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胡八一和王凯旋跟画眉讲述她昏迷之后的经历的时候,魏平安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拿了些吃食。
都是热乎乎的,偏清淡的。
空腹了这么久,不能吃油水足的,也不能吃太硬的。
“饿了好几天了,先吃点东西吧。”
画眉深深的看了魏平安一眼,道了声谢。
当别人都在抢着表现自己的时候,只有他关心自己是不是饿了。
等画眉吃了饭,魏平安仨大男人也不方便继续留在屋里,告辞回家各自上炕睡觉。
魏平安回到燕子家时,周子墨也吃了东西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
魏平安起床来到中屋,就看到锅台上放了一个碗,碗里有五六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豆子。
像是天然的,表面有动物抓咬过的印痕。
“魏大哥,一大早就在屋门口看到了这个,我想一定是黄鼠狼来求你原谅的,就给你放碗里了。”
村里长大的燕子,懂得远比外表看到的多的多。
魏平安点了点头,随手抓起金豆子看了几眼。
这里或许真的有金矿,但也兴许不是金矿,而是元代贵族或者皇室的墓室陪葬品。
反正这些个魏平安都没什么在意的。
只是这金豆子如果不拿,留给燕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才收起来而已。
周子墨也醒了,扶着墙下了炕,走路有点生疏,让魏平安一阵好笑。
一上午,周子墨的姐夫半夜跟黄大仙谈判,一气之下训斥了黄大仙的事迹不胫而走。
黄大仙不仅解了周子墨和画眉的诅咒,还送金子来赔礼道歉。
更是让村民看魏平安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就好像魏平安成了比黄大仙还要更厉害的神仙似的。
此地不可久留。
事情既然解决,魏平安也就打算启程回去了。
至于周子墨,既然醒了,那就继续学农插队着。
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魏平安不知道的是,其实上周文件就已经下到了县城,要不是雪太大,或许整个村子都得到了第一批知青返乡的消息了。
这两天岗岗营子来了一位省里的大人物,用破烂玩意能换柴米油盐。
惊动了镇上,赶巧了上午就来岗岗营子来了。
知道了魏平安的身份,也带来了知青返乡的消息。
岗岗营子的知青有十来个,周子墨唯独跟胡八一和王胖子交情深。
“第一波回去的,就你们仨了。我们全体村民都对这个没意见……”
老支书当天下午就通知了周子墨几个。
其实中午吃饭的时候,好些村民甚至几个知青也都拜访了老支书。
委婉或者直接,或者干脆了当的表示,请务必尽快让周子墨走人。
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走,反正他姐夫有吉普车。
其中表达的意思大致相同,而实际情况则是……
赶紧让那个家伙走吧。
实在是心脏有点受不了了。
再呆两天谁知道会又发生什么问题。
头一天来了就掏枪毙了仨,出了人命还活蹦乱跳的,不仅没事儿,还能从外面不断拉来物资。
昨个儿又把黄大仙给训斥了,这得是什么水平。
但是话说回来,黄大仙可能怕周子墨姐夫,但周子墨姐夫又不是岗岗营子的人,早晚会走的。
等他走了,黄大仙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呢……
谁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如果留着周子墨姐夫在这里,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求求你了,让那家伙走吧,走远远的,千万别再回来了。
老支书召集了胡八一、王凯旋和周子墨说明返乡名单的时候,魏平安独自来到了林中小屋。
这是村子最靠近山腰的房子,或者说就是在林场之中,山腰之间。
可能是画眉醒了,照顾她的大婶儿就走了吧。
屋子里只有画眉一个人。
但精神头和身体状态明显都比周子墨强得多。
魏平安觉得,等回到京城,还得让周子墨加强锻炼,几年没在跟前,又有点向百无一用的书生角度发展了。
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做大丈夫。
“魏大哥,谢谢你昨晚的饭。”
魏平安看到屋内中间炉灶下面有两根根茎一样的东西。
“烤地瓜?”
“跟地瓜比较像……魏大哥想尝一尝吗?”
魏平安接过来,掰开,跟画眉分吃了一根。
有点土豆的感觉,都是根茎系的。
画眉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知道这东西可以饱腹,林子里挖的。
“以后怎么打算的?”
魏平安问道。
“不知道,老爹虽然走了,但是房子还在,可能以后就在护林队待着吧。”
“或者你考虑一下,跟我走吧,去京城。”
画眉抬头,定定的看着魏平安平静淡定的神色,想了一下,点点头。
“你是那个叫周子墨的知青的姐夫?”
“嗯。这次也是听说他生病,特意从京城赶过来的。”
“哦。”
画眉埋头又不说话了。
魏平安也觉得有些唐突,见画眉没了反应,就以为有缘无分了。
但他是觉得这个姑娘性格坚韧,虽然只是昨夜短暂的接触,还是发现了她不少的优点,而且画眉这姑娘遇事挺淡定的。
是个当战士的好苗子。
特别是地下基地的那种兵。
知道的再多,话都很少。
保密性,相信不会差。
而且,画眉年龄跟周子墨相仿,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撮合他们俩……
这是魏平安作为一个合格姐夫的思维方式。
这几年周闻没少在魏平安耳边念叨,不知道周子墨过得怎么样,吃没吃苦,有没有在当地找了对象……
“好。”
“嗯?”
“我跟你走。”
“好。说定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户口的事我来安排,你收拾好行李,明天我来接你。”
“好。”
“你大名叫什么?”
“就叫画眉,我没有大名。”
岗岗营子这地方魏平安还不了解,很多人都是需要的时候才会办理身份户口登记。
这个需要,基本就是出远门,或者结婚成家的时候。
好多人一生都待在村子里,几十年的活动范围不超过方圆20里地。
画眉一直跟着敲山老爹在林场当兼职的编外小护林员,没有口卡,也没有名字。
“敲山老爹姓杨,你就随他姓杨?”
“好。”
“颖儿怎么样?”
“好。”
“那你以后大名就是杨颖儿,小名画眉。”
“好。我听你的。”
终于不再是一个字的往外蹦,多了四个字。
魏平安多年之后,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义,并不只限于名字。
回燕子家之前,魏平安又给画眉留下了两顿饭的伙食。
肉食可以热一热,馒头可以蒸,也可以在炉子上烤着吃。
既然跟了自己,那就不要让小姑娘在吃这种没必要的苦,受没必要的累。
回到院子,就发现周子墨在打包整理着行李。
“不好好躺着,动弹什么呢?”
对于周子墨,魏平安习惯了教育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