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是英国公的亲兵,这次也接到了国公府的传信,以后放心吧在禹州这一亩三分地,没有人敢为难你小袁大人~”
“多谢统制大人!”袁文绍依旧非常客气。
这事说起来,还得多谢姑姑家的大表嫂张桂兰,她算是英国府的半个嫡女,母亲是国公夫人的陪嫁大丫鬟,当初嫁给自己表哥的时候,是记在张夫人的名下。
至于说为什么要打招呼,因为别看只是一把手跟二把手,但这中间可是天壤之别,要是看自己那不顺眼,有那种手腕强硬的,可能分分钟被架空。
之前来时也了解过,这个刘胜可不是等闲之辈,从一届农夫能有今天,岂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况且他还在禹州经营了这么多年。
自己的前一任兵马都监,有传言就是被他给挤兑走,这就是打算到这踏踏实实的混几年,没必要起什么冲突。
俩人经过简单的试探,互相初步还都算满意,刘胜也笑呵呵的表示。
“小袁大人,回头得空了,我带你认识一下知州赵大人,还有通判刘大人什么的~”
“那统制大人多费心!”
“这都是小事情,小袁大人出身勋贵将门,令祖父袁老将军在西北大营的英雄事迹,想当初我英国公账下那也是听过的,相信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这肯定难不倒你!”
花轿子人人台嘛,刘胜也不是那种莽夫大傻子,作为军中铸石英国公之前的亲兵,他对勋贵这个集体可是很尊敬,或者说也是其中的外围一员。
之后在刘胜的介绍一下,袁文绍又认识了一些同僚,比如常驻几个营的军侯虞侯,衙门里的几个团练,还有掌军法和军械的参军、提辖等之类中层武官。
其中那个身材微胖的团练使,给袁文绍的印象比较深,听到统制刘胜的介绍忍不住多看了那么两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嘛,以后早晚有认识的时候。
和这些同僚聊了两句后,袁文绍回到自己的办公衙署,别说这小环境还不错,坐南朝北三间房。
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同时对侍立一旁的长随说道。
“荣保,把我让伱之前了解的情况说一下~”
“回禀公子,禹州兵马统制刘大人还算是个能人,之前在河北那边辽兵厮杀,甚至还创下率领一营将士对抗3000辽兵而不败,同时射杀敌军王子,当然他自身也身负重伤~”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官升三级,得以成为禹州兵马都监,前两年又被升为统制,据我了解就连知州赵大人都要让其三分~”
“而且刘大人治军比较严明,所以这禹州的厢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经常打的附近山贼匪寇抱头鼠窜,但就是不知为何一直没能缴干净~”
荣保说到这一脸疑惑的表情,因为在他看来,区区的山贼早都应该一扫而空。
但袁文绍就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然后端起茶杯递给他。
“给,喝水。”
这其中的道道简单明了,但没办法跟这个随从解释太多,毕竟才刚到万一隔墙有耳呢。
原因简单明了,无非就是在这养贼自重呗,要是把那些山匪全缴光了,还怎么管上边要经费,富商们谁还会过来劳军?
本朝厢军和禁军编制大致相同,每路的最高军事长官也称都指挥使,但品级就要稍微的降一降,和禁军的正四品不同是为从四品,办公衙署就是都司衙门。
各州府就相当于是禁军的厢,设从六品兵马统制,还有辅官正七品兵马都监一员、从七品团练使若干、正八品提辖参军不定额等等。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句,本朝共分为路、州/府、县三级,本朝太祖他老人家建国后,为了防止一路大权集于一人之身,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策略,那就是四司衙门分权各司其职。
转运使司简称漕司,主管计度本路财赋,漕运钱谷,按察州县,荐能举贤,点检狱讼,覆录系囚,捕治盗贼,赈恤孤寡,考试贡举,几乎涉及民政、财政、司法、治安各个方面。
提点刑狱使司简称提刑司,掌管察访本路刑狱,审问囚徒,检覆案牍,刺举官吏,按劾狱讼不决和盗贼不获的州县。提刑使全称为“提点某某路刑狱公事
提举常平使司简称提常司,掌管本路常平义仓、免役、市易、坊场、河渡、水利等。
当然话又说回来,他老人家为了防止各司相互扯皮,特意规定各路地方官上奏折时,要以转运使为首。
也就是说明了转运使实际上是各路第一把手,有古代藩镇的意思,但其他三人也不是摆设,互相牵制不至于大权旁落。
而自己这个禹州兵马都监,主要负责掌握军旅屯戍、兵甲、边防、训练、差使之事,杂七杂八的事比较多。
就在袁文绍沉思的时候,一旁喝完水的荣保放下杯子,从怀里掏出一沓纸。
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这个刚刚其他各位大人,给您的礼品单子!”
