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千做了这么多年的厂长，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曹卫东解释道。
“就是我先交付一小部分货款给你当做订金，其余货款我在一年内分期偿付。”
这种分期付款的消费方式早就在国外盛行了。
听说史密斯从设备生产商手里购买生产线，就是采用这样的交易方式。
但在国内，分期付款还要等到千禧年间才会出现。
曹卫东凭借一己之力，将分期付款这个“恶魔”出现的时间拉近了四十年！
某种程度而言，真是罪孽深重啊。
方阳千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这不还是赊账吗？”
曹卫东掏出纸笔，带着方阳千算起来。
“怎么会是赊账呢，这笔钱我分十二个月给你，每个月都有利息，你算算自己是不是赚了？”
“况且沼气厂是县里引进的重大项目，有县里给我们做背书，你还害怕我赖账吗？”
数字是不可能骗人的。
这么算下来，应收款项果然多了一些。
不过方阳千心里还是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最终，他还是在曹卫东一通忽悠下，迷迷湖湖的应了下来。
回砖窑厂的路上，方阳千一直琢磨着这件事。
直到他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看到抽屉里厚厚一沓县里批的条子时，突然大叫了一声。
“上当了，县里有个屁的信誉，他们还欠老子一屁股账呢！”
.......
曹卫东协调好水泥和红砖等建筑材料后，在这里等施工队到来，同时畅想未来的规划。
曹卫东心中所想的沼气厂，应该是一家集沼气生产、燃具、发电设备，沼气使用培训，以及沼气供应于一体的综合性大型工厂。
在县内修建大型的沼气能源站。
将污水、生活垃圾、畜禽养殖和农产品加工废弃物一并利用，产生沼气和有机肥。….
产出的沼气有偿售卖给村镇，用新能源点亮乡镇农村。
而副产品的有机肥可以拿出来售卖。
此外，他还会对公社、生产队售卖小型沼气设备，沼气燃具，以及发电机组等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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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间，施工队的工长带着人过来了。
相互交谈了几句。
曹卫东拿出提前准备的图纸，安排起来。
“周围要用围墙围起来，西南角要建设三栋生产车间，这里是一个两层的活动中心和办公楼，这里是医务站，这里建设几栋职工宿舍.......”
“对了，这里要挖几个大坑，一定要用水泥封底，我有用处。”
曹卫东指着工厂最角落说道。
工长乐呵呵的笑道：“都听你的，只要钱到位，就些都不是问题。”
安排好修建新厂的事宜后，曹卫东回到县委大院旁边的厂房。
修盖新厂房需要不少时间。
这些日子，他们就要先在这里办公了。
场地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人员安排。
这次曹卫东从轧钢厂带过来三十几个人。
除了徐爱国、丁秋楠这些老人外，还有一些技术型人才和销售型人才。
这些是曹卫东最初的班底了。
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才。
但沼气对他们来说，毕竟是一个新鲜事物，而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因此必须具备一些基础知识。
曹卫东打算对他们进行培训。
“对了，我还有一张特殊人才招聘卡，可以选择招聘一位研究沼气的专业人才。”
这样想着，曹卫东拿出特殊人才招聘卡，直接选择了使用。
【叮，您已使用特殊人才招聘卡，可通过社招渠道招聘到心仪的人才。】
“原来还有这样的过程啊。”
曹卫东还以为系统会大变活人呢。
他想了想，罗列了一份招工需求，打算招聘十名懂沼气的技术工人。
然后拿着需求找纪县长汇报。
纪县长看了几眼。
“这些技术工人你打算都给编制吗？”
曹卫东说道：“先在厂里担当学徒工吧，工作时间满三个月，如果可以就给编制。”
“行，你只有一百个编制名额，你带的职工就占了一部分编制名额，一定要注意职工效能。”
纪县长提点了几句，签了字，让宣传部拿到宣传栏里公示。
这份招工启事一贴出来，立刻引起县里人的围观。
“听说了吗？咱们县又新开了一家国有企业，对外招聘十名工人。”
“听说了，必须要懂沼气的学者，你知道啥是沼气不？”
“沼气，是不是沼泽里的那个气，看着雾蒙蒙的，听说能熏死人。”
“屁，你说那是瘴气。”
镇民们议论纷纷。
有几个胆子大的镇民直接往招工点跑去，打算试着蒙混过去。
毕竟工人地位高。
当上了工人，他们讨媳妇都会方便很多。
还有些年轻人眼光闪烁，暗暗记下之后往自己家里走去。
他们打算让自己的父母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进去。
与此同时。
县里的小胡同。
一个打酱油的老汉拎着空荡荡的酱油瓶子，跑到了院子里。
这是北方典型的大杂院。
和曹卫东在四九城里的四合院一样。
大家都簇拥在狭小的院子里。
老汉穿过杂乱的院落，直接跑进最里面的一户倒座房，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戴眼睛的中年人捧着一本书看的出神。
“老田，别看书了，你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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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我的工厂，谁都别想走后门
田兴邦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自嘲的笑道。
“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有什么机会？”
老汉问道：“我问你，你看的书是不是讲沼气的？”
“是的。”
田兴邦将书册扬了扬。
【沼气实用手册第一版】。
这是国家开展沼气培训班时发的册子。
田兴邦奉若至宝，拿回家反复研究。
甚至在院里尝试着自己制造沼气。
因为这事，不少邻居暗地里埋怨呢。
实际上，沼气实用技术很早之前就有了。
民国时期，有位叫做罗国瑞的人在广东，修建了华夏第一个有实际使用价值的混凝土沼气池，并成立了“中国国瑞瓦斯总行”，专门建造沼气池和生产沼气灯具等，推广沼气实用技术。
到了五六十年代。
也就是近两年。
官方为了应对能源贵乏问题，多次推广沼气技术，并在各地成立学习班，发放沼气学习手册。
【鉴于大环境如此，
田兴邦本来是一名小学老师。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接触到了沼气，并被这种神奇的新能源震撼。
从那之后，他沉迷到沼气研究中不可自拔，后来甚至把工作也辞了，一门心思搞研究创造。
然而新技术的发展总是非常艰难。
未来走向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看似吸引人的新概念，很可能只是“海市蜃楼”。
田兴邦闭门造车式的研究了一段时间，自信满满的出关，却发现县里并没有推广沼气实用技术的工厂，一身所学没有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因为他任性辞掉了工作，日子过的越发窘迫，老婆也带着孩子跑回娘家了。
田兴邦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日子，到了现在，他已经安于“庸碌”了。
白天就出去打零工赚口饭吃。
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抱着当初视若珍宝的书册，思考当初是否选错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