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在米国规规矩矩，回到国内飞扬跋扈一副混不吝的气息。
但是你不能具体批评某一个人，因为那是一种趋势。
……
王长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长时间的飞行让他感觉非常疲惫。
还有半个小时，他就要着陆了！
10年，弹指一挥间。
窗外云海翻滚，他的心思也纠结起来。
第381章 十年！
《重返18岁》的准备工作已经悄悄的开始了。
2004年2月17号下午，吴东工作室的左筠导演和暴敏助理就开车来了新风，下榻在金陵大酒店。
左筠是宋文靖推荐给吴东的女导演，拍过几个记录片，原来在西部电影制片场端的是铁饭碗，因为家庭变故离开了伤心地，想在吴东这混口饭吃。
当然如果不好混她也有心里准备，从西北出来之前她就听说过，南方的老板都是非常苛刻的，有些企业是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吴老板这里跳过了一步，算她倒霉吧，新东家缺人，是直接把她一个女人当牲口用的。
吴东自己是国际大导演，却窝在学校里混日子，一周露一次面给大家画个大饼，完事就去泡妞。
左筠这个打工人就不得不到浪浪传媒投资的各部影视剧里去卖苦力，这边挂个监制，那边挂个副导演，还有什么联合制片人等等等等；金陵、衡店、燕京甚至彩云之南，她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就没消停过。
好在她的女儿吴东给安排进了金陵师大附属中学，可以住校，经纪人王慧平时还能帮忙照顾一下，女儿的家长会就是王慧去的。
春节带女儿回老家陪了几天爸妈，回到金陵，屁股还没坐热呢黑心老板又给她安排工作了！
老板要拍电影了，《重返十八岁！》，她是副导演。
左筠满脸黑线的坐在金陵大酒店的窗边，剧本她已经看了几遍了，接下来就是寻找拍摄场地，在新世纪艺校海选演员。
‘你都TM框在破艺校里边了，还说什么TM的海选！’左筠端着茶杯无奈的叹息。
暴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左筠还在喝茶，劝道：“左导，早点睡吧，明天的海选您说不定要忙上一天，老板说他要送父母上飞机不来了。
哎，这学校我也就是第二次来，不知道她们的老师和学生热情不热情。”
左筠放下茶杯，露出轻松的笑容，“呵呵，你放心好了，这是吴总的主场他肯定早就安排好了。
明天你就帮我统计分数就行，我也就是匆匆过一遍，初选完了，最后还得吴总来决定。”
左筠说不担心，其实她是很担心的。
不过她是老油条，无论心里怎么抱怨，只要还想干下去就不会在同事面前说老板的坏话！
别看她牢骚满腹，累死累活，可是这收入配得上她的付出。
……
2004年2月18号，星期三，新风，新世纪艺术与设计学校（金陵新世纪职业艺术学院，筹备委员会）
一个大大的展板竖在操场主席台前：《重返十八岁》选角报名处！
校内海选正式开始了，新世纪的学生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左导演和暴敏一共就两个人但是她们除了选角其他什么都不用干，宣传
、组织、报名、分组、午餐、休息，甚至记分，叫人进来都有专人负责……
事无巨细，新世纪的老师和学生会的学生都给弄好了。
中午休息1小时，左筠拒绝了文建国的邀请，就在阶梯教室里和暴敏吃盒饭。
“左导，这个文校长据说和吴总关系很好，您就那么冷冰冰的拒绝他不好吧？”暴敏小心翼翼的说道。
左筠冷笑一下，“那个中年人一看就挺猥琐，邀请咱们去招待所休息。你就不怕他有啥不良企图，我一个老太婆倒是没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可就危险了。”
暴敏微微一皱眉，低头干饭，这TM是盒饭吗？鸡腿，对虾，肉丸，鸡蛋羹，还有东坡肉……
暴敏觉得左筠多虑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是吴东的朋友应该就差不多哪去，或许导演和助理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娱乐圈吧。
左筠对吃倒没啥感觉，不论是副导演还是联合制片，她到哪都是代表投资人的没人敢慢待她。
左筠在餐盒里扒拉了几下，问道：“没想到，没想到。哎，暴敏，南方的艺校学生都有这种水准了吗？”
暴敏忙着干饭，“嗯，嗯，倒也不是，听说吴总当了副校长之后生源才提高的。”
左筠笑着说道，“暴助理，别的女生都忙着减肥，你倒是不胖，可也要注意维持吧！”
“我们干助理的，就是劳碌命有口吃的就得马上吃，一会儿说不定就要有新的工作了。”
——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飞机将需要滑行到指定的停机位，为了确保您的安全，在“安全带信号灯”熄灭前，请不要站起来或打开行李架提拿行李，在打开舱门之前请不要开启和使用手机。下机时请带.……”
王长喜，既没听到广播，也没注意到身边的乘客纷纷离开。