“嗯?”袁文绍表情有些疑惑的接过来,这地方送礼都这么明目张胆!
之后顺手一翻眼睛都直了。
“嗬,好家伙~”
“荣保,你家公子我发财了!”
“东城外庄子200亩水田,杨楼街六间铺子,西北上好良马八匹,还有那上好蜀锦……”
足足念了得有半刻钟,翻完最后一页袁文绍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礼品单,神色莫名的感慨道:“怪不得都说地方官容易发财,这刚到第一天,半个家当几乎都已经到手了~”
“公…公子,我是不是办错了,这不应该收吧?”
荣保还不识得太多的文字,不过听到刚刚在怀里的纸竟然这么值钱,不由的有些腿软。
袁文绍下意识的往东瞧了一眼,仿佛穿过不知墙壁,能看到刘统制张笑呵呵的脸,心里明白这又是一次试探,或者说上不上他们的船。
这钱要不要?
娘的,傻子才不要呢,团练使赵宗全的礼品单都在里面,总不至于他以后秋后算账吧!
递过去吩咐道:“荣保,拿回去给大娘子入库,然后让她也备好相应的礼品,届时要一起去回礼~”
……
第981章 初见赵宗全一家!
袁文绍等长随离开以后,嘴角直接微微的上扬,正愁没机会和赵宗全接触呢,这下又有合适的借口了,过去回个礼不犯毛病。
但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还是要与其保持相应距离,不过和赵策营往一起凑一凑,这总应该不忌讳吧!
一个落魄伯爵的次子,另外一个是没落宗室的儿子,恐怕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袁文绍在熟悉军务的同时也没闲着,带娘子华兰四处拜访同僚,印象有多深不太可能,但最起码算是混个面熟。
华兰倒是乐在其中,因为之前在汴京城的时候,袁夫人走亲访友根本都不会带她一起去,现在总算是有了做大娘子的感觉。
这天下午袁文绍翘班回家,带上礼物又开始继续行程,马车上的华兰掀开帘兴致勃勃的问了一句。
“官人,今天去的是哪家,怎么礼物备的这么厚?”
“团练使赵宗全的府邸,他是太宗三子舒王的儿子,所以才要把礼物备的足一些!”
“哦~”
不一会就到了赵府,门前赵宗全已经带着全家迎接。
赵宗全年纪在四十左右,眉毛长而顺,眼睛炯炯有神,耳垂虽然不算大但很厚实,脸型弧度弧度,细长眼和大卧蚕,倒是那个肉肉的大鼻子特别吸晴。
听同僚们闲聊,这位平生性格主打的就是一个低调,搞得儿子都觉得他怂。
这不一见到人骑马过来,当即就要拱手作揖。
“参见…”
袁文绍见状手疾眼快,翻身下马之后赶紧过去搀扶,得亏多年习武还有点功底,要不然都容易闪了腰。
“赵大人,切莫多礼,这里不是衙署,以后叫吾仲宣即可~”
“呃…那我就托大了,仲宣这是我夫人沈氏,旁边是长子策英。”
随着赵宗全的介绍,袁文绍也将目光注意到二人身上,沈氏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娴淑典雅,温婉端庄。
而旁边站着的赵策英,虽然不是什么帅哥,但二十左右岁一身黑色的劲装,倒也能称得上英气十足。
给一旁的妻子比划了个手势,然后共同过来对沈氏行晚辈礼。
华兰虽不懂夫君为何如此重视,但依旧客客气气的说这话。
“赵夫人,听闻过几日就到了您的生辰,特意带一些老家宥阳的特产,希望您不要嫌弃~”
“哎呦,劳烦袁夫人惦记!”沈氏说话时一直露着温和的笑容,之后吩咐下人去车上搬礼物。
这边赵宗全也捋着胡须道:“来,仲宣啊,咱们进去聊!”
