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一个警察和一个古惑仔，在这个时候接头。
“这是你的线人费，这次你提供的消息，虽然最后没能挽救所有的卧底和线人，但是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李文斌一见面，就先递给杨添一个袋子，里面一摞一摞的港纸，目测估计有将近十万块钱。
已经从巴闭身上薅到一笔巨款的杨添，对于这十万块，其实已经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也明白，警方对于线人费的标准，是有着严格把控的。
掀一个赌档多少钱，掀一个粉档多少钱，参与一个案子的侦破又是多少钱，这些都是明码标价，每一笔钱都会有记录。
或许是看出了杨添的不以为然，李文斌扶了扶眼镜，直接说起了杨添最关心的事情。
“关于你的档案，我们已经想办法转移到了律政司那边，或者说从今往后，所有警方的卧底和线人档案，都会封存之后转移到律政司。”
这话让杨添有些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对于他口中的“我们”，让杨添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不过脸上却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李文斌。
“这是为什么？档案你不放在你身边，反倒是放到律政司？你还嫌被出卖的人不够多吗？”
“两个原因，第一就是这些档案现在放在警队不安全，我怕有人会利用职务之便，再次干出泄密这种事。”
李文斌说这话时，颇有几分无奈的神色，杨添皱眉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是说，那些鬼佬？”
基于特殊的历史背景，现在的港岛，特别是警队内部，高层中有一大半是由鬼佬担任。
而现在又正处于特殊的历史时期，所以那些家伙还真有可能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来，就好像这次卧底档案泄露一样。
而李文斌看杨添说完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就没有继续点破，反而自顾自的解释了下去。
“现在警队内部，我们的力量虽然正在崛起，但是警队依然属于斗争的最前线，你明白吗？所以档案放在警队，我无法保证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而律政司那边则相对安全一些，那边对于机密档案的管理，就连司长都没权利单独查看，必须通过一套漫长且复杂的程序。
而在这套流程之中，有好几个关节，是需要警方介入的。
这样一来，当有人想要查看你的档案的时候，我们就能提前收到消息，从而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作出应对，现在你明白了吗？
至于第二点，档案放在律政司，将来如果你出了事，那份档案可以证明，你是在协助警方办案。”
说完，李文斌叹了口气，难得的伸手拍了拍杨添的肩膀。
“警方在洪兴的眼线，这次可以说一下子全没了，重新派卧底进来，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接触到有用的情报，所以现在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我会向上面申请，提高你的待遇，但是前提是你能像这次一样，继续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好了，话我就说这么多，小唐他人呢？”
再次打开储藏室的大门时，小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接下来命运，完全摆烂了。
“行了别睡了，走吧！”
听到杨添的声音，小唐是动也懒得动，眼睛都不睁开，嘴上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商量一下吧，一会儿别把我弄得太难看，最好来个痛快的。”
杨添闻言有些想笑，不过一旁的李文斌却直接越过他，走进了储物间。
“警员33165，你有新的任务，现在立刻和我一起离开。任务内容，在路上会详细和你说明。”
听到李文斌这个声音，还赖在床上的小唐立马瞪大了眼睛，坐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看清楚来人是李文斌之后，马上就站起身来，朝着李文斌敬了一个礼。
“Yes，Sir！”
这时他才看见杨添靠在门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李文斌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他却认识李文斌。作为现在警队中，最出名的辣手神探，李文斌一直都是小唐心中的偶像，追逐的目标。
只是让他实在有些没想到的是，本来已经完全认命了，正等待着最后时刻到来，没想到居然等来了李文斌。
这个反转让他一时间脑子乱成一团，有心想要问一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不要多说，不要多问，你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现在跟我一起离开吧！”
李文斌看出了小唐的疑惑，不过他却没有解释，反而态度十分强硬，朝杨添点了点头，就带着小唐离开了拳馆。
而等李文斌离开以后，灰狗和细细粒却从房间里出来了，二人对于李文斌的出现，多少也猜到了杨添现在在做什么。
就见细细粒一脸担忧的来到杨添身旁，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头紧紧靠在了他肩膀上面。
倒是一旁的灰狗，心里有些担心。
“大头哥，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杨添笑了笑“不冒险，我现在还在赤柱呆着呢！再说了，你们会出卖我吗？”
就见灰狗连连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过还是小声提醒了杨添一句“大头哥，我肯定站你这边，只是你这么干，会不会赌的太大了？毕竟警方那边给的报酬，和你付出的相比，完全不对等呀！”
而细细粒则是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了一个吻，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到二人的态度，杨添笑的更灿烂了。
“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不借助警方的力量，想要在港岛闯出一个名堂，那就是做梦。
人生就是这样，无论你愿不愿意，一定要赌、一定要拼。如果你不敢赌的话，可能就没有丝毫赢的机会。
我相信，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老天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我失败的。”
其实杨添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对于熟悉剧情的他来说，在这场豪赌中相当于是作弊了。
