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闻应该心态挺好,都能主动开玩笑。
晚饭吃的很丰盛,老太太做了东北风味儿的红烧肉,还有一道醋溜莲花白。
就是醋溜白菜,放点泡开的黑木耳,盛在盘里黑白相间,色香味儿俱全。
算是一道不错的开胃菜。
所以艾沐棽吃了五个大馒头。
比魏平安还多了一个。
饭后,老太太帮着烧水煮茶外加哄孩子,剩余四人在棋盘上捉对厮杀。
两军对垒,魏平安和周闻两口子自然是一队,跟另外大姨和外甥的组合两两PK。
周闻对战艾沐棽,在楚河汉界之间排兵布阵,两个几乎就是刚学会规则的棋艺水平的臭棋篓子酣战,另一旁魏平安对战周子墨,还未开始就已经收获小徒弟一枚。
从对战局,变成了教学局。
但甭管是对战还是教学,都玩的很尽兴。
魏大宝也很尽兴,他就用他们吃出来的棋子自己玩过家家。
每次对弈结束,都得挨个扒拉着拼出一副来才能继续。
魏大宝也会嚷嚷,我的铁头娃被你拿走了,你用这个吧……
哎呀,爸爸,你看,大姨抢我的玩具……
妈妈,你快点啊,我要那个,是那个啊……
嗯,其乐融融。
今晚要早睡,明早要晚起。
一年之中,也只有除夕和初一初二这几天才能睡个懒觉。
因为除夕要“守岁辞岁”,所以早睡晚起,才能有精力坚持熬到第二天凌晨。
老太太揽着魏大宝,跟周子墨睡二楼,艾沐棽在一楼支了个板床相当于打地铺。
魏平安和周闻小夫妻睡正屋。
因为有了李璐和魏小米这个小插曲,周闻今夜也发了狠。
人前的淡定和从容都是表现给身边亲人看的,是为了不让她们担忧。
而实际上,一个女人平白多了另一个女人一起分担自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过得去呢。
所以周闻今夜有点发狠,最后也分不清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
反正魏平安是打定了主意,今晚守夜不能太晚,实在不行就赶周闻和大宝先去睡。
一家出一个人守夜就可以。
老习俗是为了赶跑“年兽”叼小孩,没必要全家一个不落的一起守。
砰!
铛啷啷!
“小兔崽子,大过年的捣什么乱,嗨,别跑,棒梗,你给我过来……”
一大早,魏平安就被一声巨响的鞭炮声惊醒。
距离自己院子很近,他能感受到红妞和两个孩子的躁动不安。
犬类鼻子灵,耳朵也灵。
在人类听到是巨响,它们听到的,可远比人类听到的更恐怖。
“这小屁孩,已经长歪了啊。”
魏平安睁眼,看着屋顶叹了口气。
坐起来,把周闻的胳膊和腿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周闻消耗太大,还没有恢复,继续酣睡着。
魏平安看了看表,还不到6点。
棒梗这孩子真就该教训教训,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呢,就放鞭炮。
刚才听那声音,莫不是把何玉柱家的窗户玻璃给崩碎了吧。
相爱相杀的两家人,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对头。
秦淮茹到底爱不爱傻柱,魏平安懒得揣测,但拉帮套的意图是相当明显的。
一个有想法,想要试试,旁边还有个老家伙上赶着架伙子,另一个呢,对此也甘之若饴。
反正是不排斥,不表态,就这么当风筝似的放着。
只不过雾里看花,身在山中不知处,何玉柱在这一片和厂子里的名声……
说句臭大街,都算轻巧的了。
偏偏他自己还没察觉,整天以自己八大员之一的工作身份自傲。
心里瞎想着,洗漱穿衣,拿着书台上早就准备好的对联和门神,出了屋门。
红妞凑过来,直立起来把爪子搭在魏平安肩膀上,呜呜了两声。
哪怕是当娘了,也是个孩子智商,这种行为就像是跟家长告状。
“过年放鞭炮,忍一忍吧。”
拍拍狗头,把手里的一小盆浆糊递过去。
红妞很自然的咬着盆沿儿,跟在魏平安屁股后面,帮着贴对联。
贴对联有讲究,对门而立,右手为上,左手未下,贴反了会闹笑话。
