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能顺利通过实习期。”
“但我们也看过了盖布利尔在你们警局的实习报告,关于他未通过的理由上,似乎有些含糊其辞,请问你方便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杰克现在已经是一名督导探员,虽然依旧脸嫩,但也不再适合扮演一个愣头青的角色,因此只能公事公办的发言。
“当然,我是不是那种无情的上级,不想害得那个孩子在其他警局谋求不到职位,况且有些东西确实不方便写入报告中。”
佩洛尼警督的笑容十分“真挚”,“盖布利尔·克拉克警官性格刻板,较真,但他在判断事务上面过于非黑即白了,你们应该明白,过于死板是干不来这份工作的。”
“是的,作为基层警员,为人需要灵活一点才不会让人崩溃对吗?”朱巴尔微笑着附和道。
听到自己的观点被人赞同,佩洛尼警督的老脸皱成了一朵菊花,“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本章完)
第793章 “沉默的蓝墙”
“不,你们并不是一个意思。”
杰克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接着问道,“所以,盖布利尔和艾米·坎贝尔警官在纽瓦克警局共事时并没有多少接触是吗?”
“他们只是同僚而已,既不是搭档,据我所知,也没有一同执行过什么任务。”佩洛尼警督的语气十分肯定。
朱巴尔看了眼杰克,见他微微点头,心知他们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看似起身告辞,却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
“那艾米·坎贝尔警官离开纽瓦克警局的原因你知道吗?”
佩洛尼警督摊了摊手,做出一脸的无奈,
“大概是因为帕特森那边给了她更好的待遇吧,你们应该知道她有两个孩子,帕特森给出的福利更好一些,也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让她陪伴孩子们。”
“看起来她只是不走运,刚好碰上了盖布利尔。”朱巴尔微微点头,一副我懂的表情。
杰克也和朱巴尔一同从座位上起身,主动伸手致谢,“感谢你抽出时间,佩洛尼警督。”
“很抱歉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逮到那个混蛋。”离别前,这位警督一脸仍旧是一脸“真挚”的微笑。
离开警局,朱巴尔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间转冷,“我可以理解这位警督不想和麻烦精扯上任何关系的心情,但他这番表现未免显得也太急切了。”
“你有办法在不惊动纽瓦克警局,至少是不惊动这家分局的前提下,搞到更详细的资料吗?我们最好能够把盖布利尔在这里实习期间经历的所有案子都翻出来。”杰克不想过于打草惊蛇。
在学术界有个专有名字叫做“沉默的蓝墙”(Blue Wall of Silence),指的是警察之间相互支持和保护的一种倾向。
这個词本身是中性的,通常情况下也被视为可接受的一种行为,有一些类似亲亲相隐。
但当警察因滥用职权或者过度使用武力等问题遭到控告时,这种行为就让人感觉有些棘手了。
之前弗兰克·雷根身为纽约警局的老大,因为自己儿子的死调查“蓝色圣殿骑士”这个隐藏在警局内部的帮派组织时,仍旧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同样也是因为这个不成文的潜规则。
如果当时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弗兰克直接选择掀桌子,很可能因为“沉默的蓝墙”这一规则,造成大量的漏网之鱼。
事实上桑尼·马勒夫斯基当时选择自戕(
朱巴尔作为一个老FBI探员,自然比杰克更清楚这种事情,皱着眉略略思索,最终一咬牙,还是苦着脸点了点头。
“我尽力,我在FBI纽瓦克办公室有个老朋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杰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那位瑞娜·特伦霍姆主管对么,上次那个因为DNA证据出错的强奸案应该没有影响到你老情人的前途吧,后来伱们和好了?”杰克坏笑着直接揭了他的老底。
朱巴尔不由得张口结舌,“你怎么知道的?”随即他便醒悟,“上次你看到她来找我了?”
“巧合而已,洁洁在电梯口刚好遇见了她在找你。”杰克正要接着调侃他几句,手机传来几声振动。
“看来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间。”看完洁洁发来的消息之后,杰克的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朱巴尔猜到应该是正事,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还记得之前在餐馆被打死的两位州警中,其中有个被我们怀疑是盖布利尔真正目标的那名警员吗?”杰克问道。
“是的,好像是叫泰勒·库比亚克。”朱巴尔表示自己还有印象。
“洁洁发现他的父亲是诺克瓦消防局的一名急救人员,而他所负责的区域刚好和盖布利尔所在分局的负责区域重合。”
听到杰克的话,朱巴尔眼中一亮,“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巧合?”
“必须不是。”
——
“砰!”半瓶威士忌被重重顿在桌上,年过半百的白人老头双目通红,重重呼出一口酒气,声音中充满愤怒。
“我对盖布利尔·克拉克的了解只限于他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我对他有也仅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你们早点抓到他,最好能送他下地狱。”
“抓到他正是我们前来找你的目的,但这也同样需要你的帮助,库比亚克先生。”朱巴尔表明了FBI的立场,接着问道。
“盖布利尔从小在纽瓦克长大,你的儿子泰勒有没有可能认识他?”