“好~”
往进走的时候,袁文绍特意落后了一步,以显示对他的尊敬。
其实这旁边还有一些人,比如赵宗全的小舅子沈从兴,还有属下老耿小段等等。
但他们几个现在官职比较低,都属于一些低级武官,所以袁文绍只是和蔼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本朝厢军编制和禁军想同,大致下面分成若干个营,但每个营几乎又都不满编,这人数是多少在于主官。
比如禹州统制刘胜还算敬业,但最多每营也就能有六七百人,而常驻州城的两个营一千五左右,其他各营分别驻防下属各县。
现在这官职最大的沈从兴,也不过就是个从九品都头,和袁文绍这个正七品兵马都监相差十万八千里。
“仲宣,今天和夫人留下来用饭,我这可有多年的好酒,也尝尝地道的禹州菜~”
“赵大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
炎热的夏日让人心情烦躁,在京西路禹州城一家不错的酒馆,袁文绍和满脸苦闷的赵策英喝酒。
“隔~”
“仲宣兄,你说说我父亲,平生他怎么那么谨小慎微,我偷偷说句大不敬的话,外面的雨要是下大些,估计都被吓得不敢出门!”
“这到手的功劳怎么竟然都能让出去,我辛辛苦苦的剿灭山匪,竟然便宜那个黄团练了,听说直接升到隔壁许州做都监~”
“贤弟,赵大人估计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唉~”赵策英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空有满腔抱负但却无法施展的滋味太难受了。
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自嘲的笑了笑。
“仲宣兄,你说的也对,这要是父亲也如我这一般性格,估计我们全家也没有今天安慰的日子~”
“贤弟,你也放宽心,咱们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明天去五龙山打猎,这次我肯定不会输给伱!”
“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此时距离初次来到禹州,已经过去一年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袁文绍和赵宗全除了公事以外,几乎都没怎么接触,倒是和眼前这个赵策英关系想处的不错,经常称兄道弟一起喝酒打屁。
同时华兰也和他的夫人,经常相约这去逛街,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活脱脱的就是古代版闺蜜。
自己那个快一半的儿子,虽然话还说不太明白,但是那个小嘴特别甜,见到赵夫人经常一口一个祖母,惹得还没有亲孙子的沈氏,高兴的没事就会将其抱在怀里。
这一年多来公事几乎不怎么管,除了自己的那摊子事,其他的从来都不过多插手,所以和同僚相处的也挺好。
平常没什么事也不回汴京城,这一年多来只有过年回去了一次,在禹州这天高皇帝远的多好,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惹不起,其他时候袁文绍那都是横着走……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黑,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回到家,摆了摆让荣保回去休息,然后直接就奔着卧房走过去。
进去后见华兰挺着个肚子,正坐在镜前卸妆呢,过去俯下身将人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没错自家娘子又怀上了,而且现在都已经四个多月。
这边脖子被他那沉重呼吸刺激的有点痒,但华兰脸上很无奈,现在对于这些亲昵的动作,她已经都习以为常。
闻到酒味,关心道:“今天怎么又喝这么多酒,我叫人做点醒酒汤!”
“不用了,早点睡觉吧!”
袁文绍说着放开华兰,边往床的方向走边脱衣服。
而华兰见状有些为难,但还是抿了抿嘴唇走过去。
小声说道:“官人,妾身现在不便伺候,春荷和彩簪你想让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