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侯爷对邹大娘子感情至深,你们一定要看好他,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届时宫里肯定会训斥小邹娘子,可不能让他在犯什么错?”
“袁大人提醒的是,老仆全都记在心里了!”
“唉~”袁文绍叹了口气以后,也就带人回了自己家。
这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要是沈从兴还不听劝,就活该遭此大难被人算计……
第二天果不其然,太后一副体恤老臣的样子,亲自派人来处罚小邹氏,还偏偏大张旗鼓的往脸打,为的就是激怒沈从兴犯错。
“啪!”
“啪~”
这一下又一下的耳光,扇的小邹氏瞬间鼻青脸肿,负责惩罚的是太后宫中总管太监,进宫多年耳光打起来非常有技巧,还故意留了些指甲,那很快脸上就见了血。
“将…将军,救我~”披头散发的小邹氏,如今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鼻涕一把那一把的求饶。
“呼~”
沈从兴心里想着昨日袁文绍的提醒,双手紧紧握着双拳,跪在喘着粗气就像没听见一样。
“啪!”
“啪~”
“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邹氏哭着求饶,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干脆没有了声响。
就这沈从兴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双眼通红的跪在那,心里边在天人交战。
而太后宫中的管事太监,见小邹氏晕过去了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在宫里边当差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话说这演技也忒假了点吧,你装晕怎么也得把眼睛闭严了,偷偷的看我算怎么回事?
不过也没有拆穿,而是干脆又加了把火,故意用他那独特的公鸭嗓开口道。
“呦,人晕过去了,太后吩咐咱们是掌嘴三十,如今还差十五下呢,来人去找点凉水过来,把人给我叫醒了~”
“遵命!”
很快一个小太监提了桶水过来,冲着在那装晕的小邹氏就浇了过去。
“啊!”小邹氏凄惨的醒来。
“行了!”
沈从兴这下再也忍不住,见那太监又扬起手,一激动当即起身朝着那边就冲了过去。
而沈府的大管事,一直谨记昨天晚上袁文绍的提醒,刚刚特意就在主君身边伺候,见状也是手疾眼快,二话没说一把将人抱住。
还冲着旁边大喊道:“来人,侯爷身体不适,快把侯爷带下去休息~”
沈从兴哪怕身上再有功夫,也架不住四五个家丁拦腰抱腿,直接就被人带进屋子。
“唉~”那太监见状还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这看戏的观众都没有了,接下来的几个嘴巴也是草草了事。
然后回到宫中赶紧禀报。
“大娘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曹太后正在那插花,听完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如今事情都已经成了,英国公已经把女儿接了回去,那沈从兴这发不发火已经不重要。
边拿剪子修理花朵,边笑着感慨了一句。
“小李子,没想到这沈家一個禹州的乡下人,竟然还有些明事理的忠仆,这你倒也不用挨打了~”
“奴婢挨不挨打不重要,可惜的是沈将军没能中计!”
李太监趁机表忠心。
……
沈从兴虽然没有打人,而且在袁文绍的提醒下也做了补救,当日亲自送英国公一家回府。
但太后一系也算是找到了借口,各路人马纷纷弹劾沈从兴宠妾灭妻,赵宗全抵挡不住压力,只能将小舅子暂时去职。
顺便让他赶紧挽回英国公,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离,要不然这军心不稳。
这样一来禹州众人在朝堂之上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剩下袁文绍自己,如今那也是孤掌难鸣,每次有点什么提议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甚至被御史大夫熊本立公然针对,上奏了厚厚一大本。
“陛下,袁伯爷实在不适合在做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臣细数了他好几条条罪状!”
“卖官鬻爵,释放人犯,收受贿赂,欺压商贩,等等行为简直数不胜数,自从上任后竟然公然收取保护费,还给这个无耻的行为取名曰贡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臣,还望陛下,另责他人担此重任!”
“臣等附议!”
瞬间袁文绍成了十恶不赦之人,文武百官跪了三分之一,就这还是因为勋贵官员,得知了昨天的事情没有发表看法。
要不然赵宗全就是想保,也经不住这么大的压力,袁文绍最终被罚了三年的俸禄,同时收“贡费”的事情被全面叫停。
“妈的!”袁文绍一回到马车上,就忍不住大骂了一句。
“这个狗日的熊本立,老子不找他麻烦他倒是来劲了,裤裆里不干净还好意思管我!”
“六子,去五城兵马司!”
“遵命大人~”
袁文绍到了衙门二话没说召集所有人开会。
“都说说吧,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当得知外快没有了,不管是太后那边的人,还是依附于新君赵宗全,两派全都炸了锅,大家一起痛骂熊本立。
毕竟当官就为了发财,要不然当官干什么呀?
