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因为他察觉到那股无形的杀意消失了,显然,至少他的小命此刻保住了。
林婉儿侧过身去,面色有些冷漠,只是李承乾却能够感受到,自己握着的她的手紧了几分。
他看着林珙,冷然道:“滚吧,此事便到此为止,当然,你若是不服气,大可以报复回来。”
若非看在林珙并未参与的太深,幕后之人乃是长公主和庆帝,再加上林婉儿的情分在,林珙是一定要死的。
林珙闻言,如蒙大赦,连忙道:“不敢不敢。”
说着,他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满心屈辱,无处发泄。
生死面前,所有的城府和心计,此刻看来,都只是个笑话。
房门关上,李承乾拉着林婉儿坐下,十分自然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我辱了你二哥,你可怪我?”
林婉儿伏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明白的,是二哥要害你在先,我怎么会怪你,而且就连我也成了被用来害你的工具。”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对不起。”
李承乾笑了笑,这事还真怪不了她,收到请帖,他就知道有人要针对他,不过是他艺高人胆大,刻意迎难而上罢了。
他抬手将林婉儿的下巴轻轻挑了起来,浅笑盈盈,眼眸澄净清澈,眼中也含着丝丝笑意。
“这份道歉我不接受,太没有诚意了。”
在他有些灼人的目光下,林婉儿有些羞涩,也有些急切。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自然是这样。”李承乾说着,将头凑了过去,噙住了那一双很薄很润的红唇。
林婉儿浑身一僵,却又很快软了下去,眼眸中似乎要溢出水来。
……
李高明重新出现,去了紫祥苑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无数正关注着他的人眼中。
也令许多人升起的某些心思彻底消散。
皇宫之中,庆帝一连弯弓射了十余箭,才勉强将心中的某些情绪抒发出去。
没了洪四庠之后,许多事都不好办,再加上叶流云的叛变,偌大的庆国,他竟第一次真正的生出了些许有心无力的感觉。
如今唯一令他还算有些底气的,便是他这一身大宗师的修为了。
而且,他现在差不多确定,太子必定已经知晓了这件他隐瞒了无数年的事情。
不然,凭借太子手头两位大宗师的力量,真来一手宫变,寻常的皇帝哪里扛得住?
在他看来,李承乾如今看似狂妄,但实则还算安分,必定也是忌惮他这份实力。
他自然不会想到李承乾早就知晓了此事,只觉得,这一定是叶流云泄漏出去的。
毕竟,整个庆国,知晓他是大宗师的,包括他在内,也就只有三人。
如今洪四庠一死,除了他之外,自然便只有叶流云一人。
若是不出意外,他和太子之间这种相互忌惮,却又不得不合作的境况,怕是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他现在考虑的是,有没有可能,借着某个契机,将那李高明,叶流云,苦荷,四顾剑通通除去。
他不会因为一时的挫败就彻底妥协,反而他会想方设法的将局势重新扳回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
庆国虽然官僚机构臃肿,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可国战这样的大事,一旦确定,执行起来也是相当的迅速。
只是数日的功夫,战书便发往了北齐,三日后,征北大营在秦业的带领下,跨过了庆国的边境。
战争开始了!
疯狂的厮杀中,一名白袍小将手持一柄镔铁枪,骑着战马,杀的浑身是血。
秦业站在后方,看着那道肆意冲杀的身影,对着身旁侍从官问道:“去查查看,此人是谁,竟如此勇猛?”
那人顺着秦业的目光看去,恍然道:“将军,我知道此人,他名叫赵云,乃是京都人士,不久前刚刚加入征北大营。”
“赵云?”秦业笑了笑道:“有点意思。”
他是看过三国演义的,而且看了数遍不止,其中包含的某些兵法军略,哪怕他也是叹为观止。
在他看来,这又是一个赵云的狂热崇拜者,不过也无妨,只要能杀敌,就算自号吕布,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传令下去,侧翼压上,中军准备,今日,我要再将战场推进二十里!”
“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战场瞬间陷入了白热化的境地。
……
京都,李承乾正在以李高明的身份在仁心医馆给人治病,兴许是杀人杀的多了,虽然他已经通过医术完成了一次成就,却还是没有停下治病救人的道路。
一个时辰罢了,就算是聊以慰藉吧。
后堂,李承乾正坐着小憩,一名学徒快步而来,送上了一份拜帖。
“先生,有人送来拜帖,就在门外,不知您要不要见他?”
李承乾接过这份异常华美的拜帖,看着落款略有几分诧异。
“林若甫?”
堂堂宰相竟亲自来了?
难道是要给林珙出头不成?