就问一个能看穿底牌的赌圣，凭什么输给一群懵懂的韭菜？
第15章 自我怀疑
解决了小唐的事，杨添的精力又全部回到了他的电影上面。
眼看电影就要正式上映了，他心里也越发的患得患失起来。
他原本对这部《鉴鬼实录》还算有点信心的，毕竟这玩意儿放在前世，也算是经过市场考验的。
可是随着他越发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的电影圈，这种信心就越来越低，到后来直接就变得无法淡定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审美出了问题，还是电影圈发育实在太畸形，总之他研究过所有近来大卖的电影，总结起来就一个单词，LOW。
一部烂片票房高，还可能是个例。但是当所有烂片都是高票房的时候，杨添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让他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慢慢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电影，在这个世界会不会遭遇水土不服。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试水之作扑街，他不得不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两世为人，他都不算电影圈的人，但是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为了电影能大卖，杨添开始玩起了前世见过的那些套路。
当然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无非就是宣传而已。
为此，他不得不砸钱开始在各种报刊上面打广告，电影院门口的海报，尺寸更是大到了夸张的地步。
为了宣传，他甚至还特别雇佣了几个所谓的文化名人，在报纸上杜撰了一起所谓的真实灵异事件，就为了贴合电影，提高电影的热度。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电影，不是没有宣传，但是却都还停留在宣传的初级阶段。
无非就是主创上几个访谈节目，最主要的宣传，其实还是集中在影院。
谁见过杨添这种，明明没有热度，愣是在报纸上编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鬼故事来？
所以相对来说，《鉴鬼实录》的宣传效果，确实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当然出人意料的，除了宣传以外，还有那夸张的资金投入。
要知道他拍电影一共才投资了五十来万，算是小成本中的小成本了。
可是宣传这一块，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砸进去超过一百八十万了。
这让杨添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肉疼了。
细细粒更是像个管家婆一样，只要有空就会坐在他旁边，手里不停的按着计算器，整个人看起来比杨添还要焦虑。
不过奈何她本身就是个学渣，数学比起杨添还要烂得多，看着越算越多的之处，反而整个人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这天也一样，在拳馆里刚吃完饭，碗都还没刷，就见细细粒把手上的计算器猛的往桌上一拍，整个人像是炸了毛一样。
“这…这家破…破报馆，居…居然一…一…一条广告要，收我…我们三万，真当我们好…好骗呀！
看…看老娘不，烧了他报社。”
说完，就开始抬头四处张望起来，似乎是真想带人去放火。
“灰…灰狗！又…又…又死哪去了？”
见细细粒喊了半天，也没听到灰狗回应，杨添这才解释起来。
“没事，这点钱算什么，等电影火了，很容易就能捞回来，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至于灰狗，我让他出去做事了，等他回来，我再让他去烧报社，不生气了，晚上就是电影首映，你这个女主角，怎么着也得美美的化个妆呀！”
虽然杨添心里也充满了忐忑，不过作为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却还是得表现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至于电影首映礼，他是不准备办了，一来自己在电影圈算是一个新人，根本请不来什么嘉宾助阵。
二来嘛，这个时代的首映礼，属于那种放完电影以后，主创一起上台，接受观众的点评。
自己人知道自家事，虽然他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客串男主角了，但是到底演的怎么样，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起码在拍摄过程中，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很随和，但是也能感受到导演对他演技的一言难尽。
好在他的戏份不多，后来剪辑的时候，又剪掉了不少，应该不至于影响到影片的整体质量。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上台去接受公开处刑。
所以他就根本不准备办什么首映礼，而是打算和细细粒悄悄潜入电影院，感受一下现场的气氛就算了。
而且他现在，还有更头疼的事，他实在是不想算账了，因为他发现这公司的公账，和私人的账，算起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没学过会计的他，现在整个头都是大的，只得眼不见心不烦，期待赶紧招到一个专业的人才，来处理公司账务。
特别是等电影上映以后，还要和院线对接分成，还要缴税，还要…。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这个门外汉能玩的转的。
而且现在大佬B还给了他两个赌档的生意，这生意虽然不大，可是却是属于社团的，一样要做账。
按照江湖规矩，他接手以后，每个月都是要向上面对账的，用来核算需要交给社团的利润。
这种事，当然不能沿用以前的财务，毕竟那是大佬B的人，而且人家也还有其他生意的账要做，根本没功夫替杨添做这些。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财务，只是他们这一行招人，确实挺费劲的。
毕竟正经人一般如果有别的选择，都不会来替古惑仔做事，所以他的财务人选，才迟迟没有到位。
不过也许今天是他的幸运日，本来打算等细细粒化好妆，就一起悄悄去看电影的首映，没想到这时居然有人找上了门来。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就算接近一米九的杨添站在他面前，也矮了小半个头。
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不过杨添一眼就看出，那就是一副装饰用的平光镜。
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对方那特立独行的发型。
明明已经秃得只剩下最外围的一圈头发了，偏偏还要留成长发，在后脑上扎了条马尾，使的整个脑门更加的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