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沉吟片刻，看向李厂长。
“你是什么想法？”
李厂长苦笑了一声。
“口头批评吧，毕竟市委的领导前几天才给我们致电，让我们多给曹卫东一些支持。”
杨厂长皱眉：“我认为处罚的力度太清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曹卫东同志恃才傲物了，无组织无纪律，我们应该从严处理，让他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
李厂长心底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那您的意思是？”
杨厂长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撤销曹卫东同志代理后勤部副主任的职务，暂时保留行政级别，但是职务级别调整至三级采购干事。”
顿了顿，他又说道：“考虑到年前这段时间的特殊性，我们可以允许他暂代副主任，以观后效。”
做出这样的惩罚，杨厂长是动了一些小心思的。
如果曹卫东肯来找他主动认错，杨厂长就可以用“知错能改”“积极主动”等借口取消惩罚，并顺手曹卫东头上挂着的“代理”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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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敲打与控制。
如果曹卫东死活不认错，杨厂长也没有任何损失。
相反，当以后面对市委领导问责时，他也有话好说。
我给过曹卫东机会的，只是他不中用啊。
李厂长劝了几句，见没有效果，只能叹了口气。
“行吧，就按你说的来。”
......
商量结束。
杨厂长叫过来厂秘，让他拟定处罚通知。
李厂长和徐清莹则走出厂长办公室。
走廊上，李厂长突然叫住了徐清莹。
“徐主任，你现在是文艺宣传队的总负责人，真是恭喜了。”
“谢谢李厂长。”
简单寒暄了几句，李厂长说道。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徐清莹一愣。
“您找我什么事情？”
李厂长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两个侄女，她们从小就喜欢舞蹈，您看能不能加到节目里去？”
“另外我知道咱们厂还有几个女同志自，她们唱歌也挺好听的......”
徐清莹立刻闻弦知雅意。
“当然没问题啊，我这里正好缺人呢，您让她们直接来找我，我为她们准备节目。”
李厂长大喜。
突然觉得，把曹卫东赶走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等到了一处楼梯，相互分开。
徐清莹转而向下，在路过一个垃圾桶时，她停下脚步，将节目单展开看了看。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将节目单揉成一团，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
同一时间。
杨厂长拿着秘书手拟的资料，反复看了几遍，满意的说道。
“拿去贴在公示栏上。”
秘书有些迟疑。
“杨厂长，您确定不考虑考虑了，没必要处罚的这么严重吧？”
说来也邪乎，好像针对曹卫东的厂领导每一个有好下场的，上一个在宣传栏上贴惩罚通知的家伙，这时候身体已经凉了。
杨厂长摆了摆手。
“没事，你去办就行。”
打发走了厂秘，杨厂长惬意的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大人物竟然有兴致看轧钢厂举办的新年文艺汇演。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到时候表演让领导开心了，自己这个做厂长的，肯定会跟着沾光。
说不定可以在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然后自己能更进一步，从厂子里调走。
下一部会去哪儿？
到十万人的大厂担任领导工作？
还是会被调到部门中担任工作？
杨厂长心里开始浮想联翩。
这时，曹卫东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杨厂长脑海中。
他心中生出愧疚，但很快又被狠厉所取代。
“曹卫东.......”
“本来我还想带你一起玩的，只可惜你不珍惜机会，那就不要怪我了。”
.......
阿嚏！
曹卫东打了个喷嚏。
徐爱国递过来一杯热水，关切的说道：“曹主任，你是不是着凉了，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嗯。”
曹卫东喝了口水，说道：“小徐，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吧。”
第178章 陷阱
四九城墙根下面，耸立着一片低矮的筒子楼。
这里是轧钢厂的老家属院。
这时候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职工们劳累了一天，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家走去。
恰逢天阴。
虽然没有下雪，但寒风凌冽似刀，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所以相熟的职工们看到猫在墙根下避风的袁四时。
都有些愕然。
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老四兄弟，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不回家？”
老袁头是五车间的副主任。
袁四就是他的亲儿子。
听说袁四上面还有三个哥哥。
不过袁四小时候老家闹灾，老袁头带着家人北上逃难，路上三个哥哥先后夭折，只活了他一个。
人虽然活下来了，却也落了病根，从小身子骨就弱，受冷风就咳嗽，所以很少见他这么冷的天里出门活动。
袁四随口敷衍道。
“家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哦。”
相熟的职工们应了一声，冒着风走了。
他们心里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不关心袁四是真觉得家里闷，还是另有隐情。
反正就是随口一问。
“这天可真冷。”
袁四跺了跺脚，抱怨道。
他裹了裹身上的军绿色棉袄，朝墙根深处缩了缩身子，不时探头向外张望。
打发走了几波看热闹的职工后，袁四等的不耐烦了。
“怎么还不来？”
这时候天越来越冷了。
袁四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麻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忽然眼前一亮，麻熘的从墙根下面钻了出去。
“戈大夫，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戈淑兰被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
她拍了拍胸脯，有些恼怒的说道：“老四兄弟，你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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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不是有急事找您嘛。”
袁四兴奋的搓了搓手。
“戈大夫，上次卖我的神药还能买到吗？就是给我妈治头疼那药，我有几个朋友也想囤点。”
戈淑兰眉头就是一皱。
“袁四同志，你在乱说什么，没事我先走了。”
她一把甩开袁四的胳膊，向自己家走去。
袁四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缠着戈淑兰软磨硬泡，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黑拾，说是给戈淑兰当定金的。
戈淑兰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