魏平安打开院门,一手拎着刷子,一手拿着对联。
用刷子在狗嘴里咬着的浆糊盆里沾了沾,门框刷了一遍,对联背面刷了一遍,贴上。
有空间异能,对称平齐简直不要太容易。
石榴开花花胜火,劳动造福福无边。
内容是魏平安随口说的,字体是周子墨亲笔写的。
经过这几年坚持的锻炼,周子墨的毛笔字也勉强算是登堂入室。
反正比阎埠贵那两笔可是好的多了。
这就好有一比,一个是登堂入室的国际认证会计师,一个呢,地主家从村里找了个认字识数的当账房先生。
但四合院里,过的还是个人情。
阎埠贵家写对联不要钱,给抓把瓜子花生的习惯,早些年就养成了。
魏平安家周子墨写的再好,也没耽搁了三大爷家的“收益”。
算是两不相关。
院门贴完对联,还有俩门神。
过去贴对联是很讲究的,对门心、框对、春条、斗方都有要求,如果贴的不对,会被人笑话。
但现在建国初期,不讲究那些,讲究一切化繁为简。
但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老百姓自古就有个乐观思维观念,就是寄希望于未来,期望未来能带给自己好运。
大家借助春联,表达一种对新的一年的期盼与厚望。
而门神,家中有孩子的大都会贴。
老太太讲究这个,这俩门神还是老太太专门去寺庙里买来的。
老京城,除了厂甸庙会,很多地方也都有小庙会,譬如老太太专门去“请门神”的护国寺庙会……
何玉柱垂头耷拉脑袋的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纸壳子。
估计除夕这天,他是甭想舒坦着过了。
窗户破了个洞,冷风呼呼的往家里灌,一个纸壳子挡着,大过年的多膈应人。
何玉柱看到魏平安在贴对联,就装作看不到似的,扭过头大迈了两步,紧赶着进了屋。
魏平安头都没回,贴完了对联和门神,就回到院里。
红妞乖巧的跟着,嘴里叼着浆糊盆子,脖颈子直直的,还掌握着浆糊盆的平衡呢。
他没在意前后四双眼睛的注视。
后面是隔着玻璃窗的秦淮茹。
俏寡妇直勾勾的瞧着魏平安的背影,神色很是复杂。
贾东旭没了,丢下了她们孤儿寡母。
每天忍受着贾张氏的各种吹毛求疵,和时不时犯浑的怪癖。
厂子里她文化水平不高,难以胜任日常工作,别说二级钳工,一级钳工很大部分都是‘混’上去的。
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过年也舍不得敞开了买。
三个孩子,只有棒梗有新衣服,然后小当穿棒梗改的,槐花拾掇小当的……
半新不旧的衣裳也就这么穿着。
贾张氏宁可给棒梗钱去供销社买鞭炮,也不舍得花钱给小当槐花买块糖。
如果不是自己也截留一点,俩闺女得长成啥样……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淮茹就会默默的想到以前。
随着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她就越贪念曾经那摆在她面前的选择。
事实证明,她选择错了。
她过不上魏平安那种让人嫉妒的好日子,现在甚至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可能。
魏平安前面,注视着他的是艾沐棽。
她从红妞搭在魏平安肩膀上唔唔倾诉时就起来了。
身为一名特种军人,敏感度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魏平安没发觉,因为实在不方便开了空间投射去看大姨子。
因为衣服也能透啊。
魏平安害怕火大难受。
所以就没发现被艾沐棽看。
她实在是喜欢家里这三条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魏平安家这三条狗的眼神都透着人情世故。
大多数时候她会推翻自己的想法,可今天,她又一次亲眼目睹了红妞跟魏平安的“默契”,让她不由的再次正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