几个空姐看着他呆呆的坐在那，几个人互相看看都纷纷撅起了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三人同行，小的受苦，论资排辈最年轻的空姐没办法只好过来提醒：“先生，先生，飞机已经停稳了，您可以……希望您对我们的服务满意，欢迎您能再次乘坐本次……”
空姐面无表情，例行公事般的把套话说完。
“哦哦，欧克，欧克，三克油外瑞玛驰……”
在米国呆了10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无家可归者，但是他已经习惯了用英语进行思维。
本来看他呆头呆脑还有点轻视的空姐，立刻发自内心的展现出自己真诚的笑容！
“普利斯，来啊……”
这位亚裔大概是对空姐带着口音的英语听不大懂，他看起来还是呆呆的。
但是空姐们一个个都发自内心的尊重他。
如果这个呆呆的中年人一口一个，“中，恁娘嘞”又或者是“嗯哪，谢谢啊！”她们是绝对不会这么宽容的，虽然不至于给他甩脸子，腹诽几句是避免不了的。
就算他说：“下下侬。”空姐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热情。
别看人家长得像中国人，人家可是洋大爷啊！
在外国睡公园、街角，居无定所，朝不保夕，会说几句英文回到国内又是人上人了！
……
王长喜随着人流懵逼的出了机场，刘姥姥进大观园就是他这样的。
10年，美利坚还是他去时候的美利坚。
可是2004年的中国和1994年的中国相比，已经不一样了。
新风大桥上的标语：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
十年，大变样了三次还有富余！
感冒基本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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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吉春人在芝家哥
《燕京人在牛约》是1994年开年的电视剧。
说是开年大戏一点都不夸张，1994年1月1号，晚上8点黄金时段，央视一套。主演是江文和王继，那年吴东还在读初二，江文是谁王继是谁吴东不知道，最让他惊讶的是这部片子里居然有外国人参演，一个外国人给中国人拍戏。
吴东当时还有点自豪呢，因为那可是个真正金发碧眼的洋人啊！
洋人是优秀的人，高等的人。
那些年的社会气氛就是那样，谁也别说谁，泡在那样的环境里每个个体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上那样的意识。
洋人优秀，美利坚先进，扫大街、刷盘子挣得都比国内的教授多，麻袋装钱，人人都能住大别墅……
出国潮汹涌澎湃，估计国家也看不下去了，搞了那么一部剧给大家降降温。
剧情大概是个江文演的大提琴家和妻子费尽心机去了美利坚，结果到了那边和传说的完全不一样，为了谋生，江文进餐馆打工，他老婆去工厂干活，好像是纺织工……
吴东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为啥王起明好好的音乐家不当，非要出国去给人家刷盘子！！！
……
王长喜也看了那部电视剧，但是那一瓢冷水并没有浇灭他心中的热火！
1994年9月，女儿刚上初三，王长喜和老婆办了离婚手续。
王长喜现在还记得老婆田丽丽绝望的眼神和女儿的哭喊……
可是王长喜觉得，没人能，没人能理解他心里的苦！！！
——
金陵禄口机场，国际航班出站口。
王长喜木然又懵逼的走了出来。
“是王长喜先生吗？”一个小伙子走到面前，面带微笑向他伸出手。
“叶四！”王长喜还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英文，看着对面不满的表情他连忙改口，“噢噢噢，我是，我是。您就是吴总监吧？”他下意识的弯下腰。
……
靠手艺吃饭不丢人。
靠手艺吃饭不丢人，他用了五年才完成了心理建设，安安心心的在米国当起了街头（乞丐）艺人，饥一顿饱一顿晚上睡大街。
一个月前，就是国内的小年前后，王长喜如往常一样在地下通道里拉小提琴。
一个白人男性和一个亚裔女性站在了他面前。
他没有仔细打量对方的长相，悄悄一瞥，看肤色就知道不是来抢劫的。
来活了！王长喜拉的更卖力了。“吱吱吱吱……”
他当时的心情就是，‘两位老板听的高兴说不定能给我五美金！啊啊啊，好幸福，今天有面包吃了……’
一曲终了，没有听见硬币叮咚作响，也没有纸票丢到琴盒里。
王长喜心中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
一次不长记性，挨过三次、五次毒打就长记性了。
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装逼看起来毫不在意，心里骂的是：“***，*你妈！
FUCKINGSHIT……”
“请问，您是王长喜先生吗？”
熟悉的中文，熟悉的中文。
每次听见有人说中文，王长喜都会低下头，怕万一碰见熟人，他可以睡公园、睡地下通道，忍饥挨饿，就是不能被人认出来！
他快速的整理着琴盒，准备跑路！
女人哈哈一笑，“哈哈，王先生，别误会。我们素昧平生，是有人让我物色您这样的华裔音乐家去参加一档节目！”