这位伤心的父亲跌坐回了沙发,用手抹掉了脸颊上流淌而下的泪水。“他们不可能认识,我和泰勒的母亲在早年就离婚了,他自小就和他母亲生活在艾迪森。”
“你确定吗?”杰克在他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直视他的眼睛。
“当然,泰克从小就是个性格温和的孩子,不会和盖布利尔这样缺乏家教的小混蛋鬼混。”
杰克从手机上调出盖布利尔·克拉克的照片,放到这位父亲面前,“我建议你好好看看这张照片,他之前所在的分局和你的辖区是同一个地区,你或许见过他。”
“没见过。”库比亚克先生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扭过头去,拿起桌上的烈酒又喝了一口,“仅仅只是看着照片就让我感觉无比恶心。”
杰克的语气略微带上些许讽刺,“是吗?看来纽瓦克和纽约又或者是洛杉矶都不同,我先前还以为‘蓝墙’法则只存在于警察之间,消防员或者EMT(紧急医疗技术人员)才不管警察的那些破事。
你说你和泰勒都不认识盖布利尔,却脱口而出他缺乏家教,这说明你知道他的情况,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他的父亲是一个酒鬼,是这样的吗?”
见对方神情一滞,朱巴尔趁机在天平上又加上了一块砝码,“库比亚克先生,我们认为盖布利尔对你儿子做出的行为是出于私人恩怨,所以才会第一时间上门拜访。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觉得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对FBI撒谎可是重罪,我们并不希望见到更多不幸的事情发生。”
库比亚克先生豁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两名FBI,再次抓起威士忌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或许你们说得对,确实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你们说得没错,这确实是私人恩怨,但和泰勒无关,盖布利尔是冲着我来的!”
他在客厅里绕着沙发转了一圈,似是在平复情绪,又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
“大概两年多前,我所在的急救车被叫去了一处枪击现场,和纽瓦克警局有关,我记得是一场针对某栋房子的毒榀突袭行动。
当时屋内的一名平民被警察击毙,这本来没什么,但当时我在现场见到了盖布利尔在和一名女警争吵。”
“是这名非裔女警吗?”杰克又向他展示了艾米·坎贝尔警官的照片。
“应该是的,但我印象不是很深了。”库比亚克先生痛苦的锤了锤脑袋,浑浊的眼泪再次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本章完)
第794章 被开了盲盒的无辜者
杰克同朱巴尔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终于被他们找到关键点了。
“他们当时争执的内容是什么?”朱巴尔追问。
“他说,‘他们做错了,他们没有自报身份。’”
杰克一边记录的同时,余光依旧在暗中观察着库比亚克先生的表情,“盖布利尔指责的是现场的其他警员吗?”
后者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的,当时看上去其他警察对他都很不满,两周之后,我的上司告诉我,纽瓦克警局正在调查那次毒榀突袭行动,而我会接受询问。
他跟我说,‘那是警局那边的事,你记得的东西越少越好’。”
“所以,他希望你忘记掉的是什么?关于当时盖布利尔和现场其他警员的争执吗?”杰克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个情况。
“是是的,所以我撒谎了,我跟调查员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库比亚克先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朱巴尔拿走了他手中的酒瓶,“所以你之前就意识到了,或许就是因为你的假证词,导致了盖布利尔在调查结束后遭到了开除。”
“是的,但我不明白,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泰勒和这一切没有任何关系.上帝啊.”
库比亚克先生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力的瘫倒在了沙发上。
——
“没有什么惩罚比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让人痛苦的了。”离开之后朱巴尔深有感触的说道。
杰克对那位急救员谈不上太多同情,目前来看一切都事出有因,盖布利尔下手的目标中确实有无辜者,但从他自身的角度来说,却并不是单纯的滥杀无辜,只是做法过于极端了。
一个新人在职场上被人针对是非常常见的事,几乎每个人踏上社会之后,都会经历一个被打磨的阶段。
在学校或者幼年时,大部分人都被教育不要说谎,要诚实,要正直,而进入社会之后,面对的环境却是截然相反的。
杰克前世也同样经历过这种阶段,很多人的做法是给自己设立一個心理底线,在不触碰底线(法律或者道德)的前提下,大部分情况下会选择和光同尘。
随着年龄的增长,际遇的不同,有些人的底线会不断降低,即所谓的为了生活而弯腰,还有些人则完全没有了底限,或者说主动放弃了底限,为了追求利益不惜一切代价,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就成了件理所当然的事。
警察这个职业同样也是一个职场,但又有些特殊,毕竟你在一间普通公司把同事坑了,最多就是挨顿揍,大部分情况或许只是一星半点的唾沫星子罢了。
可作为暴力机构的工作人员,那就要做好挨枪子的准备了,尤其是在美国这种地方,失业说不定就有可能沦为流浪汉,当一个人即将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所有的束缚。
虽然那位库比亚克先生语焉不详,毕竟他也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是杰克还是朱巴尔,都能通过之前的调查大致推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盖布利尔在实习期被开除出纽瓦克警局,应该是因为他做出了或者试图做出违背“沉默的蓝墙”法则的事情。
或许那位佩洛尼警督认为将他赶去一个小镇警局,没有在实习档案里记上一笔,已经算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了,在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这种做法或许已是司空见惯。
然而他却没想到是,这次会碰上一个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整顿”职场的硬茬子。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杰克上车启动地狱猫,盖布利尔既然能对当事人的家属出手,说明他已经完全抛弃了底限,自然也不会在乎无辜者的生命。
他的最终目标显然是那位佩洛尼警督以及揭露事情的真相,而在这个过程中会伤及到多少无辜者的生命,乃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我们明天一早再拜访一次佩洛尼警督?”朱巴尔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晚上10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