好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这竟然有人想买破坏掉,那全都是群情激愤,恨不得拿上刀砍了熊本立全家。
那特么五城兵马司收保护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太祖那朝就流传下来的潜规则,你不让手下的兵丁们吃饱,谁冒着风险给你干活?
……
第1067章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新任南城兵马司指挥使,也算是袁文绍的心腹,得到眼神提醒直接站起来一拱手,故意表达自己的不满。
“都指挥使大人,这贡费可不能停啊,要不然属下回到南城,该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就是,大人,这自古以来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到咱们这就停了,那些不干人事的御史们是眼睛都瞎了吗?”
“就是,那帮官老爷整天就是找咱们的茬,看不见自打您上任以后,这京中的治安一天比一天好!”
“杨大人说的对,如今那些小摊小贩,包括汴梁城所有的商户,那都恨不得把您供上,虽然说是交了一点点的费用,但比之前那杂七杂八的,每个月可是要强了不少!”
在座的可谓是炸了锅,毕竟舒坦的日子过久了,这收入起码比之前翻了一倍,如今不让收钱那还得了?
先不说手下的兵丁们愿不愿意,这帮登堂入室的大人们,首先就会不同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熊本立算是捅了马蜂窝。
哪怕是和他同一个派系的人,曹太后远房侄子,前段时间被安插进来的指挥同知,都对这个熊本立恨的牙根痒痒,奶奶个王八蛋,这個蠢货是要砸锅呀。
屋子里面吵的沸沸扬扬,袁文绍却一点都没觉得不耐烦,反而心里边却很高兴。
嗯,军心可用。
“嘭,嘭!”伸手敲了敲桌子。
“兄弟们!”
咱袁二爷还是有点威慑力,他一说话瞬间所有人安静下来,
挨个瞧了瞧所有在座的人,最后将目光看向左侧首位,那边正坐着曹同知。
淡淡的开口道:“今后大家都要拧成一股绳,姓熊的不让咱们兄弟吃饭,那大家也就没必要客气!”
“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为您马首是瞻!”曹同知直接表明了态度,谁不让他挣钱都不行,哪怕是太后也没面子。
袁文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嘭!”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我要熊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兄弟们的注视下,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咱们也就不用再客气,他熊本立最好祈祷家人都安分守己!”
“遵命!”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应答。
……
什么叫专业?
五城兵马司想搞一个人,那就连他在哪个小妾屋里睡都知道,毕竟各大帮派就没有不怕巡捕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些社会的渣滓也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各城兵马司指挥使,回到自己的地盘把事情一说,那可谓是群情激奋,底层的兵丁们就靠这点钱维持生命。
你熊本立把人家财路给断了,就是那点月钱连冬天烧炭都不够,这要是不拼命就怪了。
五城兵马司也是空前的团结,那办起差来简直是无往不利,很快熊家各个家人的详细信息,就摆在了袁二爷的案牍之上。
“哈哈哈!”袁文绍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总算是抓到老熊的痛处,他嫡次子熊万均不成器,年近三十只是个秀才的功名,这些个酸文人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喝多了之后口无遮拦。
这货前几日和好友压妓,喝多了开始对官家评头论足,不光抨击朝政还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曹同知,此事就交给你办了,请那熊二来咱们这住几天吧!”
“大人…这个,要不您还是换个人去办?”
曹海渊多少有些不乐意,那老熊到底还是曹太后的人,他过去抓人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而作为一把手袁文绍可不管那么多,拿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如今必须得出把子力,最好是他和老熊俩人能够斗起来。
所以不容置疑道:“曹同知还是莫要推辞,熊大人毕竟是御史大夫,而我还有要紧公务,这衙门也只有你亲自出马了~”
“好吧,下官来办!”
离开后曹海渊憋了一肚子火,同时还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那就不应该过来汇报……
作为御史大夫宅邸的熊家,那也是称得上京中豪宅,各种楼阁花园精美又典雅,如今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父亲、母亲救我啊!”
熊万均虽然已经年近三旬,但此刻却吓尿了裤子,谁能想到当初的吹牛逼,如今却成了要命的事情。
熊夫人看着儿子就要被带走,那简直是泪眼婆娑,赶紧扯着熊本立的衣袖。
焦急的哭泣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均哥儿到底犯了什么法,这怎么还被人给抓走了呢,您快救救他呀”
“活该,整天的无所事事,口无遮拦,早就让你好好管教他,这回给家里闯下大祸了吧!”
熊本立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虽然恨不得当初甩墙上,但毕竟这是亲生的,而且还是嫡幼子也只能走过去低声下气的求情。
“曹大人,小儿万钧他…”
“行了熊大人,咱们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免得被你们御史盯上我们兵马司~”
“咱们都是…”
“都是什么都是,熊大人你当官都当傻了吗,不知道什么叫潜规则,这太祖朝就有的事情你说停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