真是有趣。
他随手将拜帖一扔,道:“带他过来吧。”
那学徒应了一声,没一会,便带着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须发泛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气势沉凝,隐有不怒自威之势,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派头十足。
第149章 应允
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庆国宰相,林若甫。
他见了李承乾,第一个动作居然是行礼。
躬身弯腰拜下,毫不扭捏,毫无迟疑。
整个庆国,怕是除了庆帝,都少有人能够让他如此卑躬屈膝。
李承乾眸中也浮现一丝淡淡的讶色,这老家伙演这么一出什么意思?
他现在可不是太子,而是大宗师李高明,固然武力已达常人不可及的境地,但林若甫身为宰相,文官之首,按理说,不可能会对他一介武夫行如此大礼。
所以,这位宰相是有求而来?
李承乾淡淡的想着,面对林若甫的大礼倒也没什么压力。
反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淡漠不言。
林若甫动作一丝不苟,极其认真的一连拜了三次,这才直起身子。
看到李承乾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心头微微一紧,面上则做出一副悲苦的模样,叹声道:“老朽冒昧来访,恳请阁下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老朽愿以千两黄金,万亩良田为诊金,只要您答应过府诊治,诊金可先行奉上。”
“千两黄金,万亩良田,好大的手笔。”李承乾似笑非笑的看向林若甫道:“当日我收到请柬去了紫祥苑,途径牛栏街遭遇伏杀,不知宰相大人这是闹的哪一出?想再试一次?”
林若甫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沉声道:“老朽绝无害人之心,不能,也不敢。”
他虽然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可想要谋害一位大宗师,那也是远远不够。
反而,一位大宗师倘若对他生了杀意。
便是集合整个宰相府的护卫之力,他也难逃一死。
当然,他也知道,对方并非当真认为自己要害他,而是在拿这些话点他。
数日前,他那二儿子林珙在紫祥苑受辱一事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很清楚,这李高明对林珙在牛栏街一事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许是太子所说,许是此人暗地里调查出来的结果。
总归是暴露在了当事人眼中,他今日前来,一个是真心希望此人能够治好他那愚痴之症的大儿子,一个也未尝没有专程上门赔礼道歉的意思。
那千两黄金,万亩良田便是他的诚意。
不过如今看来,这些东西似乎并没有打动对方。
他略微沉吟,缓缓道:“老朽已经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跪在医馆门外,阁下若是不解气,可以随意打骂,只要留他一条性命,老朽便感激不尽。”
林珙或许觉得磕头道歉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但在他看来,比起性命,磕头认错不过如同儿戏。
再加上这李高明与太子关系亲密,连叶流云都成了东宫客卿。
李高明在他眼中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宗师,而是东宫阵营中一位不可或缺的核心存在。
如此,林珙当日所做之事,便会成为宰相府和东宫之间难以愈合的裂痕。
若是此前,他大可以不必这般重视,身为百官之首,太子某种程度上是需要讨好他的,可如今的东宫便是陛下也要妥协,何况是他?
放任这个裂痕存在下去,有朝一日宰相府突然没了可能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所以,他此来主要的目的其实便是弥补这道还不算太深的裂痕。
李承乾听了林若甫所言,却故作疑惑的说道:“你不是要我去你府上为你儿子诊治,怎么又突然说他就跪在馆外?”
林若甫解释道:“门外的乃是我二子林珙,老朽希望您过府诊治的乃是我的大儿子,他小时候生过一场病,之后智力便一直维持在几岁孩童的程度,我遍访了天下名医,却无人能治,怕是也只有阁下鬼神莫测的医术才能有办法医治一二。”
早在知道李高明让她女儿林婉儿的肺痨有康复的趋势之时,他便一直在暗地里关注此人。
尤其是这李高明开了仁心医馆,名气越来越大之后,他便一直想着请此人去给他那大儿子好生诊治诊治。
若是此人都没有办法,那他当真是只能放弃了。
可惜还没来得及请,就出了牛栏街这一档子事。
他只能等牛栏街的风波稍加平息,才好上门相请。
李承乾其实是懒得搭理林若甫的,甚至整个庆国的官员他都懒得搭理。
他现在也不着急上位,就等着抽到了足够数量的文臣武将,直接振臂一呼,重定乾坤。
至于林珙的事,他既然当着林婉儿的面承诺了,自然也不会再抓着不放。
什么宰相之子,随手可灭的小角色,他哪里会放在眼里。
包括范闲也是一样,虽然他是原来的主角,可他最大的依仗五竹也败在过自己手下。
论武力,原剧情中范闲到最后也才九品上,如今剧情基本已经全非,他修行的霸道真气的那一道全身筋脉废去的坎能不能过得去还要两说。
论商业,即便内库给了范闲,以管仲的能力,手握逐渐遍及各行各业三大钱庄,范闲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至于其他的,不是他看不起范闲,一个注定成为大宗师的赵云就能够让他手中刻意积攒的无数资本成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